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赛第二日开始,小六第一天去了,但是倒不是关心比赛,只是拉着蓐收问谁是谁,小六把人名记住了,如今也只是让蓐收帮忙对脸,有的人蓐收也没见过,只好随着小□□处奔走着用自己的名义问。小六跟在他身后记。为了防止防风意映也来了,小六戴着帷帽。
蓐收虽然奇怪,但是皓翎王嘱咐了对小六有求必应,他这个徒弟也没什么敢不答应的,小六用酸枣仁和羊奶让阿念睡着了,他很是感激,这点要求比起阿念的麻烦可简单多了。
第一日记完人脸,第二日小六就不感兴趣了,只说待在屋子里看书。
因为没注意时辰,等到自己看得饿了已经过了饭点,小六懒得麻烦厨子,也没空自己做,只好上街去找个馆子。
他出门直接看见了一个路边摊,然后径直坐下点了一碗河鲜汤饼,小六还没吃完,就有人走过来,轻轻地坐在小六身边。
小六的感觉准到可怕,轻轻问了一句:“十七?”虽然容貌有变化,但是小六还是笃定。
“嗯。”十七温声说。
小六想起第一次被相柳抓走,是他找到了她,第二次被玱玹抓进地牢,他还是找到了她,九尾狐擅长跟踪。
他决定找个什么法器,他被那只九尾狐追踪千里关进笼子的记忆太鲜明,不喜欢被跟着了。
小六笑着问:“你没有去看比赛?”
“涂山氏并不善于与人打斗,每次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谈生意和招揽人才。”十七说。
小六不久就吃完了汤饼,和十七道别。
都说目送别人离开的人,品尝到的只是逐渐的远离,被目送的人却能感受到温暖。十七目送他离开,选择了把温暖留给小六。
比赛一共七天,小六去看了一天,后面的五天都在看书,大荒地广,物种和族群太多了,小六光是看族群的演变记载就看了许多天。
最后一日下午,玱玹依旧待在赤水府,蓐收不管他,只是拉着小六去看最后一场决赛,小六没什么兴趣。
蓐收说:“回去陛下问我,你如何照顾小六的,你难道让我回答你在驿馆看书看了六天吗?”小六笑,自己总要出去和制造一点游玩的事,不然俊帝问起细节蓐收可得为难了,点头答应了,拿着帷帽和蓐收走了。
来看比赛的人非常多,所有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玱玹终于出现,还带着辰荣馨悦,恰好把小六和蓐收的位子占了。
蓐收心内盘算,皓翎王族是没位子,辰荣、西炎、西陵、赤水……坐谁的位置都不好,无可奈何下带着小六挤到分给皓翎四大部青阳部的位置上,一堆年轻人嘻嘻哈哈地给蓐收和小六挤了个小空子,小六倒是没意见,他虽然和法术无缘很久了,但是看一次倒也无妨,大家热热闹闹的挺好。
场上的比赛开始,一个少年偷偷给蓐收塞了一瓶酒,蓐收喝了一大口,递给小六,小六心道自己戒酒怎么就这么难,随便喝了一点,又递给旁边的少年,对蓐收笑说:“现在就差鸡腿了。”
蓐收忍着笑,故作正经地说:“这是很严肃的比赛,事关各个家族的荣誉,可不是看街头杂耍,请大家都严肃观看。”
一群年轻人都压着声音笑,蓐收低声说:“让羲和部的老头看到我们喝酒,回去了肯定要向陛下告状。”
场上打得激烈,水与冰对战,一边是羲和部的高手禺疆,一边是赤水家最强者赤水献。整个看台都在飘雪,就好似一下子进入了严冬。
时间一长,小六灵力低微,有些抵不住,脸色不好却不吭声,蓐收握住小六的手,把灵力缓缓送到他体内。小六笑着道谢,却感觉到涂山氏的座位那里有视线在看着他。
小六叹气,十七的所有关注都越界了,他知道十七的执念,可自己又不是什么孤独的人会喜欢这种在意,小六明明很容易把要杀玱玹的人当敌人,现在看着坐在十七旁边的未婚妻防风姑娘,还挺欣慰,十七要是没有这个婚约,那可真是难以应对。
