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山风迎面而来，李艺的车速并不快。上车前的冲动被空气稀释，可现在的状态却刚刚好。

程涵肆意地享受这片刻的欢愉，而这也正是李艺所希望的。

“可以在快点吗？”程涵向李艺申请加快车速。

“不行。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们还是稳妥点好。”李艺不想生出什么意外。

“那你要带我去哪呢？”

李艺故作深沉。“去了你就知道了。”

程涵轻笑一声。“我很期待哦！”

车在山腰处的空地停下来。

“下车吧！”

程涵轻快地打开车门。“你怎么知道这里的？我还从来没来过。这里的夜景很好看哎！”

“是啊！我也这么想的。”李艺点头表示认同。“所以特意带你来看看。”

程涵之前看到的夜景都是来源于高楼大厦的顶楼，像这样能够看尽京崇的全景她还是第一次体验。山风吹徐，程涵感受到畅快的舒适。李艺很开心程涵能喜欢这样的体验，她欣慰地瞩目着程涵。

“带你看看不一样的京崇。”李艺朝着程涵挑了挑眉，略带些傲娇地看她。“其实，这是一个很浪漫的城市。”

“怎么说？”程涵把目光从眼前的夜景移到李艺身上。

李艺走近程涵。“我指给你看。你不要看其他的，就只看最亮的那几条路线。”

李艺用手指出了几个点，然后连接在一起。程涵顺着她的指示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看出来了吗？”

程涵惭愧地摇头。“没有。”程涵并没有逗李艺，她是真的没有发现。

“不会吧！这么明显，你没有看出来吗？这些路线连起来是一颗心啊！”李艺开始坦白交代。

“可是，我真的没有看出来。”程涵有些小小地挫败感。

“你等一下，我想想怎么能够让你看清楚。”李艺眺望这眼前的夜景，专注于怎样让程涵看见那颗心。

程涵站在她旁边，却期待着能看清彼此的心。

“有了。”李艺说着掏出自己的手机。对着前面的夜景拍了一张全景照片，然后在手机上描画了几笔，屏幕上面勾画出路线的心形图案。李艺满意地把手机递给程涵。

“你先看我手机上的图，然后对照实景。这样你就可以看见了。”

程涵接过手机，明确上面的线条之后再看京崇的夜景。果然，真的勾勒出一个心的形状。

“怎么，你看到了吗？”李艺不安地询问程涵。

“嗯。看到了。”

李艺这才喜笑颜开。“看吧！我就说京崇是一个浪漫的城市。”

“是啊！”程涵从后面抱住李艺，把头放在她肩上。“可是，在我眼里。你比它更浪漫。能发现这些浪漫的你才最浪漫。”

李艺被程涵这样突如其来的话惊到，加上她放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李艺连呼吸都被强制绷住。她不敢轻举妄动。

“李艺，谢谢你。”

“谢什么？”李艺努力平复着狂跳不止的心跳。

“谢谢你带我来这里。谢谢你陪我过生日。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我的荣幸。”

李艺的话说得很官方，可她们都清楚这是李艺真实的表达。

这句话之后，两个人陷入长久的沉默中。程涵从后面抱着李艺的姿势依旧没用动过。

任由时间流逝，程涵和李艺相互陪伴着。

程涵想，如果时间停在这一刻其实也不错。

李艺看一眼手机，已经临近十二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主动提出回去。

“涵姐。马上十二点了，我们回去吧！”

“可我还不想回去。我们可以多呆一会吗？”程涵不忍心离开提前，她想延长这次生日的仪式感。

李艺突然想起了车里的蛋糕和包里的手链，一时间惊慌失措。

“涵姐，你等一下。马上十二点了，你的蛋糕还没动呢！”

李艺抽离程涵的怀抱，跑回车上把蛋糕拿出来点好蜡烛。至于兜里放置着的蓝色盒子，她暂时没动。李艺满脸笑意地捧着蛋糕走到程涵面前。

“涵姐，生日快乐。”

