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青鸟进入玉山王母的药方金典中,嘴里掀着一颗红果放在相柳的脚边。
相柳微微皱眉,看的一头雾水。
“玉山王母的青鸟,它这是在做什么?”
小夭一旁解释说:“我曾在王母身边学习了八十年,这青鸟一直都是王母的小根本,平日里喜欢送信、报喜、掀取果实。王母很是喜欢这样忠诚通灵的神鸟,它或许只是想把这红果送给你的。”
相柳弯腰把脚下的红果捡了起来,拿在手里看。“王母药方金典处的万物都可以用灵力探其究竟,这红果也不例外。”
相柳用内力催动,同时也用了重复镜可以让小夭也看到里面的内容。
“红果。”
玉山王母的药方金典上只写明了这是一种果实,可让食用者心情愉悦,健脾胃,生精血。
可使人忘记烦恼,记起快乐的往事。
“王母生前最喜欢吃的就是红果,青鸟干嘛送你这个?”小夭笑着看着相柳,故意的说起来,就好像自己在吃醋一般。
相柳不明白,只是将红果轻轻的放在石桌一角。结界法阵中的一草一木都不可以带出去,相柳自然也知道。
即便是青鸟有意掀取给的相柳,相柳也不会将这个红果带走。
青鸟并没有飞走,而是挥动着翅膀,叫出一声声的哀鸣。
“它这是怎么了?”
小夭和相柳面面相觑,并不明所以。
青鸟挥动着翅膀,焦急的踱步跳跃。
相柳一头雾水:“青鸟,你到底是要干嘛?”
青鸟没了办法,只好将红色的果子吞进了肚子,然后腾飞出去。
玉山王母的药方法阵突然震动了起来,地动山摇,实在可怕。
阿獙差不多是与山崩前一时赶到的。
“怎么回事?!你们把什么药材带走了,这法阵,不能破坏的。”阿獙一脸担忧,他答应好要为王母守好她留下的宝贝。
小夭摇头:“我们可没有把药方金典内的一草一木带走,是那只青鸟,吃了红果飞了出去。”
“红果?它吃那个干嘛?”阿獙一脸疑惑,红果是王母爱吃的东西,却不是青鸟喜爱的食物。
“怎么办?去把青鸟抓回来?”相柳欲要起身去追,玉山王母曾多次照付与他,不知青鸟出自什么缘由,相柳都想要去阻止这一次动荡。
相柳却有些放心不下小夭,她灵力弱,即便是在玉山,她也是需要被保护起来的姑娘。
“小夭,你先跟着阿獙,我去追青鸟。”
小夭点头,紧急关头也顾不上许多。
玉山王母的药方金典决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就此崩塌。
只见白发少年的身影跳动,消失在山门之外。
小夭被阿獙急忙的从药方金典的法阵中带了出来。
小夭觉得是自己做错了,若不是自己要来王母的药方金典中寻求救治相柳的方法,阿獙就不会给自己打开药方金典的法阵。不打开法阵,青鸟也不会飞入其中将红果拿走。若红果没有被青鸟带走,玉山王母的药方金典法阵也不会遭到破坏。
思来想去,全然都是小夭一人的错。
“阿獙,我是不是做错了,是我毁了玉山王母的药方金典,她老人家留世的宝物本就不多,我又要坏其一处?我是罪人啊。”
阿獙无奈的摇摇头,紧接着安慰着小夭。
“你也不必自责,王母留宝本就神秘,只能是有缘人才能窥探一二。青鸟是王母爱宠,它不会不知道这药方金典法阵的内容,它一定也有它自己的想法,所以,没事的,会有办法的。如今你们也寻到了可以让相柳恢复内力的方法。这玉山王母留下的药方金典,即便关闭百年也没事,总会等到有缘人再将它开启。”
阿獙轻轻叹气,将小夭发在了一处平缓的山坡。
“你在这,等我,我去帮帮相柳。”
玉山不大,却层峦叠嶂,虽以深秋,山中景色却异常美艳。
相柳追到一处密林之中,只能听到树林外的风声,却感受不到一点风能吹进来。
青鸟就在密林之中看着相柳,也不再飞跑。
“青鸟,你这是怎么了,把红果吐出来,要不,王母的药方金典,就被你毁了。”
相柳眉目间生的好看,将一只手伸向青鸟,试图可以让青鸟卸下防备,交出红果。
动物只见的直觉最为可靠,青鸟歪头看着相柳,眼角却渗出泪水。
“来吧,青鸟,别害怕,没人怪你破坏了王母的药方金典。你把红果给我,一切还有机会改变。”相柳安慰着青鸟,他们只见虽没什么过多的交情。但相柳却不想让青鸟出事,那必将是王母留下的爱宠。
青鸟其实也没做错什么,它看着相柳的眉眼,越看越觉得想王母。青鸟也有三百年不曾见过这张容颜。
鸟兽睿智却也愚蠢,它不明白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是谁,若是自己的主人,为何却不与它相认?
