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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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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

火车笛声悠扬绵长,车身顺着铁轨蜿蜒出一道绮丽轨迹。

初秋,天清气朗。

正午的阳光刺破雾霾直直地照射在火车上。绿皮火车晃晃悠悠,模糊的车窗上映着车厢内一众乘客疲惫的面孔。

叶际卿双手抱臂轻阖双眼,周围的嘈杂声不绝于耳,空气里都是混沌的味道,很闷。

他微微蹙起眉头,竟然从这个不算太好的环境里品尝出一抹熟悉的感觉。

旁边的助理动了动,小心翼翼地问:“老大..您还好吧?”

迷蒙的阳光下,叶际卿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衬的眉眼冷俊。他侧脸过来,不冷不热地说:“我不太好。”

如果可以,他很想把这位助理原路遣返回去。

助理脸一垮:“老大,对不起啊...”

事务所今年夏天策划的项目准备开工,目的城市是林城,一座以重工业闻名空气质量全国排倒数的三线小城。

即将开工的项目是城市工业更新的示范区,有关部门格外重视。叶际卿作为设计主创,这趟不仅要参加开工仪式也要带队驻场。

从叶际卿所在的宁城到林城距离不过五百公里,飞机倒是用不上,高铁一个半小时左右足以。

可偏偏助理订了一趟最慢的绿皮火车。

从上车到现在,叶际卿那双大长腿已经憋了五个小时,并且还有四个小时等他接着憋。

对面的三连排座位也是满员,但凡叶际卿敢动一下他那双板到发僵的大长腿,就得踩上对面某位旅客的脚。

旁边的助理还在眼巴巴地看着他。叶际卿无可奈何:“你可真是个人才啊,周保贝。”

坐在中间位置上的周保贝脸一僵,开始担心项目结束之后因为左脚先踏入事务所而被辞退。

周保贝身子前倾,脸上带上讨好与尴尬并存的笑:“我…真不是故意的。”

叶际卿看着窗外“嗯”了一声,看不出来现在是个什么态度。

安静了一会儿,周保贝想还是得给领导顺顺气:“老大,我吧,之前出去玩要么开车要么坐飞机,而且我也很少自己买票,所以我真没注意买的是这个…车次,你得理解一下,毕竟我…没经验。”

叶际卿撑着下巴看他,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你说对吧,你会理解吧?”周保贝是今年刚招的应届生,一身清澈无污染的大学生气息还未褪尽,眨巴了两下眼睛,像是在催促叶际卿松口说没事。

叶际卿还未说话,车门‘哐当’一声。

列车员推开车厢门:“下一站停站时间二十三分,请到站的旅客拿好行李物品准备下车。”

这趟列车全程一千五百公里,中间途径各个大小城市,自从他们上车,这是第六个临停站。

二十三分…?周保贝想着等驻场工作结束,还是主动打辞职报告的比较好。

周保贝脸都要笑僵了:“我…那个。”

叶际漆黑的双眸闪了一缕笑,居然对他这种没头没脑的莽动迁就了一次:“理解,下次注意。”

周保贝一愣,惊觉躲过此劫,连忙点头。

火车已经减速,窗外风景缓缓倒退,周边田野暗绿。

到站的旅客拎着行李纷纷下车,车厢空了一半。叶际卿等人走的差不多了起身下车透气。

二人在安全线之内慢慢走着,周保贝嘟囔说:“老大,你饿吗?我都没吃饱。”

列车上的餐食份量不大,自然满足不了一个成年男人的胃口。不过周保贝问也问错了,叶际卿根本没吃午饭。

站台上的柱子旁零零散散地站了不少人,都在趁着停车的空档散步透气。

现在交通发达,须臾之间就能到达目的城市,这种趁停车间隙出来透气的特权似乎只有绿皮火车还保留着。

叶际卿回头望向站台,目光泛起恍惚,似是自言自语:“我记得...很久之前,站台上有卖吃的。”

周保贝疑惑地嗯了一声,问:“你之前经常坐这样慢的火车吗?”

叶际卿低声道:“坐过几次。”

究竟是几次不大记得清了,只记得当时的心情很好,跟现在的烦闷一点儿也不一样。

很奇怪,明明是一样的绿皮火车,而且时长比这趟长了许多,也或许是当时买的卧铺的缘故。

周保贝挠了挠头,追问:“我看你一路都板着脸,还以为你没坐过这种车呢,去的哪儿呀?”