烛光照映着李艺的脸庞，她的眼里满满的都是自己。程涵的心一同融在这温柔里。

在李艺的注视下，程涵双手合十对着蜡烛许愿。

第三个愿望被她说了出来。

“最后一个愿望，我希望能在35岁之前遇见一个对的人。”

程涵睁开眼，入目还是李艺的脸。

“吹蜡烛吧！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李艺坚信程涵的愿望会成真。

吹完蜡烛，两个人象征性地吃了几口蛋糕。

程涵把剩余的蛋糕小心地收回盒子里。“留着可以明天吃。”

程涵作为明星，本不能过多的吃这些高热量的食物。她能不吃就尽量不吃。如果这是随便买的一个蛋糕，就是一口不吃丢了，程涵也不会多看一眼。可因为这是李艺亲手做的，程涵舍不得。

李艺等程涵收好蛋糕，反复调整心跳才拿出自己兜里的礼物。

“涵姐，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我自己做的，很简单。希望你别嫌弃。”

程涵以为今天的蛋糕和花就已经是李艺送的礼物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份额外的惊喜。

程涵喜笑颜开，心里充盈的全是感动。今天收获到的快乐超过了她的预设。

接过李艺的盒子，程涵打开看到一条手链。程涵看了手链，心里五味杂陈。几秒之后她把盒子递给李艺。

这样的动作让李艺的心瞬间凝固，她误以为程涵是在退回手链。

“你不喜欢吗？”

听到李艺这样问，程涵浅笑出声。“没有。我是想让你帮我戴上。你在想些什么呢？怎么这么傻啊！”

李艺这才一扫刚才的忧愁，忙不迭给程涵带上手链。

程涵摩擦着刻上了自己名字字母的两个吊饰，她说。“李艺，我真的很喜欢。”

李艺回应她。“你喜欢就好。”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结束，李艺才拉着依依不舍的程涵离开。

程涵太过于欣喜了，以至于她没有看见真正该看见的。

临走前，程涵还在不停地眷念回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回来，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和李艺再回到这里。

李艺向她许诺。“我们有机会下次再来。”

然而，这些充满着太多不确定的事情谁又能保证呢？要怎样才算有机会？下次又是什么时候呢？

只是作为当事人的她们并没有顾及到这一点。她们像贪玩的小孩，总相信下一次就会赢得想要的玩具。

车子在回程的道路上行驶，李艺向着程涵家的方向开去。

程涵在松弛之后暴露了自己。她在说回家的这个话题时不小心让自己的真实想法流露出来，这些话意有所指。“李艺，我们去你家吧！我不想回到那个笼子里。”

“嗯。好。”李艺答应了，心里满是疼惜。

如果她想的话，李艺愿意让她这样做。

在李艺这里，程涵所有的期待，她都想成全。

回到家里，两个人各自洗漱准备休息。李艺抱着被子准备去睡沙发。

“一起睡吧！反正这些日子都这样的。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程涵掀开被子的另一侧，双目注视着李艺。

两个人再次安睡在同一张床上。

李艺今天实在太累了，躺上床没多久就已经睡着了。然而程涵却没有。她坐起身来，打开侧边夜灯。

看着李艺安睡的容颜，程涵忍不住凑上前去，差一点就要吻上她的脸。好在她及时的止住。

程涵不敢。她不敢惊动这个美好的女孩。

她想要，但是她不配。

或许有些事情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

程涵看着李艺，在心里道谢。

“谢谢你，李艺。”

除了谢谢，程涵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程涵小心翼翼地把手链放回盒中，她怕会被自己弄脏。

她太过于贪恋李艺带给她的美好。

李艺早上醒来准备起身的时候才发现程涵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腰上。她轻轻地拿起程涵的手移开，偷偷摸摸地下床。

因为家里没有什么食材，李艺只能赶着去给程涵买回了一份豆浆油条。明明自己的时间都不够了，她还担心程涵会不会饿着。真当程涵是个孩子了。

程涵一直到十点半才悠哉游哉地从床上下来。打开手机，有一条未读信息。程涵确定这只会是来自李艺。点开看，果不其然。短信是九点的时候发来的。

“涵姐，桌上的早餐你醒来加热一下再吃，蛋糕在冰箱里。我晚上回来。你如果离开的话记得告诉我一声。”

