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砚浓一路飞奔到公司, 前台跟她打招呼都来不及回应,直冲宋九伊的办公室。
她一推门,门紧紧地锁着打不开。
宋九伊的助理走过来, 说道:“浓姐, 九伊姐不在。”
“她去哪了?”
助理说道:“九伊姐去法国出差了。”
“什么时候?”
“就在五分钟之前,您上来没碰见她吗?”
唐砚浓摇头,问助理说, “这次出差什么时候定的, 我怎么不知道。”
助理干笑一下, “临时出差。”
唐砚浓:“……”
“什么时候回来?”
“归期未定。”
唐砚浓:“!”
她就知道, 宋九伊一干了亏心事就跑。
知道这次她会生气,直接躲到法国去了。
助理看唐砚浓的脸色不好,以为有什么急事,问道:“现在九伊姐应该还没有上飞机,需要给她打个电话吗?”
唐砚浓摇头,“不用。”
她既然打定主意要跑, 就算打电话, 她不是装不接, 就用各种理由推脱, 是拦不住的。
唐砚浓想到被宋九伊坑就生气,气一直堵在胸口, 不上不下。
她盯着办公室的门看了半晌, 眼睛里闪现出狡黠之色。
她指着门对助理说道:“找个锁匠, 把锁换了。”
助理惊诧地张嘴, “啊?”
唐砚浓笑了笑,说道:“既然我们九伊姐这么想出去,那就别回来了。”
助理暗暗竖起大拇指, 等唐砚浓走后,她跟别的助理一起八卦。
“怎么办,我好磕浓姐跟九伊姐啊,她们就是不高兴和没头脑组合,她们相爱相杀我更爱了!”
宋九伊在外出差一星期,唐砚浓一个电话也没有打。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忍不住主动跟唐砚浓道歉。
电话一接通,她就开始卖惨装可怜,“浓宝,我好想你啊,这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吃不好睡不好,你看看我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说着,她把摄像头对准她的瘦削的下颌线,来回地展示。
唐砚浓把手机孤零零地立在一旁,屏幕上只显示她的侧脸,她手里拿着笔正在画画。
宋九伊自己一个人从吃穿讲到住行,从天南讲到海北,一直喋喋不休。
然而唐砚浓安静认真地勾画着,一句没有搭理她。
宋九伊敌不过唐砚浓的定性,她叹了口气,大声求饶,道:“浓宝,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唐砚浓终于有了点反应,抬起高贵的眼眸,凉飕飕地扫她一眼,“你错哪了?”
宋九伊抱头细数自己的罪状,“我不该骗你去相亲,更不该出卖你,换取合作机会。”
“我知道我错了,但我发誓我绝不是为了利益出卖闺蜜的那种人,我看过葛怀的资料,留学海龟,高素质人才,家庭也不错,而且长得还不赖,我不就想着你俩认识认识,要是真成了,合作也就是顺水推舟的事了。”
唐砚浓轻笑了一下,“宋草包,你还真是学聪明了,都知道一石二鸟之计了。”
宋九伊噘着嘴一囧,“真没有,比起合作,我还是最希望你找到下一春。”
唐砚浓觑她一眼,宋九伊巴巴地观望着唐砚浓的表情,看她眼神缓和下来,她知道唐砚浓不生气了。
她趁机赶紧表态,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保证以后坚决不给你安排相亲了,我再安排,我就是……”
话音未落,唐砚浓突然开口截住她接下来的话,“不用,还是我替你说一个吧。”
宋九伊眉头一扭,心开始慌起来。
唐砚浓转过身来,朝镜头笑了下,“别紧张。”
宋九伊苦着一张脸,摇摇头,哀嚎着,“手下留情啊。”
唐砚浓嘴角噙着一丝笑,道:“从今天开始你要源源不断地给我安排相亲。”
宋九伊一愣,半晌没有反应过来,“你在开玩笑吗?”
唐砚浓又靠近了一下镜头,屏幕里清晰展现出她的面部表情,“你看我这样像是开玩笑?”
宋九伊仔细端详了一下,惊恐地瞪大眼,“你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唐砚浓一时间顿住,脸上的表情藏着一抹疑惑,轻轻地说道:“我就是想试试,我能不能对别的男人心动。”
宋九伊眨巴眨巴眼,抓住事情的关键,小声问:“别的男人,那这个男人是……”
唐砚浓慌了一下,手指不自然的瞬间收紧。
那天的最后,晏修前面跟她说得话,她没有丝毫的动容。
但最后一句,他顿了很久,哽咽着出声,“我就是爱上你了,我就想不管不顾地爱你一场,就是不知道唐小姐愿意收垃圾吗?”
