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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遇到了心软的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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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只要谈到沈鹂,所有人都会摇摇头,然后随风叹一句可惜了。

沈鹂本是秦淮名极一时的歌女,最当红时甚至还登过大头报,雪花报纸洋洋洒洒从南一路飘至北城,引得不少人慕名至南城听沈鹂唱戏,半边红纱牡丹拢住乌发,精致淡唇启合便赢得满堂喝彩。追求沈鹂的人能从南城排到西洋再兜个圈儿转回来,可美人一颗红鸾春心正正好好落在专门从北城赶来捧场的俊美少爷身上。

就在二人约定好终身之时,得知家中突遭变故的少爷着急返回北城,沈鹂因担心也跟着一同连夜北上,结果在进城前遭到山匪劫杀。夜浓如墨将惊叫罪恶尽数遮掩,只留下满地血迹与被扔到青楼门后奄奄一息的沈鹂。

她身上已然没有一块好肉,皮开肉绽的伤口上尽是肮脏的土块砂石,裸.露之处甚至还有被马蹄狠狠踩踏过痕迹。老鸨嫌晦气抽出手帕捂住口鼻,她刚想喊人过来清理,却在看见沈鹂面容的瞬间决定把人留下来。

“这不是报纸上照的那个?”老鸨眯着眼睛回忆,眼角的褶子直挤得堆在一起:“叫什么鹂什么鸟的?”

说是要找人救治,其实就是将人草草包一下丢到客房听天由命。不知该说沈鹂是否命不该绝,她昏迷了三日后顶着高热幽幽转醒,明明醒来却呆呆傻傻地不认识人,也不会开口说话何况唱曲儿,沈鹂只会缩在墙角呆呆的流泪,只会在老鸨指挥着让龟公上去抓人时惊恐挣扎,疯狂架势竟唬得几名龟公一时不敢近身。

青楼里折磨人的法子有许多,对一时认不清形势的便是绑起来,再怎么硬气的人打上几日也就从了。偏偏沈鹂这样已经崩溃心死的不能硬来,容易直接将人逼死染上一身腥。老鸨不甘心放弃一颗这么好的摇钱树,她只能挥退龟公关上门,吩咐其他女人不得靠近这间客房也不得向沈鹂搭话,就连厨子也不许往这屋里送饭。

“好好儿饿她几天,就是再疯的人都得给我老老实实的。”

噱头已经发出去,老鸨直接将人洗涮干净挂牌接客,沈鹂整日浑浑噩噩不知东西,眼见着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来。直到一阵剧痛将沈鹂四散的神魂拽回躯体,待老鸨猛地推开房门之时,自江南来的鹂鸟浑身青紫可怖,正抱着被衣物裹住的婴儿坐在一滩黏腻血泊之中。

“是个女儿。”

沈鹂抱着孩子的指骨收紧,在门口众人看不到的角度死死护住这由各式衣服搭成的临时“襁褓”。

老鸨不疑有他,毕竟她也在赌沈鹂生下来的是个女孩。如今北方干旱,北城外二十里地处民不聊生连饭也吃不上,生个男孩有什么用,等过个几年就连人伢子都不愿意收男丁。

而女子便不一样,只要自小好好养在青楼学艺,再留有沈鹂一半身段美貌,老鸨甚至能想到自己赚得盆满钵满数银票的模样。

她迈着小步疾走上前,用那上三白的吊眼撇了一眼沈鹂怀中的“女婴”,刚生出来的婴儿脸上还面皮微红皱皱巴巴,可只要注意到那双即使紧闭也能看出来随了沈鹂的眼睛,便知这婴儿长开后必定倾国倾城。

老鸨这才满意地离开,她吩咐人关好沈鹂房间的门窗防止她落下月子病妨碍自己赚钱,又让厨房煮了碗稀稀的红糖鸡蛋端到沈鹂面前。

一碗红糖鸡蛋怎么够营养呢,沈鹂没有奶水,又请不起奶娘,往日青楼里对她多加照顾的姊妹便东拼西凑出城买了些牛乳来。北城商店里有不少自西洋进口的新奇玩意儿,可那名为奶粉的东西是上流社会里的少爷才能喝得起的东西,还有麦乳精,只小小一桶便要人十几块大洋。