留在这里都求之不得，怎么会离开呢？

“我等你回来。”

程涵的回信表明了自己的选择，她会继续留在这里。

程涵给助理发去微信，让她去找一套靠近李艺公司附近的房子。

“小杨，你帮我找一找新天广场周边有没有出售的房子。我想买一套。”

程涵想给李艺换一个更好一点的环境。尽管程涵很喜欢这边，但她希望李艺不要那么辛苦。她不希望路上的奔波占用她们相处的时间。找房子并不是什么难事，让程涵为难的是该怎样才能说服李艺换一个房子。这是她最头疼的问题。

李艺下班回来，买回一堆菜。同时还带回了另外的一束花，依旧是种类繁多。

程涵看着李艺抱着的花感到困惑。“怎么今天又带回了花，是什么节日吗？”说话的同时，程涵伸手去接李艺的购物袋。

李艺避开程涵放下购物袋，双手把花递到程涵面前。“今天是涵姐三十三岁的第一天啊！所以今天的花是三十三枝。”

程涵浅笑，忍不住的开心浮在脸上。真好，她三十二岁的最后一束花和三十三岁的第一束花都是来自同一个人。李艺带给她前所未有的仪式感。

程涵接过李艺的花，凝望着她的眼眸。“谢谢。”

“我的荣幸。”

两个人重复日常的相处模式。李艺做饭程涵打下手，程涵洗碗李艺负责善后。

饭后，李艺征得程涵的同意把她昨天送的花养在了花瓶里。今天的花暂时保留造型。

李艺满意地看着那一簇花束，为它们得以延续的生命而开心。

“你很喜欢花吗？”

“还好。”

“可是，你的表情不是这样的哦！”

李艺脸上的笑出卖了她。“还好了。我只是希望它们能够多开几天，不要那么快就被丢掉。”

程涵常常收到花，但却没有能够妥善处理。花对于程涵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一种装饰罢了，她放任它们在自己无所谓的态度中枯萎。

李艺和程涵是两个相反的状态。

程涵就这样蜗居在李艺家里。

某一天下班，李艺带回一堆的书籍和玩具。

“你怎么会买这些东西？”

“给你买的。”

程涵接过李艺手里的书，诧异地看着她。“为什么？”

“我怕你在家里太无聊。所以给你准备了这些，希望你可以打发一些时间。”

程涵此时真的很想敲开李艺的脑袋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哪里来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你要是真的担心我无聊的话，就麻烦你多和我联系联系。不要回我消息的时候总是只有那么几个字。”

听到程涵对于自己的抱怨，李艺乖乖地底下了头。认错般地说：“好的。我知道了。”

程涵和李艺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添加微信好友，两个人的信息传递全靠短信和电话。一直到程涵此时提起这个话题，李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涵姐，我们待会可以加个微信吗？我们到现在都还不是微信好友。”

李艺主动想要添加自己，程涵当然欣喜地答应。

“好啊！”程涵迫不及待地拿过手机打开微信。

李艺扫码添加的消息只是简单的李艺两个字。程涵不做删改，原封不动地填上了备注。

程涵从卫生间出来，李艺正从柜子上拿着那一堆玩具走到茶几前。

“不是说买给我玩的吗？怎么你自己先玩上了。”

李艺把手里的袋子翻过来，玩具全部倒在桌上。“你一个玩多没意思，我们可以一起玩。”

程涵对着李艺扯了下嘴角，直接走过去顺势弯下腰。李艺知道她接下来要干嘛，人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她就已经坐下了。程涵习惯性地盘腿坐在地上。

李艺默默地从沙发上扯过靠枕。“你把这个垫着吧！地上凉。”

程涵不理，忙着拆开眼前的这些玩具。“我没事的，你用就好。我们来玩这个积木吧！”程涵把积木块从盒子里倒出来。“你玩过这个吗？”程涵问向李艺。

李艺摇头。“没有。”

