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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愧澊镇---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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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一进门就被引着坐到,主桌旁,一个可以很好观摩喜宴流程的位置。

每一位宾客的女眷或跪或站位于前方男子的身后,座位前的长桌上两边贴着大喜字,桌面摆放着三大盘的喜糖、瓜子花生。

连喜糖的糖纸上印着大大笑脸与四周的欢声笑语好不融洽,眼前一切让迟意无言冷笑。

四人入座没多久,喜宴开始。

正门外传来唢呐的打头声,其他各色乐器声随之炸响。

一个个身穿艳丽婚服的新娘带着火红盖头,被其家人牵着手,一一走过屋外,不知去往何处,远远传来此起彼伏,扯着嗓子的高喊声‘新娘到,喜迎门’。

在迟意数到不知第几个笑脸喜糖,慕轻不知用桌上的瓜子摆弄什么,大门处才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新娘到’。

迟意看向主位,愧先生低声对着男孩说话,男孩点头,跳下椅子,摆正头上的新郎帽,一步一步的走向大堂门口。

看向缓步走来的新娘,激动难耐没忍住笑出声,大喊一声‘娘子’,惹得四方来客大笑。

迟意视线穿过人群,落在已走到大堂门口的新娘身上,垂落的盖头遮住她的神情,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在父亲亲手将她递给一个孩童时,手下意识退缩一点被父亲强硬的放在新郎手中,低声喊出‘相公’。

男孩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只知道自己赢得一场游戏,而这个女孩是他的游戏奖励,他开心的拽着女孩向着高堂走去,女孩为了迁就男孩,弓着腰背,低着头小心的一步一步,走在其后。

迟意注意到,女孩被扯进大堂后,她后面跟着的人影眨眼间消失无踪,低声告诉身旁沉浸在摆盘游戏的慕轻后视线移回高堂上。

“让我们用欢呼声欢迎两人新人来到高堂之上,一拜天地,感谢神明,让你们相遇”

站在愧先生身旁,穿着长袍马褂的人突然喊话,愧先生挥手,新郎才牵着自己的新娘,向着大堂的东方向跪下磕头。

迟意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墙上并没有挂任何东西,满座宾客的大堂中,那个方向空出一大片位置,但长桌上该摆放的东西一样不少甚至更夸张。

是没有来的镇长,还是其他什么人?

更或者不是人,是那个方向后面的东西?

耳边是流程继续的喊话声,“二拜高堂,感谢来自父辈的教诲”。

新郎又规规矩矩牵着自己的新娘向着父亲一拜,愧先生非常满意的看着自己未来的儿媳,那种眼神甚至于带上一丝痴迷贪婪,就像欣赏一件即将入手,且非常合心意的摆件。

“夫妻对拜,神明会祝福你们”

等到第三拜时,新郎站的笔直老成背着手,新娘跪下卑微的将自己匍匐在地上。

新郎漠视看着脚下的新娘,确像对这一幕见怪不怪般,一脸坦然的受下,挥手年幼的声音淡淡道,“起来”

新娘才低声道谢,缓慢站起,但还是将身体半弓,退后站在新郎身后半步。

“礼成,赐福”

司仪最后一声落下后,双手接过愧先生手里的茶水对着新娘泼下,四周安静的大堂,爆发出庆贺的大笑声,各种瓜果砸向新娘,嘴里嚷嚷着祝福。

苌影看到这里,本就同情的心愤慨的直冲头顶,眼看就要拍案而起时,被迟意轻敲桌转移注意力,冒火的眸子就这样直直看向他。

迟意无辜的指了指一个方向,苌影看去后,怒火一下被一盆凉水浇灭,失望、难受无力感席卷而来,向后靠着椅背叹息无声。

迟意所指方向是,砸的最多最用力的人,那些站在宾客身后同为女性的她们,那些女人有同情的目光,但更多的是一种发泄般恶毒的眼神。

四人并不能阻止哄闹大堂发生的这一幕,只能无声的看着这一场闹剧,走向尾声。

坐在高堂上的愧先生突然看向迟意几人的方向,礼貌对着几人笑笑,低声对着司仪说了几句话,司仪点头高喊,

“因为有远方来的客人,欢聚于此,参加喜宴,最后就让新郎选一人来为,大家发发喜气,分分福祉”

迟意本就对没有找到有用线索,还看了一场,在他看来完全可笑的闹剧,不爽中,听到那位司仪提议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再看向在座的人时,嘴角挂上意味不明的笑,半敛眼皮遮住眼底满满的恶趣味。

微微偏移身体,低语:“两位,凶一点”

迟意一句话,慕轻已经猜到什么,放下手中的东西,坐正身体,同时脸上挂上欺骗小孩满分的标准笑颜。

无头无脑的一句话,于辞和苌影虽不太能理解,但还是纷纷照做,本就愤怒,不用多做掩饰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笑的一脸狰狞,完全可以吓哭小孩子那种。

果然在四个,两个笑的恐怖,一个笑的吓人,一个笑的好看,新郎果断选择慕轻。

慕轻站起身,感受四方的注视,从容不迫的看向由司仪递来的一沓红包,随手从其中抽出一张,砸到司仪头顶。

轻飘飘的红包砸的司仪脑子嗡嗡的,在其愤怒不解的目光中,一脸真诚的、饱含感情的,慢悠悠来上一句“赐福”

