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我们回到了店里。
楼下的花已经用了一部分,空位多了起来,外面还有一些花,我想着要搬进来,就站了起来。
项青山就先我一步把我的活干了,我苦笑着,打趣道:“你现在干活可不给工钱哦。”
项青山摇头,说:“没事。”
我就不再多说,任凭他了。我上楼把那书提前准备好的山麓野玫瑰藏在身后,又走在到了项青山面前。
“给你的。”我递给他。
他的眼前一亮,接过花,又怔怔地盯着花发呆。
这束山麓野玫瑰我设计了很久,几乎在每一个无法见到项青山的夜晚,我都会开始设计。
项青山真的太像山麓野玫瑰了。
外包装特意用了难找的酒红色的英文报,冷白色的雪梨纸内衬,边缘有很明显的灼烧做旧的痕迹,玫瑰与白玫瑰相衬,错落的,参差的。
几枝枯藤不合规矩般撕破了传统花束的格局,过了最佳观赏期的已经开始枯黄了的玫瑰混着清晨露水刚摘下来的新鲜饱和,更有时间的象征。
项青山不说话。
我就轻步先离开了。
吃晚饭的时候,店员们都已经下班了,但花店还没有关门。一个头发发白的奶奶走了进来,说要买束花送给她的另一半。
他问我当下有什么花是年轻人喜欢的,我介绍了一下,她想了很久,还是选择了较为朴素的白色洋桔梗。
我问奶奶想要怎样的搭配,奶奶有点不知所措。她的目光给到了项青山的那束山麓野玫瑰,然后说:“红色吧,他很喜欢红色。”
我应了好,挑出最新鲜的几支花开始包了起来。说实话,红色这个色系并不是百搭,有点困难,但答应了我就一定会做好。
奶奶像是开了一个话口子,开始说他和爷爷的事。
19
奶奶和爷爷每年都会去看升国旗,因为爷爷和他一起经历过战争年代,一路陪伴走到了如今。
可人和人总有告别的一天,前段日子里爷爷去世了。他们年轻时从未送过给对方一束花,甚至连路边的那种小野花都没采下来送过。
我告诉奶奶洋桔梗的花语,纯洁,无邪,真诚不变的爱。
奶奶笑了。
我又加了几只红玫瑰在里面,奶奶又问我红玫瑰的花语是什么。
我说:“是热烈的爱。”
告别了奶奶,饭菜都有些凉了。项青山说要去热一下,我拦住他,说“没关系。”
饭菜的口感怎么样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奶奶的故事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回荡,不知不觉中,我的眼角滑下了一滴眼泪。
项青山叫我名字的时候,我还没意识到我在哭,我反应了好久,直到脸上的冰凉愈发强烈。
我意识到,我哭了。
项青山给我扯了纸巾,我接过,刚擦过,眼泪又流了出来。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项青山走过来抱住我,在我的耳旁说:“没事了没事了。”我抱住他。
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是会说出不受控的话的。
但此刻我的大脑很清醒,我对我将要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清醒。
我看着项青山的眼睛,我叫他的名字:“项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