老鸨说这孩子生下来就是个讨债的主子,沈鹂只热着厨房留下来的米汤不说话,老鸨冲地上啐了一口说赶紧养大,待一成年就出去挂牌。

沈鹂时常坐在向南窗旁,一边梳头一边轻声哼着熟悉又陌生的唱词,躺在襁褓中婴儿睁着黑白分明的瞳仁听她唱,听着听着就安静将自己哄睡着了。

有曾经的恩客带来了南城的荔枝,沈鹂瞥了一眼便拿去分给青楼里帮助过自己的姊妹们。素手执起一颗犹滴着清凉水珠的荔枝逗小孩,荔枝转向哪里,婴儿乌溜溜的大眼睛便看向哪里,两个月大的小孩竟还懂得要在荔枝靠近的时候再伸手去抓。

见状,有人半开玩笑道:“我记得姐姐还未取名,既然孩子喜欢,小名便叫小荔枝好了。”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再长大些,青楼里的姐姐们便会摸着小荔枝的脸蛋儿念这句诗。烟花中人大多不曾识字,只有一两样乐器手艺傍身,自然也不知这句诗的意思,只知道难得又漂亮的便是顶好的东西,就比如说这紧致修身的旗袍,还是老鸨花大价钱从裁缝铺子里弄来的时新货。

这些日子的北城渐渐迈开步子追上南方风尚的进程,许多铺子开始向南方的式样转型。显贵家的小姐们纷纷穿着上门定制的旗袍,撑着蕾丝花边的小洋伞上街。待到街边一看,放眼望去尽是玲珑曲线的好风景。

老鸨同样观望了许久,本犹豫着要不要入手的人想到报纸上沈鹂穿着旗袍那万人不可及的风情,便也咬咬牙带着人去抢购。

不过这牙是咬了,资金却不足,老鸨挨个儿将适合各自身量的旗袍一条一条发过去,轮到小荔枝时,放到手里的却是两条明显大了一圈的小旗袍。

“小孩子身体长得快,穿那么合适做什么。”老鸨吊眼一斜,粗粝手指用力抹过小荔枝逐渐长开的面容。

此时小荔枝的脸上已经渐渐有了颜色,不看别的,单那双眼睛便完美继承了母亲,无妆而红的眼尾时刻带着一股子勾人的妩媚。

然而也正是这双眼睛给他与沈鹂带来了许多麻烦,不少喝得醉醺醺的恩客在见到他的眼睛后目露淫.光,猥.琐的目光自上向下地打量着这颗青涩的荔枝,浑浊的眼珠惋惜过他毫无起伏的胸前,又流连于他在旗袍包裹下愈发显得盈盈一握的腰间。

这时沈鹂便会挡在他身前,用柔弱的身躯为她的荔枝撑出一片小天地。自所有人都穿上旗袍待客后,于北城风雨中摇摇欲坠的青楼便起死回生,不少自南城而回的宾客日日前来捧场,是也此等场景几乎每日都会发生一次。

直到那日,一位姓柳的老爷慕名来到了青楼,进门便点名要沈鹂露面。

或许只有二人知道为何沈鹂在见到柳老爷腰间的玉坠时害怕惊叫出声,反应大到一把扯过小荔枝护在身后。

面白无须的柳老爷见状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曾在哪儿见过这东西?他没等沈鹂解释,直接举起旁边的八仙椅重重向她砸去。眼见着那坚硬木面要砸到沈鹂头上,沈玉枝直接挣开沈鹂的保护用手去挡,好好一只手被中年男人被砸地扭曲变形,不敢想若正正好好地砸在脑袋上,沈鹂岂不是会当场呜呼。

沈玉枝的右手至此落下了病,不光再也碰不了琴只能做些端水擦桌的低等活计,每到阴天下雨前一日整只手还会钻骨地痛。不仅如此,得罪了柳老爷后没人敢上赶着触霉头,再加上连年大旱终于压得流民崩溃,不少人连生存都成了问题,怎会有闲钱光顾青楼作乐?

种种惊吓与重击之下,沈鹂一病不起。

这些年的清明仿佛是上天慈悲让她回来救沈玉枝的命,沈鹂开始回到最初的状态,她时常看着沈玉枝的侧脸出神,口中喃喃哼些情啊爱啊的戏文,待他凑近时又闭上干涸的嘴唇不说话。

如今无钱无米无药,沈鹂的身体很快便弱到起不来床,沈玉枝在天没亮的时候便候在城门口,只待一开城门就匆匆赶到施粥铺子前排队。

北城外的情况比城内严重许多,沈玉枝紧赶慢赶到粥铺前时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在等伙计们把粥熬熟的功夫,有几人唠起正在粥铺内监工的裴老爷。