新郎像被这一幕取悦道一般大笑,四周同时也跟着大笑,司仪不再说什么,笑着感谢受下后,蹲在新郎身边与之一同念出:

“喜宴神明赐福,祝大家早生贵…子”

“父亲这个‘子’被水吃掉了,哈哈哈哈”

一直充满笑声的大堂不知为何,突然入坠冰窖陷入死寂。

愧先生听到这里,不知哪个字戳中他,气愤上前,只见‘子’的字迹不知为何被水晕染,眨眼功夫在他眼下消失不见,愤怒扯过想撕毁,但碍于人前只是笑着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哈哈哈,见笑,见笑”

挥手让人带着新娘退下,在这个诡异氛围中,门外再次传来奏乐声,一声“新娘到”,让死寂的大堂重新恢复,所有人又一次开始不受控制的大笑,就像刚刚一幕没有发生一般。

门口的声音让迟意想起,可以一夫多妻这件事,不知带着何种情绪看向门外走来的第二位新娘,而刚刚笑开心的新郎,又一次走到门前,开始新的一轮流程。

只是小孩的热情总是短暂的,有过第一次后,这一次非常的敷衍,完全不顾后面的新娘是否能跟上,扯着人快速走完流程。

愧先生刚准备喊人将第二位新娘带下时,迟意满脸无辜的问出声:“愧先生,是不是忘了还差一个环节?”

迟意明显感到,愧先生笑容僵硬,全身上下散发着对他的搭话不想搭理的情绪,但不知碍于什么,还是和和气气转身,彬彬有礼保持微笑,肯定道:

“这位客人你可能记错了,没有其他环节,流程很完整”

旁边一道稚嫩童音传来,狠狠打了他的脸,

“不对啊,父亲,刚刚还可以发福,我想再读一次”

孩子这种生物不管处于哪个年龄段,总是对家长不让做得到事情存在叛逆的向往心理。

新晋新郎官也不能幸免,刚刚还兴致恹恹的他,不顾父亲的冷脸喊道,眼神瞥向父亲后方,司仪手中红包。

似乎是一位好父亲的愧先生,笑容就这样尴尬的挂在嘴角,挥手让司仪准备一番。

迟意笑看着向走到角落,对着每一张红包仔细查看的司仪,饶有兴致的眼神转向慕轻,一道我相信你的目光注视,让慕轻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思考不过半秒,

阿眠对我笑+阿眠信任我=阿眠特别喜欢*n我=喜欢就是想要亲近=想被我亲一口!

想通凑近挨着飞快亲一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等迟意反应过来时他已一脸正色坐端。

于辞和苌影一人努力寻找有用线索,边边角角不放过那种,一人对眼前封建闹剧低声咒骂,旁边两个突然的靠近卿卿我我,也没在引起两人的注意,视线不离高堂上,咒骂不理祖宗三代。

司仪将确定无误的红包拿回,在新郎期待的眼神中展开,隐晦向愧先生点点头。

“你好玩,还是,你来”

在愧老先生准备开口换人前,新郎直接扯着司仪跑到慕轻面前,兴奋道。

迟意还在思考如何让自家小朋友再抽一次,沾沾喜气的同时为大家带来一点喜宴之外的惊喜,耳边响起新郎官的话,脸上笑容看向对方更显真心,对其想法选择非常认同。

慕轻看着眼前递来的一沓红包,半敛眼眸随手抽出一张,但没有抽动,抬眼司仪贴心询问,“这位客人是确定这一张吗?好的”

慕轻扯着嘴笑了一下,捏住红包的一角并未松开“赐福?”

“哈哈哈,客人说笑了,一次赐福就好,毕竟福多不受禄,您说对吧!”

司仪咬着牙说出后面几个字眼,用力一抽。

慕轻看着眼前费力抽取红包的司仪,在对方发力前贴心的松手坐回原位。

司仪没收住力踉跄的后退好几步,不幸踩中地上的瓜果,就这样直挺挺坐在地上,耳边响起新郎官毫不掩饰的大笑声。

直到主桌的愧先生咳嗽几声,喜宴才继续往下走,新郎官捡起愣神司仪手边的红包,前面一句话流畅念出,后面不理解般念得断断续续,

“喜宴神明赐福,祝大家多…多…口田?父亲,神明为什么祝福我们多口田?”

愧先生从司仪绊倒到男孩开口就有不好预感,果然拿过红色福纸一看,本为多子多福的祝福词,‘子’字消失,福缺斤少。

两面色铁青看了一眼坐在一边,无辜为迟意剥瓜子的慕轻,抬头秒变脸笑道,“民以食为天,地为万物本源,多口田寓意,大家家中多添新贵,田多钱多福多,感谢神明的赐福,哈哈哈哈”

“说的好,哈哈哈哈”

司仪第一个捧场,其他人也接二连三的点头拍掌。

迟意对着章口就来的愧先生,连连佩服,啧,鬼怪业务能力现在都发展成这样?

在迟意以为,他们这样搞会被赶出去的时候,门外再次传来喊话声‘新娘到!’,而面色铁青的愧先生又一次笑容满面坐在主位。

几人神情复杂,大门口站着独自而来的第三位新娘。

门外半落夕阳为背景,无限拉长的落日余晖与她火红的嫁衣互相渲染,周身难掩孤寂,如同残花落叶,无风自落,不知何处为归宿。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可能会请假一天(后面有一个转折点,节奏很快就会拉起来,我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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