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高马尾的女生背脊挺得很直，面容柔和温婉，散发着古典气质。亭亭玉立站在那里时，活像一只优雅的白天鹅。

这时看到他的视线望过来，她朝他微笑了一下。

周奥淡淡收回视线，问梁川：“你打球的时候眼睛净往场外看了是吧？”

“天地良心，我明明是走神和进球两不误。”

“明天的比赛专心点。”

“收到！”

刘庆东凑过来，“奥啊，你和钟蔚到底啥进展了？”

钟蔚是年级里有名的古典美女、文科班女神。虽然跟他们不在一个班，但在一班门口的出现的频率很高，每次周奥参加什么活动也都能看见她。

“什么进展？人家也不一定对我有意思。”

梁川：“这还没有意思啊？这明显到连刘庆东那个铁直男都能看出来了。”

“好渴，给我拿瓶水。”周奥没表什么态，只往箱子那边抬抬下巴。

梁川：“你别转移话题。”

“就是，讲讲细节呗！”有人跟着起哄。

周奥皮笑肉不笑地盯了他们一会儿，站起来自己伸手从箱子里拿了一瓶水，“你们少说点话吧，给比赛积点口德。”

众人：“......”

由于上半场拉开的分差太大，对面班已经被打压得失去了心态和气势，下半场打得半死不活。

比赛几乎没什么悬念的结束了。

场地被开放，不少在场外看球的人涌过来。

钟蔚手里握着一瓶水，随着人流往前走。

周奥和几个一班男生正在前方的靠台旁边站着，他正收拾东西，时不时往球场那头张望一眼，一副很快要走的样子。

钟蔚小跑着过来，视线瞥到他手上已经拿着的水，抿了抿唇，还是坚持将自己手上的水递过去。

“辛苦了。”她扬起漂亮的脖颈，淡笑着看他。

周围几个男生眼神开始变得耐人寻味。

周奥睨了她一眼，看着她手上那瓶水没动。

“不用了，谢......”他话还没说完，梁川已经替他接了过来，拧开递到他眼前，又把他手上原本的那瓶水一把抽走了。

“快喝吧奥哥！人女生等着呢！”其中一个男生笑道，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周奥：“......”

这帮人刚刚在场上表现的跟痴呆似的，什么忙也帮不上，这种时候反应倒挺快。

他将水接过来，喝了一口放下。

“你等着。”他对钟蔚说，接着转身大步朝后面跑去。

“他去干嘛了？”刘庆东一脸疑惑。

钟蔚望着少年的背影，虽然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但心里仍然生了丝宽慰，这时只乖乖等着。

她高一入学时和周奥在一个班，那时候他还不是年级第一。

所有人都觉得周奥天生就是学神，只有她知道，周奥能拿第一都是有迹可循的。

他有一套自己的学习方法，例如选择性地听课、提升意义不大的作业不写、晚自习的时候甚至会拿出手机看电影或者翻杂志。

钟蔚从小生活在一个书香家庭，父母都是有文化的老师。她的书多，周奥看电影看到手机看没电的时候，就找她借书。他几乎什么类型的书都看、杂志也看，来者不拒。

他不只数理化好，而是几乎没有什么短板。连语文老师都夸他作文立意新颖、引用丰富、让读者有品味的空间。

答案都在电影和书当中，他几乎是在边玩边学。

平常看似懒散爱玩，但钟蔚知道，他做的所有事都有独特的意义。

分班之后她去了文科班，但是这不妨碍她继续保持和周奥的联系。

她的成绩在文科班是佼佼者。

每次看着文理双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和周奥的名字挨着，她都会暗自感到欣喜。无论是家庭、长相、还是实力，她都和周奥差距不远，就连周围的人也觉得他们应该在一起。

况且，还有谁能比她更了解周奥是什么样的人呢？只有她。

她正淡淡想着，唇边浮起笑意，一阵快速跑动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少年刚跑出去没两分钟，便像阵风似的回来了。他正微微喘息，身上打比赛的汗还没消退就又出了一波新的，看得出来跑的很急，手里握着一瓶水，跟刚刚她递给他的那瓶是同一个牌子。

“还你，”周奥将水递向她，“下次别送了，浪费。”

还好小卖部和球场隔得不远，没花太多时间。

众人：“......”

