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译乃南岳战神,但凡是南岳子民,即便他们不认识萧译的长相,却也知道这个称谓。
萧译的令牌上写的是战王。管事再傻也知道萧译的身份了。
之前,沐染儿一直以为,管事之所以将洞口堵住,是担心山洞里有人活着出来,但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非如此。管事堵住洞口,应该是捡到了令牌,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若是真的如此,我们就要尽快回去了。趁着管事与天师还没有动手之前,将他们抓住。”
管事不可能堵住山洞之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让人挖山洞。萧译身份尊贵,来这里,定然不会一个人过来。若是她的属下等不到他,上山找人,他们的计划,秘密都会暴露。
所以,唯一的,也是最好解决此事的办法,就是尽快转移。
“你说的没错,我们现在确实要回吴家县。”萧译看了一眼水里的鞋子,皱着眉头那起来。然后若无其事穿上,往外走去。
“这么大的雨,你们还要去县城吗?”婆婆有些担心。“这四面都是山。这么大的雨,要是从山上滚下来一个石头,那可是很危险的。再说了,你们还受了伤,这么走过去,怕是小命不保。”
婆婆拉过沐染儿的手,继续说道,“女子的身体尤为重要,你可不能仗着年轻,就不重视。”
“多谢婶子关心。我身子结实,不会有事的。”沐染儿只是担心萧译的伤,犹豫之后,询问,“婆婆,我们能不能买下你们家的牛车?”
庄稼人,牛就是他们的命根子。平日里,老汉看牛比什么都亲。即便有钱,也不舍得买。
所以,沐染儿询问的时候,老者想也不想就要拒绝,婆婆却犹豫之后,应下了此事。
“不用买,等你们用完了,抽个好天气,给我们送回来就是了。要不是天气太差,我还想让老头子送你们回去呢。”婆婆是真心心疼他们。沐染儿感激不已,“这些银子,婆婆拿着。等我们把牛车送回来的时候,你再还给我们也不迟。”
“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你们已经帮了我们太多了。若是你们不收银子,我们只能自己走回去了。”沐染儿坚持。婆婆只能收下。
婆婆拉着沐染儿手,看向萧译,“郎才女貌,般配的很啊。不过,年轻人,杂念太多。等你们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知道,什么都没有长相厮守来的重要。”
沐染儿觉得婆婆话里有话,但是又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询问缘由,婆婆却神秘一笑。
“你们以后就明白了。人生啊,很多事情,还是要自己去捂的。”
沐染儿不会赶牛车。萧译坐在前面。沐染儿坐在一旁陪着。两人穿着蓑衣。离开了村子。一路上倒也太平,午时左右,两人终于来到吴家县。
“主子,你总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与古文澜都要去报官了。”阿七这几日,一直在找萧译与沐染儿的下落,只是附近的山头他们都找遍了,硬是没有找到人。
阿七担心萧译出什么事情,一天天的数着日子过,如今终于把人盼回来了。
“主子,你受伤了?”阿七后知后觉,快步上前,扶着萧译上了楼。房间内,阿七准备去找大夫,萧译抢先一步开口,“此事不急,你先找巡抚代带些人,去杨梅山将那些人都抓回来,记住,一个都不许放过。”
杨梅山就在他们之前找的那些山中间。因为太靠里面,阿七以为他们不会在哪里,独独没有找哪里,没想到,主子这段时间,竟然就在哪里。阿七气恼又自责,“属下这就去。”
阿七离开后,古文澜上前,“你们两个可真是命大,去了那种地方,还能活着回来。”
沐染儿皱眉,“所以,你早就知道,天师口中要修建道馆,只是幌子,找人山上挖铁矿才是真的吧。”
古文澜没想到他们连这个都知道了,脸色微变,“你们知道了这么多秘密,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些年,但凡是知道天师秘密的,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的。他以为,他已经是个奇迹了,没想到,他们比她还厉害。
“你之前找我们做庇护,不是就知道我们厉害吗?如今又弄出这幅表情给谁看。行了,赶紧去找大夫。再磨磨唧唧,小心我凑你。”
古文澜赶紧躲开,“一个姑娘家家,如此粗鲁,小心嫁不出去。”
“老娘能不能嫁出去,与你何干,臭道士,你要是再敢多说话,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沐染儿气势冲冲举起拳头。古文澜见状,鬼哭狼嚎跑出去。
待屋子里安静下来,沐染儿尴尬一笑,扶着萧译躺下,“王爷再等会,等大夫过来,给你换了药,休养几日,身体就好了。”
“你呢?”萧译盯着她,神色严肃的问道。
沐染儿微楞之后笑道,“我没事了,一点小伤,早就没事了。”
萧译皱眉,坐起身,拉着她撸起她的袖子,只见白皙的胳膊上,一块块青紫,十分显眼。手指上的伤,结了痂,又裂开,惨不忍睹。只是一眼,萧译就怒火中烧,气恼不已。
“这便是你说的无碍?那什么样才算有事?”