他沙哑的嗓音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有穿透力,话音一落,她不受控地心底一阵抽痛。
她难以想象,一个向来高高在上,众星捧月的大少爷,会红着眼圈,跟她求饶,跟她示弱。
甚至说自己是混蛋,是垃圾,求着她收了他。
在这一瞬间,唐砚浓知道自己心软了,知道对他无法再狠下心去。
所以当时晏修执着问她要答案的时候,她逃了,落荒而逃。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那种情况下,晏修如果再强胜追击,她一定会软下来答应他。
但她的理智却一直提醒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被改变呢。
而且当初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她如果这么轻易地原谅,还真是便宜他了。
除此之外,她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对他的心动到底是不是喜欢,是不是非他不可。
在这些并没有搞清楚之前,她不能有任何的回应。
宋九伊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你想测试一下自己会不会除了对晏修心动外,对别的男人还有感觉?”
唐砚浓手指紧了紧,点头,“是。”
宋九伊问道:“我打个比方,比如说你确定自己就是爱上他了,但你还不确定他是不是对你真心,那你会不会委曲求全?”
“不会。”唐砚浓没有丝毫的犹豫。
宋九伊试探地问:“就算你爱他也不会吗?”
唐砚浓点头,正色地说道:“爱情里,如果不是势均力敌,一个人就算再坚持,早晚有一天热情也会耗尽,油尽灯枯,最后留下的就只有恨了。”
“不委屈,不勉强,不将就,我爱了就是爱了,你不爱我,我或许会伤心,但我绝不会因为这份爱放弃我自己。”
唐砚浓语气温婉,清冷淡然,眸子里染着淡淡的笑。
经历多了,她仿佛对很多事看淡了,但骨子里还是有自己的坚持。
宋九伊听完之后,眼角通红,眼泪一下子飙了出来,“我要是早像你活得明白,就不至于跟纪徊蹉跎这么久,现在我对他所有的爱都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是恨和不甘心了。”
唐砚浓看着宋九伊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她心疼地好想穿过屏幕抱抱她。
她跟纪徊的事,唐砚浓一直是旁观者,一直看在眼里。
她又怎么能不懂她的痛呢。
唐砚浓轻声地安慰她,“都过去,一切都结束了。”
宋九伊抽着鼻涕,“嗯,老娘要玩转小鲜肉,把之前错过的那些都补回来。”
唐砚浓瞥她一眼,“别耍嘴炮了,还是珍惜眼前人吧,林易找你都把电话打到我这了,你快回来,别躲着他了。”
一听到林易,宋九伊窘迫地低下头,“咱能不能别提这个人。”
“咋不能提了,不就是睡了自己的偶像,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唐砚浓不顾她红透的耳根,调侃道。
宋九伊急迫地在镜头里嚷嚷道:“天呢,你能不能小声点,要是被人知道,我肯定死翘翘了。”
唐砚浓翻了个白眼,反向摄像头,转了一圈,说道:“我在办公室里,就我一个人。”
宋九伊这才松了口气。
第一次宋九伊被林易送回酒店,幸好林易正人君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结果,宋草包不吸取教训,第二天还去酒吧喝酒。
喝醉了迷糊地打给了林易,林易推掉通告过来接她,而那天宋九伊跟上邪了一样,不去酒店非要跟着林易回家。
宋九伊到林易家之后,各种勾引撒酒疯,林易把她推开,她作死地攀上去,骑在他的腰上,之后的事情,就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醒来后,宋九伊后悔得肠子都清了,偏偏这次醉酒她没有断片,尴尬地就在这里,昨晚发生的事她记得一清二楚。
趁着林易还没有醒,她落荒而逃。
之后,就是林易一直找她,她一个劲地躲。
宋九伊倒不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而是悔恨自己把圣神的偶像给玷污了。
她不配!
唐砚浓实在难以理解宋九伊的脑回路,给她出馊主意,“既然你觉得自己不配,短时间内你又根本配不上他,最好的办法就是你直接把他玷污,拉下神坛,那不就跟你配了。”
宋九伊:“……”
我信你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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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盛集团总裁办公室。
刘一白战战栗栗地拿过一个名单,递到晏修的跟前,道:“晏总,一星期的时间,夫人已经跟五个男人相亲了,您,您就不担心吗?”
刘一白难以理解都已经火烧眉头了,晏修居然还有心思看文件,无动于衷。
晏修翻到最后一页,在右下角流畅地签下自己的名字,不急不躁地说道:“什么时候,她停下了,身边只有一个男人的时候,我才应该担心。”
刘一白一愣,翻看了一下名单,脸色苍白地说道:“晏总,林家的二公子林荛已经跟夫人两次共进晚餐了,而且她们还是大学校友,学校的时候,两人还传过绯闻……”
话未落。
晏修猛地抬眼,拿起外套往外跑,“操!你怎么不早说。”
刘一白委屈:“是您自己说不着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