裴老爷是北城有名的善人,前些年北方刚开始大旱时便开仓放过一次粮,今年裴夫人有喜,裴老爷又亲自去江南收粮运到北城,在此赈粥为夫人祈福。沈玉枝闻着馋人的热腾米香,他微微抬手捂住咕噜咕噜的肚子,竖起耳朵将他们的话记在心底。

嗯,裴老爷是个心善的大好人。

待终于轮到他上前时,沈玉枝不敢多说话,只低着头双手捧着大白碗往前递。在裴鸿祯眼中,面前怯生生瘦小的女孩穿着不合身的旗袍,未经保养打理的斜纹锻料皱皱巴巴地裹在身上,即使她低着头,也能从发丝间瞥见那张在人群中过于出众俏丽的脸蛋。

裴鸿祯一眼便知这小女孩出身烟柳,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只觉可怜,但天下谁不可怜呢,裴鸿祯救不了天下人,他只能尽力将手里拿着的长柄大勺伸到锅的最底部,满满舀了一勺沉在锅底的黏稠白粥。

这一勺米又多又稠,舀到碗里时甚至沉得沈玉枝的双手一抖。

小女孩是个机灵的,她抬起眼无声地向裴鸿祯说谢谢,“快回去吧,”裴鸿祯揉了揉小荔枝的头发,又找人拿了块布递到他手里:“记得谁也不给看,待到家了再揭下来。”

沈玉枝听话地拿布盖在碗上小心捧着往回走,即使白粥很烫也不敢放下来休息。回到房间时沈玉枝的手已经被烫地红痛,他只粗粗借着洗勺子的水流冲了冲手,便立即坐在床边将粥一勺一勺地喂给沈鹂吃。

沈鹂只吃了几口便摇头再也不吃,她半靠在床上看着沈玉枝接着她吃剩的粥米狼吞虎咽。沈鹂忽然抬手碰了碰沈玉枝的侧脸,像在透过他望着另一个人。

“你的眼睛像我,轮廓最似你父亲。”她抚上歪歪扭扭拢着枯黄头发的素银钗,将它取下后重新簪在沈玉枝乌黑的发顶。

沈玉枝十一岁的生辰便是沈鹂最后一日清醒的时光,她破天荒地有了起身的力气,拿了最后藏在床下的碎银牵着沈玉枝上街。她花光钱给沈玉枝买了一小块品相稍差的奶油蛋糕,还在回来的路上买了一碟新鲜的南城荔枝。

沈玉枝天真地以为沈鹂好了起来,他忍下腹中馋虫将那一小碟荔枝放在柜中等她身体好后一同享用。可回光返照能强撑多久呢,沈鹂的额头滚烫,晚上就开始躺在床上说胡话,她再没力气睁开眼睛,只翻来覆去地唱着同一句戏文:

“惟愿取,恩情美满,地久天长。”

沈鹂唱罢便撒手人寰,将沈玉枝一人孤零零地留在世上。沈玉枝终于想起来这是她抱着自己时常哼的曲调,他怔怔地给沈鹂盖上被子,又摸摸她消瘦凹陷的脸颊。

沈鹂死了,死在北城的秋日。

昨晚才下了场小雨,今早赶路的人便要抓紧了衣衫,青楼大门紧闭,一卷草席裹着人从后门走出。天色阴沉却无人为她哭泣,只有沈玉枝干着眼睛为她找了个小土坡。

沈鹂风光又潦倒地活了一辈子,到头来开竟没什么能一起在土中相伴着长眠的东西,沈玉枝绷着脸,右手痛到举不起粗铁锄头,他只能蹲下身用手抓着冰凉的泥土一点一点挖了个坑,将那小小的、四方的骨灰盒子埋进去。

老鸨的人犹在身后监视着他的动作,没了沈鹂,只待沈玉枝长成便立即挂牌拍卖。沈玉枝被带回青楼,他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睡了一觉,窗外一声惊雷巨响捅破了天,滂沱大雨便从洞口尽数倾泻。

再醒来时已是深夜,沈玉枝站在沈鹂经常坐着的向南窗边,静静望着这场北城大雨。

街旁招揽客人的灯笼在风中摇曳,路上没有一位行人,他正要伸手放下支着窗框的木杆,一道清瘦的身影闯入沈玉枝的视线。

被大雨淋透的学堂衬衫正紧紧贴在少年身上,身后鬼鬼祟祟地跟着一个漆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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