萧译一直都知道她受伤了,但是不知道竟然这般严重。
之前,她一直关心她的伤势,每次他提她受伤的事情,她都岔开。又见他动作什么的都没有什么异样,就真的以为,她的伤没什么大碍。这个女人,竟然这般会撒谎,她真的一点都没发现。
“回去休息,等下大夫过来。便过去给你上药。”萧译命令她。
沐染儿不情不愿站起身,“比起好好养伤,我更想与你在一起。”这是真心话。这里的事情很快哦就会结束,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他们就要会京都了,到时候,他就不会关心她了。他们也不会有独处的机会了。
沐染儿只要想起这个,就浑身不舒服,回来的欣喜都没了。更多的是难过与失落。
沐染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印象中,她总是叽叽喳喳,没个消停。生命力旺盛,不知道人间疾苦,更不知道难过是什么。可是如今看到她这般。萧译却十分不是滋味。
甚至想,若是可以,她希望她一辈子都无忧无虑,不知道人间疾苦。
“好了,你若是不想回去,就在这里呆着便是。不过,身体还是要好好养着的,婶子说,女子的身体要精心调养,否则等你老了,会很难受的。”
萧译还记得这些。沐染儿开心不已,“好,我会记得的。”
不一会,大夫过来,与萧译上药后,又帮着沐染儿上药,等两人的伤都处理好之后,古文澜亲自送大夫离开。再次回到楼上,双手报于胸前,意味深长的盯着两人。
沐染儿被他看的头皮发麻,“想说什么就说,你什么时候学了盯人的毛病。也就是本小姐今日受了伤,否则,本小姐一定让你知道,敢盯着本小姐,是什么下场。”
古文澜故作害怕的躲到萧译身边,似笑非笑道,“萧公子,你们两个人这几日经历了什么。为何我总觉得,你们之间,暧昧了不少。”
暧昧?有吗?沐染儿下意识看向萧译。
萧译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面无表情。她这么盯着她,他也没有任何反应。沐染儿失落,她在期待什么。早就知道结果了不是吗?
“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沐染儿起身去了隔壁房间。
萧译不明所以,刚刚还说不想回去,怎么突然就一副迫不及待离开的样子。女人都这般善变吗?
萧译盯着门口,像个怨妇一般。古文澜瞧着,哈哈大笑,“萧公子,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你竟然也能做出如此表情。我还以为,在你的世界里,永远不会有喜欢旁人这样的情绪。”
萧译皱眉,“真人很闲吗?”话语里,全是威胁。
古文澜气恼,“你们两个怎么都这么喜欢威胁本真人?不过说真的,你真的不用我帮你算下因缘。我算的很准的。不准不要银子,你真的不要试试?”
“真人若是很闲,我不介意送你去大牢走一趟?”萧译冷声看过去。
古文澜立刻闭嘴,“没意思,一点玩笑都开不起,也不知道沐小姐喜欢你什么。”
傍晚时分,阿七回来复命,“主子,人都已经抓了。巡抚也带人去找其他山洞了。不过天师跑了,下落不明。咱们可要借兵?”
“先不用。等巡抚那边的消息再做打算。”
第二天一大早,萧译带着阿七去了驿馆。沐染儿闲来无事,去楼下小坐时,收到了京城来的书信。信上,母亲说,他在这里有一个故人。多年未见,如今听说她会途经此地,希望她可以过去代替她看看这位故人。
母亲很少提起从前的事情,这是第一次,沐染儿有些好奇此人。合上书信,看了一眼天色,打算今日就过去瞧瞧。
信上的地址与客栈不远。不过,她不认识路,降属性收起来,过去找店小二问路,古文澜这时回来了。
“沐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萧公子不是说,在你的身体完全好之前,不能离开屋子吗?”当时古文澜还笑话萧译,沐染儿明显没什么大碍,她却一副,沐染儿重病在身的样子。直男关心人都这么直接吗?
古文澜闲来无事,看到沐染儿,又想拿此事打趣他,只是,沐染儿可不是萧译。古文澜调侃她,没有一次能赢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古文澜,你要是想去县衙大牢住两日,你就随便说。”果然,沐染儿一句话,古文澜立刻安静了。
古文澜气恼,为什么他们每次威胁她的话都一样,但是她都没办法反驳呢,好气。
“对了,平安巷子怎么走?”古文澜是这里人,他应该对这里熟悉。果然,话落,古文澜指了一个位置。沐染儿笑眯眯离开了客栈。一刻钟后,沐染儿来到一个巷子,与人打听后,来到最后一户人家。
“有人吗?”敲了敲门,一直没人开,沐染儿准备离开时,一个少年,背着书箱从对面走了过来。
“姑娘是在找在下吗?”男子上前询问。,沐染儿盯着男子打量两眼,随后说道,“我是来找住在这里的白秀娥的。我娘与她是手帕交,不过,多年未见了。我娘得知我近日会路过此地,就特意让我过来拜访一下。”
“你说的是家母,不过……我母亲在三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什么?过世……
沐染儿皱眉,白秀娥的年纪,应该与沐夫人一样大,今年不过四十。若是在现代,这个年纪,还风华正茂呢。怎么就没了?
书生十分有礼貌的行礼之后,推开门说道,“姑娘可要进来坐坐。”
来都来了,不进去也不太好。沐染儿笑道,“打扰了。”
院子不大,但是十分干净,可见主人是个勤快之人。沐染儿四下打量时,少年端了茶水出来,“家里只有这些了, 请姑娘莫要嫌弃。”
“这样已经很好了。今日是我唐突才是。”
沐染儿尴尬一笑,“不知道,令母是……”
“家母是病故。自从父亲去世后,家母就一直郁郁寡欢,没两年,母亲也过世了。”
“那你家里眼下只有你一个人了?”看少年,年纪与她相仿。这么小便没了家人,怕是日子过得艰难。
刚才沐染儿没有仔细打量,眼下看过去,这才发现,书生的衣服看着干净,其实到处都是补丁。发白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你读了几年书了?可是要考科举?”
书生害羞点头,“小生不才,读了十年了,先生说,小生今年可以下场一试……”只是,家里已经没有银子了。他连上京的盘缠都没有,怎么试一试?
沐染儿看出了她的窘迫,拿出荷包,递过去,“这些银子,并非救济,而是我娘与你娘的姐妹情深。我相信,若是今日,我家遭难,你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若是你真的想证明什么,便拿着这些银子,进京赶考,博一个前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