蓐收本来看比赛看得很投入,还怕小六灵力低看不懂,悄悄解说着。
小六没再管自己身上的视线,用心听着蓐收解说边听边点头,渐渐地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喜欢看比赛,的确可以从高手的每一次应对变化中学到很多东西。
蓐收和小六脑袋挨着脑袋,边看边窃窃私语。禺疆和献既要比拼实力,又要比拼智谋,两位绝顶高手成就了一场异常精彩的比斗,最后是献惜败,禺疆虽然赢了但也站不稳。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小六心境再稳重,被感染下也开始有点像个年轻人,如果她的灵力没有被散去,也许她也能享受一次全大荒为她欢呼。
知道没有如果,拥有灵力的自己被九尾狐关起来,没有灵力的自己却把九尾狐杀死。小六轻笑。
小六和蓐收两人站起,随着人潮慢慢地走。因为很多人依旧在兴奋地大呼小叫,蓐收的一只手半搭在小六的肩膀上,既是保护,也是怕两人被人潮冲散。
小六赞许蓐收,缜密稳重,有还有赤子之心,不愧是俊帝的得意门生。
从贵宾坐席过来的人有不少认识蓐收,笑着和他打招呼,还有人打趣地说:“今年皓翎四部子弟的表现都很好,你带来的奖品只怕要原封不动地拉回去了。”蓐收笑着和众人寒暄客套。
在秋赛这个以氏族为重的场合,世家所代表的不仅仅是氏族的力量,还代表着不断绵延传承着的血脉。国可以创建,也可以消失,可唯有血脉,代代繁衍,永不消失。
两人挤出人潮时,都松了一口气。蓐收放开了小六,笑问:“如何?不算白来一趟吧?”
小六笑着拍拍蓐收的肩膀,一副哥俩好,“你放心吧,陛下问起时,我一定会为你美言。”
蓐收已经知道小六的性子很好,玩笑道:“我这么好的徒弟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何须你美言。”
回到驿馆后,小六去找玱玹,“你的伤如何了?”
玱玹动了下受伤的肩膀,“不疼了,能自如活动。”
小六拉起他的胳膊,看了两眼,笑说:“赤水氏的医师不错,继续好好养着。”
他要走,玱玹把他拽住,“让你虚惊一场,生我气了吗?”
小六笑了笑,“就你这还能吓人?”
“如果不是生命受到威胁,这世上没有人喜欢用伤害自己身体的方式去演戏。”小六随意地说。
玱玹道:“本来我想假装受伤后沉入湖底,防风意映肯定不能表现出想继续追杀,她反而会催辰荣馨悦离开,我很容易脱身,可谁都没想到辰荣馨悦会为了笛子突然跳下湖救我。”
小六笑:“你就当有天意吧。”
玱玹弹了小六的额头一下,“没有真正的偶然,都是必然。辰荣氏和赤水氏是否会站在我这一边,靠的可不是什么天意,而是我能带给他们什么,有没有这些偶然,根本无所谓。”
小六却笑,运气这东西很迷离,玱玹不信,小六也不信,但小六喜欢看运气捉弄人,每次捉弄,都能让他下一次更自如。
今日会有一个盛大的聚会,小炎灷将为所有优胜者颁发奖励。清早,蓐收就穿戴整齐,带着侍从离开了。小六抱着自己的书死活不离开。
玱玹对小六说:“其实赤水秋赛最好玩的就是最后一天了。刚来时,众人都挂虑着比赛,没有人有心情游乐,现在所有的比赛都结束了,明日就要踏上回家的旅程,正好纵酒狂欢。”
小六迷惑,你们世家子弟很闲很开心去玩关我什么事?我宁可去街边坐诊。
玱玹看着小六手里的史书,觉得自己嫉妒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