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身后的脚步声沉重而急促,可不过四五步的时间,这人就在快到经过她身旁的时候,容溦兮明显感受到了身后人的脚步缓慢了下来。
紧接着是弥撒恭敬而又带着深沉的说道,“臣弥撒见过丽妃娘娘。”
“平身吧。”
“谢丽妃娘娘。”
弥撒直起身子抬眼,容溦兮就在他不远处的旁侧,她知道他在用余光看着她,俩人同时出现在丽妃娘娘的屋子里当然奇怪。
容溦兮不觉得多难理解,丽妃和苏温言谈生意,苏温言的人带着宫牌出现在这宫里何处她都不会觉得意外。
但是弥撒就不这样想了,她现在伺候的是太后娘娘,怎么会出现在这呢。
容溦兮盯着地上,隐隐约约觉得这男人的手已经紧张的不知放在何处了。
“这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婢女,本宫是要他来制香的。”丽妃声音尖细,带着几分挑逗的意思问道,“怎么?这人将军认识?”
容溦兮挺好奇弥撒这样的愣头青会怎么回答。
弥撒的眼光看了看容溦兮,未过片刻便回复道,“启禀娘娘,臣的确和容姑娘相识。”
“哦?怎么相识的?”丽妃的语调里带着容溦兮想象不到的酸味,这声音弥撒听不出来什么,只有女孩子之间发现了对方有自己毫不知情的秘密时才会发出这样的疑问和声音。
丽妃这莫不是和她吃醋了吧。
难道他们二人也是旧相识吗。
弥撒依旧坦然说道,“回禀娘娘,臣随世子在云来客栈同住,对面的清平楼便是容姑娘的住处,久而久之我们二人便相识了。”
他话音刚落,对面的女子发出了一声冷哼。
“如此说来,你们不过是点头之交了。”
这一回弥撒好似终于认识到了什么,旋即选择了沉默,容溦兮自不必多说了,她从头到尾更是没想过插进去一句话。
只想快点溜之大吉。
“好吧。”丽妃说道。
这句好吧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不管你们二人的关系,还是说你们在骗人可我就放你们一马。
面前的女子挥了挥手,烟青色的衣袖垂过膝盖,“你下去吧,回去做几样胭脂,就要我身边那丫鬟用的那种味道,做好了让她给我带回来就好,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终于可以走了吗。
容溦兮微微屈膝行礼道,“奴婢遵旨。”
她声音乖巧的比在侯府的时候还要软糯三分。
身边的男子周身一震,只用余光去目送她的离开。
关上门的那一刻,屋外的空气就像是许久没有被吸入鼻尖了一样,容溦兮无比放松了呼出了一口气,走到无人的地方仰着头扭了扭僵硬的肩膀。
就是在太后娘娘面前她也从未有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
她憋着嘴,只见灵芸从主院的地方穿过月亮门走了过来。
看着容溦兮通红的眼睛,紧张地问道,“娘娘刚才为难你了?”
灵芸就知道这次容溦兮过来准没有什么好事,以容溦兮的性子断不会和她撕破脸,只能任她摆弄罢了。
她忽然后悔。昨夜干什么不好,为何非要涂了那花胭脂。
“你可有哪里受伤了?”灵芸拽着容溦兮的两只胳膊来回打量。
她没喊过疼,也没喊了不舒服,像是个没事的样子。
可她知道丽妃,那就是个任性的小姑娘,若是真要发脾气是她可是拦不住的。
容溦兮见她神色慌张,咧着嘴笑了笑,放低了声音说道,“你说的对,她的确不是什么善人,方才可是难为我了呢,难为我憋了好些的眼泪演了一出戏。”
演戏?灵芸没明白,方才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她演给谁看啊。
容溦兮见她还是云里雾里,于是趁着没人注意将方才的事情粗略的说了一下,灵芸听得一脸震惊。
她忽然想问容溦兮是如何知道丽妃是如妃的影子的,可她想了想,以容溦兮和苏温言的关系,苏温言早就告诉她也说不定。
可容溦兮虽然知道其一,如今笑的这样开怀兴许还不知道其二。
灵芸忍着没有将丽妃同她的坦白说出来。
只是喘了一口热气道,“阿弥陀佛,幸好你急中生智,不然今天肯定逃不出来的。”
“那也不见得。”
灵芸看着颇有自信的容溦兮又问道,“为何?你不说那些话她怎么会放了你呢。”
“刚才不是弥撒将军来了吗。”容溦兮指了指那屋里头。
灵芸点了点头,“你是说弥撒将军会为你求情的是吗。”她说完又道,“也对,弥撒将军是世子的人,她再厉害也要给世子面子的。”
可不就是嘛。
都是一起在苍州吃过苦的,他一定会给她这个半个老乡说情的吧。
容溦兮看着屋里的人还没出来,心里倒是有了几分疑窦,她眼神不怀好意的看向灵芸,灵芸这小白兔被看的浑身发麻。
她说道,“我问你,弥撒将军和丽妃娘娘是什么关系啊。”
这话把灵芸问哽住了,她循着容溦兮的视线往那屋门口看去,有些疑惑的道,“他们二人能有什么关系,弥撒将军不过就是世子派过来给丽妃娘娘带话的人罢了。”
“你不才是苏温言插在她身边带话的吗?”
灵芸摇了摇头,“我也并非事事都能知晓,如今在宫里能做些事情,可传话这事我又不得总是往宫外跑,自然消息也就不如弥撒将军知道的多了。”
是这样的吗。
容溦兮缩回了脖子。
可方才丽妃娘娘那沉不住气而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可一点不像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她琢磨了一会,那头的门也跟着打开了。
弥撒走了出来,径直的就往外面走,丝毫没有察觉到拱门之外还有两双疑惑的眼睛正在盯着他。
灵芸看着容溦兮差异的模样,笑说道,“你就是想的太多了,若是你想知道待我有机会去和丽妃奶奶姑娘探探话如何?”
她说完容溦兮笑了。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左右和她也无关,知道了那些多无非就是好奇而已。
她忽的想起来丽妃说话的语气,轻笑道,“不必了,你在这样小心眼儿的女人面前,还是自求多福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