青鸟的哀鸣到绝望的边缘。三百年的等待对于一个鸟兽来说,同样凄苦。青鸟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唯一的依靠就只有玉山的王母。
青鸟与王母曾过着快乐的日子,王母看着青鸟翱翔于空,眉眼生笑。青鸟俯瞰王母慈祥安康,心满意足。
可王母终有一天,离开了玉山,魂归昆仑。
鸟兽的青鸟并不懂这些,只知道这世上再无王母。空留了一座玉山给自己生活。
相柳伸着手,极其有耐心的等待着青鸟将红果交出来。
相柳的语气中是教诲之意,也有理解之情:
“青鸟,我曾养过一只通体雪白的鹏鸟,我管他叫毛球。是个十分会讨好主人的小动物。我想,你也是吧。把红果给我,这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会帮你的。王母的药方金典,不会出事的,只要你把红果给我,我们物归原主,一切都会好的。”
青鸟看着少年,似乎回忆起她与王母相遇的画面。
那时的青鸟被捕猎者追杀,只因为自己的羽毛太过珍贵。年轻时候的王母还没有独居在玉山之上。王母从捕猎者的手上救下了青鸟。
青鸟展翅跳跃在王母身边,舞姿曼妙。
青鸟从远山掀来红果,王母很高兴的吃了起来。
青鸟不明白,明明眼前的少年和王母张的如此想象,为何他不喜欢吃红果?
相柳依旧伸着手向青鸟讨要,“你再晚些,王母留下的药方金典,就真的要被你毁了。”
青鸟无奈,又是一阵哀鸣,展翅欲飞却还舍不得身后的少年。
一阵哀鸣之后,青鸟从腹中将红果吐了出来。
相柳将青鸟吐在地上的红果捡了起来。
“青鸟,我虽不明白你这么做是因为什么,但我却能有几分理解你。你跟王母多年,药方金典内的名贵药物、稀世珍宝你也都知道,可你唯独拿走的是最不起眼的红果,难道就是因为王母喜欢吃吗?”
相柳将红果握在手心。
“妖兽就是妖兽,有执念。”
相柳何尝不是一个妖兽?何尝没有执念?
相柳欲走,正好碰见了赶来的阿獙。
阿獙问相柳:“怎么回事?”
相柳将红果给阿獙看。
“就这么一个果子,险些让整个药方金典崩塌。”
阿獙看着青鸟,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青鸟,你糊涂啊,你糊涂啊!”