温和的阳光落在车窗,叶际卿眼里折射着浅金色的光线,他看向周保贝,眸底带着若有似无的思念。

“前任家。”

“前任家!”周保贝大声地重复了一声。

叶际卿脚步一顿,问他:“你嗓子里是不是按扩音器了?”说完接着向前走。

周保贝干巴巴地哈哈了两声,落后他几步。

叶际卿向来严苛,端的一副不近人情,而前任这两个字放他身上就显得他不再那么冷。周保贝在他身后跟着,没控制多久燃起了八卦之魂。

他追上叶际卿,连措辞都没注意:“老大,你对象是哪儿的,长的漂不漂亮?”

叶际卿脚步一顿,凉飕飕地瞟了他一眼。周保贝改口:“哦,前任。”

对面轨道飞速驶过一辆和谐号,轰鸣声席卷起一阵狂风,叶际卿嘴唇微动,声浪便吞没了他的回答。

周保贝揉了揉耳朵:“老大,你刚说什么?”

“我说...”叶际卿话锋一转,“你联系那摄影师了吗?”

林城是一座有千年历史的城市,曾有旧朝在这里建都,时代变迁经济革命发展,现在再提起林城,人们的第一反应便是空气超级不好的小破城。

半个月前,客户方临时通知他后期会有一名摄影师参与工作。

说是参与工作实际上就是在允许的范围内进行拍摄,上面重点关注项目进展,客户方说这个人是自由媒体人,有不少粉丝基础,借此让大家看到工作进度并吸引热度。

能跟政府项目拉上关系的人脉自然多,况且跟他们的工作并不冲突。

摄影师的费用不用事务所出,叶际卿乐得清闲,应下后安排了周保贝联系摄影师,说到地方后抽个时间再见面。

周保贝拿起手机说:“联系了联系了,这个人脾气可好了,我说什么他都说行行行。”

周保贝边说边递来手机想让他看一眼聊天记录,叶际卿摇头道:“你跟他说一下安全要点,他不参与工作,我没看的必要。”

周保贝点点头,噼里啪啦按了一顿收回了手机。

一声哨响,列车员催促散步的行人上车。

叶际卿吸了一口凉爽的空气,胸腔留着一丝清透,重新回到车里接着再憋剩下的路程。

火车缓缓启动,随后有规律地晃悠起来。

叶际卿靠着车窗,鼻尖是凉丝丝的触感,想起前几天在茶水间无意听到的八卦。

是他自己的八卦,同事说:“老大不喜欢女人。”之后有反驳的有同意的,甚至还有给他组CP的。

这些传闻叶际卿一直知道,他从未去刻意矫正,因为这是实话,前任...是个不那么漂亮的男人。

当熟悉的那张脸出现在脑海时,叶际卿无情地给摁了下去,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开始闭目养神。

火车提前半个小时到站,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半,过去了八个半小时,对于建筑师来说是很奢侈的一天,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聊。

两地距离不算远,口味食物大致相同,叶际卿二人回酒店放好行李,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馆子吃。

翌日,竟然下起雨来。

叶际卿穿了一件黑色纯棉质地的工装衬衫,袖口挽着边儿露着一截手腕,下身一条同色系裤子,马丁靴鞋绳系的规规整整,衣尾扎在腰间,身形挺拔干练。

周保贝第一次做驻场,皮鞋擦的锃亮,他看着叶际卿,没大没小地说:“你可真贼啊...”

话刚说出口,有些后怕。是不是..过分了。

叶际卿比他年长几岁,还是他的顶头上司。在公司一本正经地板着脸,训起人来毫不手软,不过二人单独出差,又在火车上晃悠了一路,算得上是难兄难弟了吧。

“呃...”周保贝想含糊地道句歉。

叶际卿诧异地看了他几眼,弯唇一笑,居然很是配合地打趣说:“你自己愿意骚,穿成这样,怪我?”

周保贝:“.....”

甲方的车已经在门口,一辆商务,二人前后上车往施工现场走。秋雨戚戚沥沥,路况很差,行人撑着伞脚步匆匆,汽车笛鸣此起彼伏。

施工现场位于林城市区边缘,地理位置属于其下属城镇南明镇,距离市区中心大约四十分钟车程。

前身是一座规模庞大的玻璃制造产业园,由于设备老化,再加上制作模式落后,被上面叫停。

之后该卖的卖该散的散,现在那个饱经风霜的巨大空壳也推成了一片空地,等待新的建筑群在上林立。

接待他们的人是一位姓徐的项目经理,招呼二人:“叶工,李总让我替他道个歉,他在县里开会,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叶际卿笑着回:“李总太客气了。”

徐经理跟了李总好多年,看出来老板跟这人私交不错,客客气气地带着人做现场勘察。

二人绕着工地边走边聊,周保贝拿着图纸跟后面的人确认位置,中途雨停,一圈下来已经过了中午。

徐经理跺了跺脚上的泥:“这都一点多了,咱吃饭去吧。”

