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还以为是垫子的原因,如今一想,这分明是周长礼的话给惊的。
“爹娘没说什么吗?这般行事怕是婶娘她们不会善罢甘休,只担心还来闹的。”
江菀卿也没有很高兴周长礼做了这事,担忧面上浮上担忧。
(好吧,还是有一点高兴的。)
无他,周家人以及村里人因为这事儿,怕是知道江菀卿的地位了,也不敢再说着什么不着调的话了。
毕竟周长礼把婶娘挂在秀才名下的田给撤了,这对乡下以种田为生的人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无战事还尚可,府衙只每年收一次田税,但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一旦要是碰上有战事时,每年两次收田税,春秋各一次,这便不利于农业生产,有些粮食不够的家庭可能会连来年的种子粮都给交了。
本来有钱交些钱也行,但农作之人,哪有闲钱,要买御寒的冬衣棉被,要买盐油等物。
加上府衙预留的粮种也不会轻易发放,只等有旱涝灾害粮食欠收才会开,并且还得交一定银钱抵押。
这便使得农家人是经常旧账一结,新账立马就跟来了,年年入不敷出,累死累活的还得欠账。
周长礼得了秀才名,在天启王朝是可以免五十亩田地税的。
除去周家自己的田地,还能剩几十亩可以挂名。
所以一个村子要有一个秀才,那可是不得了,关系好的可以让自家田挂个名,免去年年的田税。
每年送些吃的当做谢礼便可以了。
那些吃的能值几个钱,免了几十亩田地税有是多少钱,明白人一算便知道了。
是以村子里的人还是很乐意的。
不过毕竟数量有限,所以周家一般也只让挂一些关系好的,还有为人正直但家中艰难的。其他的就无可奈何了。
“不用担心”周长礼云淡风轻的说。
江菀卿眼神示意周长礼继续说原因。
周长礼看懂了江菀卿的意思,在她手里握了握。
“这事说来话长。”周长礼不紧不慢。
“那就长话短说。”江菀卿也学他来一句高深莫测的话来。
周长礼听江菀卿这跟自己类似的语气,生出有几分无奈,在江菀卿手心捏了捏。
没想到反被江菀卿挠了挠掌心。
被堵了一句也不生气,就只说了一句,“他们本就没有理由霸占,现在物归原主难道他们还有意见。”
这话倒是有些不清不楚的,周长礼思量了片刻,“不过是些陈年往事,那婶娘本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亲戚。”
想必里头是有缘由的,而且还颇深,要不周长礼能说出这话来?
“他们是……做了什么吗?”江菀卿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让周长礼这么说的。
“自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偏偏有那人想一举两得,将贪得无厌当做家常便饭,殊不知可能竹篮打水两头空。”周长礼简单说了两句,便不开口了。
江菀卿心中腹诽:叔不知婶知吗?能不能说点阳间的话!?阴间的听不懂啊!!
不是周长礼不想说,实在是周长礼有些不想被不关紧要人打扰自己兴致。
两人信步走于这花团锦簇的园子中,身旁的妻子今日更是仔细的梳妆打扮了一番,人比花娇,美不胜收,那事在他看来也没什么好说的。
又见江菀卿实在是缠的紧,还不自知的把自己对着方氏那一套拿出来了。
周长礼定神两人对视一会儿。一人在闹一人无奈看着她闹,有了几分郎情妾意了。
最后只说回去再聊,江菀卿才做罢。
快到住所处,便更见风景秀美,此时江菀卿院子里的玉兰花还开的极好。已是早春的气象,淡雅素净于这肃穆之中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玉白似的簪在枝头,随风一吹便颤抖着花瓣,两三米高的树干六瓣花开的极盛,淡褐色的细毛浅浅淡淡的。
江菀卿原身虽有些大小姐脾性,但爱好却异常风雅,偏爱这玉兰花,随身帕子也是玉兰花,也是奇怪。
顺手拈了一朵新鲜的玉兰花,在光下通透异常,纹理脉络分明。
“好看吗?”江菀卿笑容明媚,将花凑到周长礼面前。
“确实好看。”周长礼手指拂了下花瓣,对着江菀卿眼睛含笑说。
江菀卿被他盯的有些脸色发红,好看就好看,这么盯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脸上有花?
也只有周长礼心里知道刚才他说的是人还是花了。
进了住所里,江菀卿和周长礼在方桌上歇歇。
江菀卿忽然想起什么,起身朝自己的匣盒中取出来一瓷白茶叶罐,打开罐帽。
纤手轻轻捏住茶匙一端,从茶叶罐中取出少数茶叶放置碧清色的茶荷中。
又从另一青色罐中挖出些许干果盛在另一个茶荷内,然后回到桌前。
“这可是娘子自己制的?”周长礼打量这干花,被保存的极好,此时还幽幽的透着些清香,是白玉兰花的香气,盛在这茶荷中精致大气。
江菀卿也是突然想起来原身喜爱玉兰花,也就每年都会摘些新鲜的玉兰花制作成花茶。
不说多么稀有名贵,但也是自己特意摸索出来的法子,别人还真没有。
“闲来无事便做了些花茶来试试。”
“相公可要尝尝我煮的茶?”江菀卿兴致来了,就想动手来试试。
周长礼自然含笑应好,也想看看这与众不同之处。
在江菀卿上手的时候,周长礼也便起身看看江菀卿的闺房,其实周长礼上次来还是和江菀卿回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