阿獙伸手要打青鸟,但拳头挥到一半却没忍心打下去,毕竟这青鸟曾是王母的爱宠。阿獙不忍伤害。
“算了,不打你了,你快走吧,别让我看见你,最好等我消气了你再出现。”
青鸟怕打着翅膀从阿獙的身边跑开,却在相柳的身边一直徘徊,甚至一声一声的哀鸣,就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要给相柳诉说一般。
相柳眼曚阴沉,只是一瞬就又恢复了晴朗。
“阿獙兄,咱们走吧,去看看王母的药方金典怎么样了。”
“好。”
回去路上,阿獙有意试探的问。
“相柳,你的坐骑是天下难寻的白鹏鸟,想必你十分懂鸟兽。王母的青鸟到底是怎么了,三百年来,第一次见到她这样。毕竟她是王母的爱宠,我不想她真的有事。”
相柳看着一脸担忧的阿獙,嘴角微笑却挂着心酸。
“可能是太想念王母了,生出思念的病来。”
相柳悠悠的说,这话一半像是在说青鸟,一半又像是在说相柳自己,阿獙听着只觉得是一头雾水。
很快的阿獙喝相柳就来到了玉山的药方金典处,里面法阵霸道,山门仅有一条小缝隙。
阿獙解释到:“王母虽慈,但也有严苛手段,谁要是在没有王母的同意下私自带走药方金典中的任何一味药材,这药方金典都会坍塌。现在王母西去,这药方金典的法阵已经没有人可以逆转了。不过也无碍,只能说世人与王母的药方金典无缘。”
阿獙心宽,见王母留下之物被毁,自己也没没有解决的办法,反而欣然接受。佛性到了极致。
相柳不然,见王母留有之物要尽数毁去,心有不甘。
“让我试试吧。”
相柳将内力注入石柱之上,山门外的两个石柱内里微微发出金光。笼罩在药方金典上空的金色大法阵慢慢停止了动荡。
透过山门依旧可以瞧见药方金典内的残根断臂,却也静止,不再破坏。
阿獙吃惊的不相信眼看的一切,看着相柳。
“你怎么?!你怎么做到的。你无王母授印,如何停下这法阵的!!”
相柳没说话,只是将红色果子通过山门之间的裂痕扔回了药方金典内。
阿獙不依不饶,看着相柳。
“为什么?你给我说啊,你为什么可以停下王母留下的法阵!!”
相柳不语,他实在想逃,但他知道,他不能永远逃避。
阿獙咄咄逼人,阿獙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相柳。
“你到底是谁?”
相柳不知要如何说起,他默默的转身看着阿獙兄。阿獙穿着秋袍,身高体壮。他眉目清爽,人畜无害。
“阿獙,我不想骗你。”
“你说你是谁?”
“我是相柳啊,海妖相柳,九命相柳。”
相柳说的轻松,实则并不轻松。
只有相柳他自己知道他背负着什么,洪江为什么把他收作义子?玉山的王母为什么会送给他一处庭院?
相柳背负着太多太多,他没办法,他想逃,但命运却牢牢的锁死了他。
他无人诉说,也无从说起。
对相柳来讲,降世以来的小相柳就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从未真正得到过爱。
他非神非妖,九头怪异,人们恐惧他的外表,怪异他的行为。但没人知道儿时的相柳从来没有学过要如何和人相处,如何收敛自己的情绪,如何去讨好卖乖,如何生存。
要说相柳可怜,就不能只说他无所依靠的童年,而要说他在暗无天日的斗兽场内的厮杀,无人可怜他这个孤儿。弱肉强食的环境下,没人了解他这个少年。
要说相柳无辜,就不能只说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比起其他孤儿她明明更要凄惨。他披上的是九头妖的身份,恶毒、狡诈绝非善妖。可对一个初入世事的孩童来讲,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遭遇这些苦难,难道只因为他是个九头妖吗?
要说相柳不幸,就不能只说他的人生是暗无天日,他悲惨的像是掉入深渊,而是要说他明明等到了救赎,却是他无法承受之中。
当洪江有意接近,相柳的心是狂喜,是害怕却又看着那即将来临的希望。
相柳鄙夷儿时的自己,那时的他无力自保,无所相依。没人教会他要如何生存,他却一直坚强的活着。
他不自信且没有安全感。他不敢轻易尝试,他内心矛盾到了顶点。
洪江帮他,不计较任何。相柳的防备一点一点的卸下,那坚韧的心被洪江那一点点的柔情融化。
就像是雪中送餐,就像是干涸的土地终于来临的甘霖。相柳不明白自己的心发生了什么,他的心变的柔软,变的肆无忌惮,变的有所依赖,他狂喜,这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
后来,相柳跟着洪江报恩,再后来他经常出入玉山。
遇见了王母,本是一件天大好事,对相柳来说,却像是一场闹剧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昨日更新不足三千字,今日补上。(难过,长相思的第一季追完之后,心里难过的不想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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