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aena还在画,她似乎在补充什么细节,在湖水中和山坡上不断的添加笔画。
“但是既然公主也有了预示,我不认为——你的预言是虚构的,王子。”克雷根道。
泽莫看了临冬城的领主一眼:“你一天前还在说不会相信随便一个坦格利安。”
“只是激将法,殿下,为了更多的信息。”克雷根道,“我相信你,如果我不能相信一个有着三条龙,解放了半个Essos的奴隶,并且不会死去的王子的预言,那我还能相信谁的呢?”
“只是,”克雷根道,“你的预言,有准确的时间吗?”
“你是什么意思?”泽莫问。
“当提到预言时,人们会说’在冬天来临时’,’在第二颗彗星来临时’,’当树叶变黄时’,’漫长的春天后’,’第三个夏季’——你的预言呢,王子,你知道会在未来的多久到来吗?”
“那不会很远。”泽莫道。
“不,殿下,那不是一个答案,也许对你来说’不会很远’是未来的一年或者两年,但是对于我来说,十年也能说不算很远,只要我在那时活着,二十年也不算。”克雷根道,“所以,你在预言里的确是没有看见时间的,对吗?”
泽莫感到后背的凉意涌起,他看向Helaena的画,女孩正好抬头和他对视,他几乎可以在女孩的眼睛中看见恐惧的自己。
泽莫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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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所有窗帘都被拉上了,泽莫安静的坐在办公桌前看着面前的蜡烛。
“哥哥。”外面是Helaena的声音,“你已经在房间里一天没有吃喝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泽莫没有理会她。
“你做了什么让哥哥这么生气?”Aegon对着Helaena道,“你一来他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不是我,我也不知道!”Helaena强调道。
“一定是你那个该死的梦,你为什么要跟哥哥说呢!你跟一个人说我看见你要死了还能有好事发生吗!”伊耿怒气冲冲道,对着房间内大声道:“哥哥!我保证你不会死的!我会寸步不离的保护你的!”
Helaena震惊的看着他:”你说的话是认真的吗,伊耿?“
”当然不是,“伊耿道,”这不是先得把他骗出来吗?“
如果Helaena的人品没有那么好,她肯定会马上对自己的哥哥翻白眼,但是她是一个温和快乐的生物,所以她只是叹口气,继续对房间内喊道:“哥哥!求你了!”
“你觉得我能从窗子里爬进去吗?”伊耿问,“我真的开始害怕了,我觉得哥哥会在里面自杀。”
Helaena摇头:“不,伊耿,哥哥不会的,而且你之前从来没有爬过墙,别再让哥哥担心你的安全了。”
“那他就不该让我们担心他的!”伊耿道。
“殿下,”Ser Darklyn觉得自己有必要阻止这一事件的发生,“我认为王子,女王和国王都不会愿意看见您冒着这样的风险;Haegon王子已经是一个成熟的人了,他只是需要时间冷静。“
这时克雷根也来了,他向两个趴在门边的皇室成员行礼:”殿下们,Aegon王子还好吗?“
”我很好,你为什么问?“伊耿不知所谓的问。
”我相信史塔克大人的意思是我们的哥哥,伊耿。“Helaena道,她向克雷根微笑,“谢谢你,史塔克大人,只是我们还是没能见到他。”
“我的未婚妻带来了一些小点心,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克雷根道。
“怎么会介意,我超饿的!”伊耿道,接着,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对着房间内大声道:“不!我不吃!什么样的人会让他的弟弟和妹妹在房间面前守一天不吃不喝也不肯出来见他们啊!”
Helaena握住手,尽力不让自己显得太为哥哥尴尬:“抱歉,史塔克大人,我哥哥太为——我们的长兄担心了。”
“当然,我非常能理解。”克雷根道,“那么如果公主和王子准备好了的话,晚餐会在一个小时之后开始,您的位置和最好的食物会被预留。”
“谢谢您,史塔克大人。”Helaena道。
“您不用客气。”克雷根离开了,留下了小甜点。
克雷根离开后,伊耿忽然道:“我觉得史塔克不错,你考虑嫁给他吗?”
Helaena脸色瞬间煞白,又迅速变红:“伊耿,你在说什么?这太荒唐了!”