程涵听到后有些泄气，但是她并不死心。“没关系。我教你怎么玩。”程涵上手开始垒积木，同时开口给李艺讲解游戏规则。“我们需要先把这些积木搭好，然后，，，，，，”程涵的话被李艺打断。

“涵姐，我知道怎么玩。”

“你不是没玩过吗？你怎么会知道。”

“我看别人玩过。”李艺专心搭着积木说。

在这个当口，程涵也恰好想起自己上一次玩这个积木的场景，在一场综艺节目上。

“你不会是刚好看过我的综艺节目吧！”

李艺听闻，手里的积木一时没有放稳。刚刚垒好的木块全部塌了。事实不言而喻，程涵不需要等待李艺的回应。

“不是吧！这么巧，真的是我啊！”虽然自己已经肯定了事实，但程涵还是想听李艺自己交代。她孜孜不倦地诱导着李艺。“真的是我吗？”

李艺心性单纯，她依旧不懂得怎样迂回辗转。最后轻声应了一句嗯。

李艺和很多普通的粉丝一样会去了解程涵的一切，会去追程涵的综艺，关注她的微博，跟进她的动态。可她担心程涵会因此有心理负担，所以有些东西她不愿意多说。不过好在程涵没有多问，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

程涵此时把注意力转意倒眼前的积木上，她有些有趣的游戏想和李艺一起玩。

把积木垒好，程涵给李艺讲解她们这次游戏的规则。

每次开始之前投掷一次骰子，按照上面的指示来抽出对应的积木条。并且要回答对方的一个问题。最后谁让积木塌台，就要答应对方的一个要求。

李艺认真地记下程涵说的规则。

游戏开始。

剪刀石头布，李艺输了。

第一次，点数是五。程涵提问。

游戏才刚刚开始，当然只能从一些小的方面切入。程涵这次游戏的目的也只是想了解李艺多一点。

输赢不是目的，了解李艺才是价值所在。

程涵提问。“你最喜欢的水果是什么？”

“芒果。”

“哇哦！真巧，和我一样哎！”

李艺笑笑。

五条积木成功被抽出，接下来换程涵。

四点。

程涵上手开始抽。“说吧！你想问什么？”

李艺没想好要问程涵什么，毕竟作为这么多年的老粉丝了。李艺对程涵的了解还是到达了一定的程度。

李艺双目盯着程涵。

“涵姐，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吃安眠药的？”

程涵没想到李艺一上来就问出这样的问题，眉头很快的皱在一起。

李艺上一次看见了。但是，看见就看见吧！又能怎样呢？

程涵藏起自己残碎的心绪，回归正在游戏的状态。无所谓地说：“三四年前吧！具体我也忘记了。”

李艺没有娱乐的态度，她只是觉得心疼。难耐的苦涩在心里翻涌。

游戏继续。

两个人借着游戏的幌子在探寻对方。

程涵问：“你最喜欢的天气是什么？”

答：“阴天。”

李艺问：“你不开心的时候一般会干嘛？”

答：“喝酒。”

两个人就这样一来一回地提问，回答着。

在程涵抽出第二块积木时，剩余的积木全部倒塌。

第一轮，程涵输了。

程涵无奈地摆了摆手，瘪着嘴说：“你的要求可不可以不要太难啊？”

“不行哦！愿赌服输。”李艺并不打算退让。

“好吧好吧！你说吧。我完全不在怕的。”

“以后睡不着的话给我打电话吧！”

李艺提出的这个要求让当下的状态变得微妙起来，沉默中好像有些东西在她们之间呼之欲出。

程涵主动打破这个氛围。

“你这个要求是为难我呢？还是为难你自己？要是我天天都睡不着，那你岂不是天天都要陪着我啊！”

还不等李艺说话，程涵就打岔了话题。

“算了，不玩了。我累了，先睡了。”

程涵不想李艺因为一场游戏把自己搭上，为了自己这样的人不值得。

程涵和李艺各自躺在床的两侧，谁也没有跨过那条线。

第二天李艺回来的时候带回一个坐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