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何文雅慢慢地走到莫糍面前:“刚刚在人群里面我就在想,我们的莫糍会好久看到我……”
何文雅低头轻笑了几声:“然后我发现,我们的莫糍还是跟以前一样,丝毫没有看到我。”
莫糍头有些疼,揉了揉额角:“何……文雅,我记得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吧。”
“怎么没有关系?我还以为我们之间是有很深关系的…………”
何文雅敛了笑容:“莫糍,程胥出车祸了,断了双腿,你不知道吗?”
“阴影跟我说了,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何文雅冷哼一声:“白隐影?白隐影跟你是什么关系?她巴不得让你远离当初朔城一中的所有人,然后让你只跟她玩?”
“莫糍,白隐影有没有告诉你,他出车祸是想他事业有成了,想要来看你,在半途出的车祸?她有没有告诉你,程胥受伤之后,想的人,口中念的人依旧是你!”
“何文雅。”
莫糍开口,打断了何文雅略微有些激动的语气。
“何文雅,你告诉我,通知我,是想让我干什么?是想让我去看他吗?”
何文雅轻轻地点了点头。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跟程胥是初中同学,在初中你就喜欢了。”
这一次何文雅很干脆地点了头,但是还是有些不知道莫糍突然之间什么意思。
莫糍摇了摇头:“何文雅,我跟你,还有程胥除了是高中分班之前不熟悉的同学之外,还有什么关系呢?连口渴了都不会拜托带瓶水的关系。”
何文雅呆住了,半响,才说道:“莫糍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情啊。”
“但是莫糍,程胥当初那么喜欢你,现在出了事情也是因为你,你不知道,他现在还……”
“但是当初我因为你们出的事情,怎么没有见你们帮我?倒是一个一个隔岸观火还不忘给我浇桶油?”
莫糍微微有些烦躁了:“程胥,曾经校篮球队的,全篮球队都是他的哥们,当初毕业之前,一伙人喝了酒跑到学校里面唱兄弟哥,一群人是一起挨了警告的友情,你,高二那年去了艺术班,艺术班全都是跟你换着裙子穿,一起吃饭睡觉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好闺蜜。”
“当初一个一个跟你同气连枝,上了大学来参加同学聚会你都带着他们,现如今如果你们有了困难,你不去找他们来找我干嘛?我们都是成年人了。”
莫糍指了指自己:“你们当初在同学聚会上面那么针对我,现在还好意思来找我,谁给你们的理由?”
有时候莫糍不想去参加同学聚会,白隐影问的时候,她都很不想去回忆。
莫糍之前只要不是真的去不了,都会去参加同学聚会,班上的同学都让她觉得很好,去了同学聚会都感觉不错。
但是一直到大家都大学毕业开始找工作之后的第二年就不大一样了。
虽然每一次程胥跟何文雅都会来,但是何文雅防自己防地跟一个贼一样,没什么交流,也就没什么事情,各自相安无事也就太平。
何文雅出生,幼儿园,小学,中学,高中大学都在朔城,为了父母着想,她也是要在朔城生活工作的。
程胥跟她一样的经历,何文雅觉得程胥一定跟她是一样的,虽然从初中开始,程胥一直都没有接受她。
但是何文雅相信日久生情,到时候她找一个跟程胥工作地点近的地方,程胥总有一天会喜欢她的。
抱着这种在莫糍看来有些卑微的思想,何文雅一直黏着程序。
虽然这种方法确实没有让程胥身旁有其他女孩子近身,却也让程胥愈加疏远何文雅,何文雅也不笨,但是却好像她还没有撞到南墙一样,不肯回头。
或许,她已经撞到了,但是这一条路走地太远太深,存了执念,明知道墙壁僵硬,撞地很痛,但是已经,回不了头了。
甚至在高中知道程胥喜欢上莫糍时候,她嫉妒难过之外,还隐隐觉得有些庆幸。
庆幸程胥没有喜欢男孩子。
只要是喜欢女生,她就永远都有希望。
但是这一奇怪的平衡在程胥找到稳定工作之后,彻底打乱了。
程胥找了一个外地的工作。
这一决定,把何文雅惊到了,万般方法试过了,她想到了莫糍。
程胥依旧喜欢莫糍,就跟她还喜欢程胥一样,她想用莫糍来牵制程胥,让程胥留在朔城,因为莫糍开了店在朔城,应该不会离开。
那一次的同学聚会,说句不夸张的,气地莫糍想把包厢当做练功房。
ktv包厢内,一群人鬼哭狼嚎地嘶吼着。
莫糍不想唱歌,只想安安静静地吃东西吃瓜,一片恍若杀猪场的bgm突然安静了下来,众人都有些诧异地望了过去。
一直护犊子一样守在程胥边上窝都不带挪的何文雅优雅地坐在上面,拿着麦克风说道。
“我想给大家唱一首《同桌的你》。”
众人愣了一会之后,都鼓起了掌:“好好好,就当是当初毕业的时候你没唱歌的补偿了。”
何文雅温温柔柔地笑了一声:“我只是突然想到大家马上就要面临着工作,到时候工作定居下来,就是真真正正地各分东西了。”
众人也有些唏嘘。
一名男同学叹了一口气:“是啊,我亲戚在国外那边,说是给我介绍了个工作,可能啊,下一次聚会我还不知道来不来。”
众人纷纷都发表起自己的言论了。
“是啊,我从小到大都在朔城,上的小学全在一条街上,其实我还真的想出去看看其他的地方,但是父母都在这里……”
“你算什么,我家在外地,但是我想在朔城定居,他们都不同意,最近跟他们打电话,急地我嘴巴都上火了,你们说说,我回了老家,有朔城这么多好公司让我一一去应聘吗?”
