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不见月光的夜晚,每家每户门口挂着的红灯笼像死亡之路的引魂灯,指引着众人走向深渊地狱。
再一次走到了黑塔旁的空地,杂七杂八的思绪笼罩在众人心头。
今夜没有成群结队的新娘,只有摆满空地铺着暗红色桌布的大圆桌,红的黑的紫的各式各样的食物摆在桌上,其中有五桌坐着八人四对男女。
引路人摇摇晃晃的在前面带路,他们被引导着坐到五桌正中间的圆桌上,并要求他们一男一女坐到四个方位。
苌影于辞坐到北边,战嘉云郁伟坐到南边,艾戈丁鸿风坐到西边。
所有人遵照男左女右的顺序入座,迟意让慕轻先选,慕轻非常坦然的坐在女位。
引导者看着非常淡定坐到东边的迟意慕轻两人,张口的话还没说出,迟意牵着慕轻的手很自然道:“我们是一对”。
引导者扯着一口沙哑难听的嗓音,感觉随时会断气一样断断续续道:“男女…一起…坐、坐,是规…”
话还没说利索,
坐在女位的男子微扬嘴角和善看着他,明明是一个看上去很友善的微笑,但那一眼他感觉如果继续说下去,对方会笑着拧断他脖子上的装饰物,求生欲瞬间让他改口,语调不再要死不活,流利道:
“一对一对可以一起一起”,说完腿不晃了,腰也直了麻溜的快步走远。
入座后,迟意望着镇长方向和对方那,因为开心而眯成一条缝的黑眼隔空对视:“一会儿,尽量跟在四周的‘人’照做……”
迟意转头认真的看向队友们,提醒道:“不要被恐惧牵引情绪失去判断,今晚女生危险大于我们,能护则护”
三名男生点头表示会注意。
一天没有出现的童声终于开始营业,哼着儿歌:
“竹子高,竹子长,竹子喜节高,花朵开,树枝长,果子喜睁眼。一个果,两碗水,灵怨喜轮回,新娘笑,孩子闹,喜庆迎新生”
镇长就在这欢声笑语喜闹的气氛走到了最前面的喜台上,“欢迎各位欢聚于此,今晚你们将见证奇迹”
后面那句话似有似无望着迟意几人,笑得脸上的皱纹都皱到一起。
“放”
一声下去,只见黑塔塔顶洞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围着一圈人,每一个人手举着一根根竹子,就着洞口扔了进去,很快几十根竹子全部消失,人也退下去。
所有人齐刷刷的偏头睁着眼睛看向塔顶,很快就听见“嘭、嘭、嘭、呼、呼、咔”的巨响从塔里不断传出。
黑塔岿然不动巨响不断传出,像塔里有个怪物在向外挣扎锤打墙体发出的声音。
终于在又一声“咚”的巨响后,洞口处冒出一节树枝丫丫,它一出洞口像确认到什么气息后开始疯狂生长,几个呼吸间整个塔顶就被树枝覆盖,层层叠叠看不见一丝缝隙。
一阵阵风吹来“沙沙沙”作响,树声风声纠缠到一起,仿若来自地狱的呼唤,一声接一声战栗感直抵人心。
沙沙声持续一会儿戛然而止,一瞬间枝条落叶开花,一朵接一朵很快铺满整片树梢,血红的花骨朵慢慢张开漆黑的花口,中间睁开一只黑眼珠。
漆黑的眼珠里流露着贪婪,肆意转动看向仰视他的人群。
知道一件事和直面它是不一样的感觉,但真实一切都发生在眼前时,迟意感觉一股恶心的恶意顺着黑眼珠看来的方向直抵神经。
越是对视挥之不去的毛骨悚然、头皮发麻感觉,让迟意皱眉下意识避开黑眼珠的视线。
反观镇民一个个激动的脸冒红光,喉咙里也发出诡异的嘶哑声,目不转睛仰视黑眼珠,虔诚的接受几十只诡异的视线打量。
眼珠转了几圈后定住,发出尖锐的叫声,伴随诡异的扭断。
下一秒眼珠内部肿胀血色丝线迅速遍布整个眼珠,就像内部有东西向外顶。
“咔、噗”
眼珠从中间裂开冒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黑果子,黑果子吸收掉眼珠,随着眼珠的萎缩黑果子很快长到成人拳头大小停止不动。
“取”
镇长激动的看着长出的几十个果子,挥手让人上前取下,伴随着人体温度靠近每取下一个果子。
明明没有嘴但黑果子身上的血色纹路蠕动间果子就会发出婴儿的啼哭声。
众人看着不停哭闹的黑果子和手捧果子疯狂的人,全身冷汗淋淋,不寒而栗,大脑疯狂的叫嚣着逃走,但身体始终僵直不动。
整个过程大脑叫嚣着别看别看,但眼珠还是目不转睛盯着,直到镇长把果子放进一个石缸。
“扑通、扑通”
一声比一声更大的落水声传出,仿若石缸自己随着果子的放入不停的生水一般。
现在时间晚上20点34分,距离三人离开还剩最后3h27min。
镇长低头注视一缸子黑果,面色癫狂,身体定在原地,脖子咯吱扭逆时针转动几圈,停在眼睛在下嘴在上,咧大嘴巴看向下面的人蛊惑道:
“来尝一尝吧‘神水’,来自神明的恩赐!”。
随着一段时间发酵,石缸里只剩下灰色粘稠的液体,被一碗一碗的分发下去,别的桌是一人一小碗而他们和另外五桌却有四大碗。