“怎么?”伊耿转换到high Valyrian,
[他和你年纪差不多,长得又高又帅,身份也匹配,之前他的父亲还是Rhaenyra的未婚夫候选人,我看你也挺喜欢临冬城的,既然你要么是嫁给我,要么是嫁给Aemond,要么是嫁给Haegon,那为什么不干脆嫁给史塔克?是的,我知道他订婚了,但是他的未婚妻地位哪里能和公主相比?只要你愿意嫁给他,他肯定会把那个Norrey什么什么的给踹掉的]
[史塔克最看重誓言,他绝不会放弃Lady Norrey的!]Helaena激烈的说。
[Lady Norrey?那个女孩就是一个山坡上的小家族的女儿,在临冬城以外的地方没有人会叫她Lady,你可是公主。]
[身为公主不代表可以用自己的权势欺压别人!]Helaena道,[史塔克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家族,父亲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这倒是,而且你有龙,想必父亲不会让你嫁给家族之外的人]
[我这次出逃还有别的原因]
[怎么?母亲向父亲说要你嫁给Haegon?]
[不,]Helaena深吸一口气,[母亲向父亲说要我们结婚]
伊耿脸色一片空白:“为什么还是这样?我以为母亲和祖父在哥哥出现之后就放弃了——我——该死的!“
”伊耿,别骂脏话。“Helaena脸色也不好,“所以我来找哥哥,因为他会是唯一能够改变父亲决定的人。”
“但是你早晚会结婚的啊,你要选谁?”伊耿示意克雷根的方向。
“放过可怜的史塔克家族吧伊耿。”Helaena叹口气,“我总会有其他的选择的,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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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莫没有想把自己饿死,或者自杀。
他只是受到的心理打击太大了。
当然,当他觉得自己多半只有两三年的寿命的时候——是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这个预言会应验的该死的快,不然为什么要现在给他预言,而不是他妈的十年之后?——他所做的任何事都是以“他只能活两三年”为前提的。
所以他一路横扫任何奴隶主,不和所有人建立联系,不交朋友,就算他很不幸不得不和人建立了联系——是的,他说的是他妈的Laenor Velaryon——他也能想也不想就把对方给丢下,因为,说实在的,当人们还有两三年可以活的时候,他们是不会在乎任何人对自己的看法的,因为总是对自己也没有长期的影响,因为长期来说,他们早就死了。
所以他在君临也不和任何人交流,除了不得不跟着他的Ser Darlyn——愿神保佑这个倒霉蛋的灵魂和心脏——而这一切在他只能活两三年的前提下是可以成立并且完美实现的。他也很高兴,因为总之他也不想活了,他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留恋,他留恋的东西不在这个世界并且早已死去了,而他也不想建立新的联系,因为他早已经厌烦了。
然后现在史塔克告诉他——
你说,殿下,有没有可能——
就是有没有这个可能——
这个预言不会在两三年后实现,但是在十多二十年后?
泽莫可能还要在这个破地方待二十年,二十年,伴随着他的是他妈的王位战争,宫廷斗争,家庭戏剧,是两个姐妹和四个兄弟之间多半会把对方撕扯得一个不剩的未来。
泽莫不能更绝望了,他恨这个世界,为什么一定得是他拯救这个世界?不能换一个人吗?让他安安静静的去死?
如果他还要在这里待二十年,他到底要怎么活下去?他当然能活下去,因为他他妈的死不了,但是他到底该怎么活下去?
他当然不想继续待在君临了,那里的所有人眼睛都死死的锁住他,让他在那里过二十年,不如让他就在墙外——
哦,他可以当守夜人啊。
但是,事实是,当你可以活二十年之久以至于能够感受到别人离去的痛苦时——他真的还能站在墙上,听着所有人一个一个死去的消息而无动于衷吗?
泽莫就这么盯着面前的烛光,他对烛光道:“我不在乎你是谁,这个世界该死的神,也许你想折磨我,或者我只是个不幸的牺牲品——现在,告诉我预言到底什么时候会到来?谁的歌将会是冰与火之歌?”
烛光闪烁,没有回答。
有什么声音响起来,泽莫迅速抬头,却听见那声音来自窗外。一开始他以为那会是什么鸟,直到那只鸟开始说话——“哥——!你还活着吗哥!”
他的房间在二楼!
泽莫迅速前去打开窗,一个蹲在窗台上的伊耿对他尴尬的微笑:“下午好哥哥。”
泽莫往下一看,这个蠢货甚至没有搭任何的梯子!他一把抓住伊耿的领子,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伊耿,只要现在我把你推下去,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任何人争抢王位了。”
“不你不会的,”这么说着,伊耿还是紧张的看了眼楼下,“你马上就快死了。”
泽莫现在是真的想把伊耿推下去了。
“谢谢你提醒我,小弟弟。”泽莫道,然后一把将伊耿拽到房间里,伊耿一边摔到地上一边发出了惨叫:“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