叶际卿也是一脚的泥,本想拒绝,徐经理又到他身边说:“今天约了摄影师一起吃饭,他跟李总私交也很好,而且是规划局内部推荐的人,咱别落人家面子。”

叶际卿挑了挑眉,想通里面的复杂关系。于是应道:“行,您把定位发我,我们先回酒店收拾一下。”

徐经理低着头给他发定位,叶际卿收到一看距离还挺远,在一处山脚下。他看向徐经理,意思是问吃个饭怎么跑那么远。

徐经理高深莫测一笑:“这山下有一处旧商业街,李总得了信儿,说明年有可能要重建,不少人盯着这个项目呢,叶工,可别辜负李总啊。”

山上可以俯瞰整个街区,李总这是让他们提前坐准备呢,叶际卿点头,沉声道了声谢。

徐经理安排车将人送回了酒店,司机还在门口等着,叶际卿没过多耽搁,将鞋子外面的泥冲掉之后便出了门。

周保贝换了一身衣服,见他还是早上的服饰,问:“你怎么不换衣服?”

叶际卿边走边说:“脏了吗?”

周保贝摇头:“不脏。”

“不脏我为什么要换?”

周保贝:“我....”

周保贝一脸憋屈,叶际卿心情颇好,揣着裤兜快步上了车。

到达山脚下的饭店时已经临近三点,天空泛着阴郁的灰白色。饭店内环境朴素,装饰都是浓浓的乡土情怀。

“徐哥还没到,你们先坐。”老板娘一脸笑容,要领着二人进包间。

“不急,现在可以上山吗?”一顿饭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叶际卿打算趁着天还亮山去看一眼。

“能去,用我带你过去吗?”老板娘笑着问完又补了一句,“有个人比你们先到,也去山上了。”

叶际卿客气地婉拒,向老板娘借了把伞出了饭店。

山口处伫立着一架巨大的牌坊,上面金字描写‘舟山’。

说是山实在是夸它了,林城地处于平原地区,若舟山放在高原地区那就是一个小山包而已。

半山腰有一处观景台,上了一小半,忽然又下起雨来。

周边没有避雨的东西,周保贝看着叶际卿手里的黑伞,再摸摸自己即将被淋湿的衣服,欲哭无泪地说:“你可真贼啊。”

叶际卿撑开伞:“这也怪我?你饭店里等我吧,我自己上去。”

周保贝问:“你行吗?”

叶际卿接着往上走,给他抛了一句:“我行的很。”

周保贝被他噎了一句,在他背后隔空打了一套组合拳,扶着栏杆快步下山。

青石板层层递接,山间大部分树木的叶子还没彻底变黄,有几片率先干枯的叶挂在树枝上摇摇欲坠。

北方的秋季向来多雨,这一场雨一过,又能凉爽几分。

浸湿的一片枯叶从眼前划过,踏过最后一步台阶,叶际卿呼出口气,换了只手撑伞,等站定后往前看去,背脊顿时一僵。

雨滴顺着伞檐滴滴答答落下,观景台并非空无一人。

一个削瘦的身影背对着他正在拍照。

那人相机外裹着防雨布,白色的帽衫虚虚地扣在头顶,调整拍摄角度时他会将镜头暂离眼前,布料蹭着他的侧脸,像是一张朦胧的底片。

叶际卿僵硬地站在原地,撑伞的手指尖发白。

几秒之后那人带着镜头转身,乌漆漆的镜头恰好撞进了叶际卿的眼里。

托在相机下的手指一缩,与叶际卿一样钉在了原地。

秋雨飘零,半山腰的风格外冷冽,席卷起地下零星的几片枯叶,飞到半空又缓缓垂落。

所有的画面似乎被相机摄取,阴郁的天空下,两个人隔着镜头四目相对。

再次见到池锐,隔了六年零三个月。

这是叶际卿脑海里出现的第一句话,随后感觉浑身气血翻涌,胃部猛然抽搐。

一瞬间,实质的疼痛蹿遍四肢百骸。

山上被雨浸透的落叶无人清扫,积着薄薄的一层,踩在上面了无生息。

叶际卿缓缓走进,距离池锐两步左右停下。

镜头微微晃动,池锐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相机。

叶际卿眼前,出现当年那张绝情的脸。

久别重逢,多美好的词,可叶际卿却觉得它令人愤怒又难过。

雨伞微微前倾,雨水落在伞面上争相迸溅。叶际卿凝视着对面的人,言语恶劣:-

“池锐,你还活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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