“你们都找到了工作吗?我还没有工作呢!谁给介绍一个,我不挑地方。”
“…………”
何文雅也叹了一口气:“对啊,不过,好像当初程序跟我们的校花还当过同桌呢!”
莫糍一下子聚集了全场的目光,安安静静喝果酒的莫糍,默默地……
又喝了一口。
但是何文雅好像不想多说了,看了一眼莫糍,开嗓唱了起来。
声音不跑调,唱的好不错。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爱哭的你……”
程胥眼神慢慢地虚了起来,之前莫糍在课上看小说,有时候从书里埋起头来,鼻子还是红红的,眼里带雾,格外惹人怜惜。
“……老师们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问题的你……”
因为经常上课看小说,发呆的原因,有时候莫糍突然被抽起来回答问题,没人提醒她,她就还真的不知道老师在讲什么,眼睛无辜地睁地大大的,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又像一只打了盹,被猛然叫醒的小狐狸。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
程胥又想起了被放在枕头底下,那一片被他单独剪出来的照片,照片了里面的莫糍露出饱满的额头,穿着干干净净的校服,那还是她高二末离开朔城之前,在学校提前拍的合照,被他单独剪了下来,没有离过身。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看了你的日记……”
娶?
程胥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
最后一声尾音落下,程胥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一股股烦躁围住了他。
唱完歌的何文雅慢慢地垂了眼眸,看到了程胥望向莫糍的眼神。
狂热又带着深深的,从来没有给过她的,那一丝一毫的爱恋。
自嘲地笑了一声,何文雅清了清喉咙:“当初好像程胥很喜欢我们校花呢?现如今听说程胥找到了一个在外地的工作,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当一回红娘?”
场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莫糍又安静地……
喝了一口果酒,甜甜的橘子味充斥了口腔。
何文雅顿了一会,好像才发现事情的尴尬:“好像我说错话了,听说莫糍开了店在朔城,想是要定居在朔城了,我们可不好……凑一段异地恋……”
“不会的!”
程胥一下子站了起来,身旁的哥们想拉住他,一下子,却扑了个空。
程胥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了几步,眼睛看着莫糍:“我不会的,我现在就打电话,我不去了,我在朔城找工作,我马上发消息,马上跟他们说我不去了……”
众人又是一个没拦住,在反应过来,程胥已经把消息发出去了,拿着手机屏幕给大家看。
台上的何文雅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莫糍一瓶子果酒终于喝完了,没好气地说道:“何文雅你什么意思?”
何文雅惊讶地张了张嘴:“我听说莫糍你还没有交男朋友,程胥也没有,你们高中又有一段渊源,我还以为……”
“你以为个毛球啊!”
莫糍揉了揉额头:“你喜欢程胥才是公认的事实,你扯上我干嘛?莫非你一个艺术专业毕业的,打算去婚介所工作工作,然后提前在我这里试试水?”
何文雅委屈了一张脸:“我曾经是喜欢过程胥,但是我知道我跟他可能无缘无份了,这些年我跟在他身边,他心里眼里全都是你,没有过女朋友,我想着,大家同学一场,同窗了一场,这年头,用情至深的男人也不多…………大家说是不是?”
班上其他同学也想了想。
尤其是何文雅跟程胥的朋友。
程胥的朋友倒是想的简单,话说不撞南墙不回头,但是他们哥们南墙那条路去都没有去过,如果现在有个机会让他去一去,不成功,也就断了一份执念,好继续过以后的日子,成功了,那就皆大欢喜。
何文雅的朋友想的则是复杂一些,莫糍是不会喜欢程胥的,她们做为女生,看得一清二楚,就算是让他们在一起了,也走不到好远,但是男人就这样,不经历过,就放不下,放不下,就永远看不到眼前人。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的?
得不到永远在躁动,就是这个道理。
一时间,加上好事的,大半人都起哄起来了。
“是啊,我们的莫校花,你就看看程胥的一片真心吧。”
“对啊,校花,我们胥哥可是真的为了你一清二白的。”
“就是,莫糍,程胥长的也算帅,也是好学校出来的,这么好的人,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
还有跟莫糍关系好一点的凑到莫糍身边低语:“小糍,你就答应了吧,反正也是处处,处了不喜欢,可以甩嘛。”
左一句右一句的,莫糍冷眼看着一群人已经都商量到了下一次聚会要不要举办一个情侣聚会,还盘算着要什么项目。
何文雅笑着看着这一切,最后问了莫糍一句。
“莫校花,你愿意吗?”
莫糍张了张嘴,还没有说话,旁人就齐齐喊道:“在一起在一起,答应他。”
程胥看有戏,连忙凑到莫糍面前,单膝跪下,满目的热忱地看着莫糍。
又不知道是谁悄悄把包厢的门打开了,听说有热闹可看,连忙围了过来,还有人丢了花过来。
程胥接住了花,凑巧是朵玫瑰花。
一时间,整耳欲聋的声音差点没搞聋了莫糍的耳朵。
莫糍说道:“程胥,我很早已经就说过,我不喜欢你,你很好,会有更好的。”
人群安静了下来,程胥抿了抿唇:“是我不好吗?”
…………
然后接下来的剧情莫糍不想回忆。
道德绑架跟没事乱说话的吃瓜群众永远是最讨厌的。
你说说,吃瓜就吃瓜,安安静静吃瓜没人说你,但是不了解事情经过,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关系都没有,就随随便便一副长辈,道德人士的样子,一个一个说的,莫糍都想把自己的人生履历拿出来让他们写了。
还有那些道德绑架的,一个比一个讨厌。
那张嘴,莫糍觉得不给他们发一个文学学位,不给一个道德榜样都对不起他们那副口才和做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