这波操作属实厉害，还有把喝了女生送出去的水还了的道理？

周奥微微侧头往场那头又张望了眼，见钟蔚还愣愣站在原地没有反应，便提起她的衣袖将水直接塞到她手上。

说完，他便走到旁边拽起刘庆东，“走。”

刘庆东还傻楞在原地，这时被他一拽，回过神来。

两个男生又一阵风似的又跑了。

钟蔚怔在原地，握着水的手指微微泛白。

剩下几个男生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尴尬。

梁川想说句话热场，干干笑着说，“那个，谢谢你今天来给我们班加油啊。”

钟蔚回过神，很淡地点了下头。

眼看梁川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她出了声，道：“我没事。”

稍稍缓过来一点，钟蔚视线看向场子那一头的远处。

周奥刚刚走的很急，似乎是赶时间去做什么。

他刚刚一直往球场那头望，好几次了，到底在望什么？

-

周奥和刘庆东赶过来的时候，女篮这边刚开始没多久。

付蓝和林井爱分别在两个不同的场比赛，刘庆东有点儿纠结，“咱去看哪边的？”

周奥：“先看七班的，付蓝那边快打完了。”

刘庆东：？他怎么没看出来付蓝那边快打完了呢？

周奥说这话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有理有据，丝毫没有在诓骗他的嫌疑。刘庆东眨巴眨巴眼，虽仍心存疑虑，还是跟着他走了。

与男篮相比，女篮的节奏明显地慢了很多。

虽然没有男篮那么精彩，但围观的群众居然也不少，大部分还都是男生。看女生打球似乎有一种特别的魔力，大部分人不是来赛况的，关注点而是在场上的人身上。

刘庆东：“看起来刚开始不到半场的时间，我们来的还不算太晚。”

周奥点头，眸光专注看向场上，没搭话。

“哎，7班那个2号还挺有料的，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看她打球简直就是种享受。这打的是球吗？这打的是我啊！”

“哈哈哈哈哈哈！”

“球技嘛就那样，那张脸耐看多了。”

隔壁的两个外班的男生看球时讨论个不停，由于和他们挨得太近，他们说话时的每一个字眼都能清晰地传入耳中。

2号是林井爱的号码，她今天穿了短裤，修长白皙的腿直直暴露在众人视线下，引人遐想。

周奥听着，眸光沉了一些。

场上的女孩眼神专注，每一次跑动、每一次传球，每一次投篮，都尽了最大的努力要做到完美，他们凭什么这样随意地评价她？

“哎！哪个不长眼的......”其中一个说话的男生突然肩膀一痛，被撞得身子歪了歪，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到地上。

男生直起身来正要破口大骂，就看见周奥正用那张痞气沉戾的脸盯着他看，长长的睫毛在他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垃圾。

他认出来了这人，是年级第一的那个周奥。

周奥个头比他高了足足半个头，更添了份居高临下的气势。

站在周奥旁边的是一个黝黑魁梧的寸头男生，手臂有足足一个柱子那么粗，此时也瞪着眼睛怒视他。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气势不小。

男生咽了咽口水，有再多不满的话也只能憋回去，神情不悦地拉着朋友走了。

刘庆东气不打一处来，“那两人真脏。”

“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这次比着赛算了，下次看见直接扑上去打。”

“看不出来，你还挺维护小井爱的哈。”

周奥瞥了他一眼，有些无语，“就算他们说的不是林井爱，我也还是会像刚刚那样做。”

“扯吧，明明付蓝也在比，你就非要来看小井爱的比赛，”刘庆东撇撇嘴，想了想，又接着道：“何况，付蓝还和咱们是同一个班的呢！你对得起班级荣誉吗你！”

周奥唇角微斜，“啧”了一声，“怎么就一定是来看人了？我来看看我的训练成果，不可以吗？”

“你的成果？你训练时除了打压她、阻拦她得分还会干什么？别忘了我才是跟她一边的队友！”

“你懂什么，让她多撞撞南墙多看看社会的险恶，才能更快点变强。”

刘庆东：“......”什么变态言论。

球场上，三班的队伍像是临时拼凑出来的，似乎都是新手。与其相比，林井爱这一队要显得专业很多，虽然也不算很强，但至少能看出来比赛之前做过一些功课。

他们俩只看了一会儿，便察觉到七班的三个人都有各自的特点和分工。15号是一个身形较宽厚、带眼镜的女生，防守能力不错，有时会帮其他两人挡拆；7号很精瘦，顶着一身小麦色皮肤，投篮和上篮的技巧都很娴熟，看起来是得分的主力选手，也是引领整个局势的人。

而林井爱最擅长的便是控球，她不断地在场上灵活地跑动，寻找空档位置，替队友们跑出一条得分的路。整场下来，有不少次漂亮的传球和抢断。

除此之外，她也尝试过几次投篮和上篮，都被周奥一个不落地看到了。相对于和他们2v2训练时，命中篮筐的准头有所提高。

短短的时间内，她又进步了。

“好传！”

“这投篮帅气！庄姐我爱你！”

“沈北你冷静点啊！！”

又是一记漂亮的空档传球加上篮一条龙，场边一个瘦猴似的男生不断叫好，整场比赛下来，他一定是最活跃的观众。

庄嘉言闻声，转过头来朝他抛了个飞吻。

林井爱笑起来，冲过去和队友击掌，看起来也对这一球很满意。

周奥目不转睛地看着，少女明晃晃的笑容在视线中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