灰色液体在红灯笼的照映下变成了暗红色,就像失氧过多的血液,蠕动间有如向你挥手一样,快来喝下它吧。
四周碗刚摆上就被镇民狼吞虎咽的喝下,甚至很多人不顾形象的疯狂舔舐碗底,仿若这就是人间极品美味佳肴。
一碗下肚他们的脸部开始充血,四肢血管就像过度饱和开始肿胀感觉随时都会撑破皮肉挤出来。
艾戈看着碗里黏稠的液体,恐惧达到巅峰,她想要逃走身体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椅子上一样动弹不得、挣扎无能。
在她拼命挣扎间,转头无意看见隔壁桌的男子先喝一口‘神水’后,剩下的由他喂给了旁边的女子,女子被迫灌下大半碗‘神水’。
面上一切正常,如果忽略她越来越肿胀的腹部,很快平坦的小腹变得像十月怀胎那么大,不对不止更像在腹部强行塞入一个一岁儿童。
撑大着的肚皮几乎透明更诡异的是女子,面含欣喜的一脸自豪注视着肚子,用手轻轻抚摸仿若一个母亲对即将降临孩子满怀期待。
很快肚子里出现血红的手印,不停地由内向外拍打着女子的肚皮,就像着急的想从里面出来一样,女子的表情也随着手印拍打加快间变得扭曲。
“噗”
女子肚子被戳破一个洞,她像终于忍不住了发出尖锐刺耳的怪叫声,而她肚子里的孩童很快顺着洞撕开向外面顶,直到整个头伸出腹部,看向外面。
这个婴儿不对一岁儿童,全身皮肤都是血红色,睁着一双同样血红的眼睛看向四处,嘴一撇鼻子一皱大哭起来。
随着第一个孩童哭声的传出,周围女子肚子的孩子就像受到鼓舞一般,争先恐后的爬了出来。
很快孩子的哭声、女子的痛苦尖叫声、男子的欣喜欢呼声混杂在这个广场上空徘徊不断。
如此诡异的情况下,女子并没有死去,当儿童被旁边的男子抱离,她的腹部。
刚刚还血流不止的腹部冒出诡异的黑色线气,黑色的线气就像针线一般开始迅速缝合女子肚子上的裂口。
几乎眨眼时间,女子的腹部就被缝合好,而女子狰狞的表情消失恢复平淡。
脸带喜色而迫切的从男人手中接过男孩开始哄睡,如果不是那个血红色哭泣的男孩出现,一切都像不曾发生一样。
很快镇长看向迟意所在一桌,催促道:
“你们为什么不喝,喝呀!接受‘神水’的恩赐!喝下去、喝下去就好了!!”
周围变得面目可狰的镇民身子没动,只是同时转头四面八方叮着他们,睁着血丝凸起的眼珠,不停地重复道:
“喝下去、喝下去、喝下去!”
机械呆板的语调开始在不断重复中越来越尖锐,浮肿的四肢不足以支撑身体,只能扭曲着向他们阴暗爬行而来。
慕轻想先一步向碗伸手,但他很快发现全身除了头部能动,四肢被一股力量压住,动弹一下都费劲。
眼睁睁看着迟意将碗里的液体饮尽,出声阻止的话语卡在喉头,只能发出难听的啊声。
瞳孔倒映着慢慢靠近被迟意递来,却早已空荡荡的碗,一滴没剩,眼底一丝血色快速爬上瞳孔,表情不再淡定,费力挣扎着想要摆脱看不见的压制,下一秒瞳孔骤缩,动作戛然而止。
碗失重的掉到地上,瓷器与黑土之间产生清脆的声响,警铃一般让其他人将视线从疯狂的村民上移回。
视网膜里一会黑灰一会暗红的液体,让他们迟迟不敢做出决定。
迟意张大嘴痛苦的呼吸,整个人发着抖倒向慕轻的怀抱,嘴里漏出痛苦的哼声。
慕轻想抱抱对方,但双手无力垂落在身侧,泛红的眼底盈满泪水,嘶吼崩溃的声音变得尖锐,眼看整个人进入癫狂边缘。
迟意伸手揽住对方,另一只手握着对方垂落的手放在自己耳侧,像是痛苦中寻求一丝安慰,小小举动让慕轻冷静下来,红着眼低头看去。
于辞看向四周越来越近的镇民,下半身体还是不能控制,视线从苌影视死如归的神情移动自己手中的碗,心一狠,端起就喝。
虽然看起来很诡异的液体,入口,却没有奇怪的味道就像喝了一团无味有色气体。
苌影平静的闭着眼,睫毛不停的颤抖出卖了她的内心,当嘴唇感受到微凉物体触碰时,平静的表面下绝望撕扯着她,下意识咬紧牙关拒绝,但很快冷静占据上风,静候着死亡的降临。
郁伟面色痛苦的看向战嘉云,他不想蓉冉这么喜欢的人死成那个样子,他已经退缩了一次,这次就当报应吧,他捧起碗喝了下去。
战嘉云其实下午推出结果,就知道自己可能今晚这一劫很难,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结束了…
她想了很多,最后只希望自己下辈子早点找到那个胆小的孩子拉她一把,想笑一笑和自己坦然和解。
却怎么也不能牵动自己面部神经,仿若身体下意识拒绝,她精神上的和解。
直到她眼前出现郁伟递过来的碗,只一眼让她升起的决心混乱。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看吗?悄咪咪探头,
以及半夜写这个,突然出现的响声,魂飞魄散,咻啊,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