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了自己,还不忘安利一波,她也是为桑州的发展做出了自己的贡献了。
纪容轩目光直视着她,认真的答应,“好。”
其中的含义江莞卿探查不清楚,索性不去了解。
“今日实在是失礼,让纪公子笑话了。”
她见了他之后觉得心中的怪异少了几分。
觉得很轻快,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无事。”
纪容轩话如其人,端坐在轮椅本是受困的模样,却硬生生的成了簌簌而落的冰凌飘落的美感。
屋子里安静的厉害,江莞卿四处打量了一番,“纪公子一个人来这喝茶吗?”
看他的穿着打扮,应当是什么大家族里的贵公子,行为举止都很优越。
这里的烟火气不太适合他,感觉他比较适合待在一个仙山里修炼。
不问世事,没有七情六欲。
“我在据此十里外的城郊有一处庄子,风景不错,这时节那儿的梅花不同往处,如今已然开放,我去那休养几日。”
纪容轩神情平静,丝毫不把修养这事放在心上。
江菀卿有些惊讶,道,“如今梅花便开了?”
这才十二月,梅花正常来说应当要到一到二月,天寒料峭的时候才正合适。
噙着她的打量目光,缓缓道,“那处天更冷些,梅花也便开的早些。”
听他说那处更冷些,一般正常来说,修养之人更需要天气温和的地方来保持身体的血液循环。
更冷些不适合修养才对,他怎么不同于常人。
他看着身量有些消瘦,不知道站起来有多高,不过腿倒是看着挺长的。
也不清楚他这腿是怎么了,她心里突然有些心疼。
虽然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见,但她见他这么冷冽的人,被困在这轮椅上,突然生出了心酸。
他说话不疾不徐,给人不近人情的架势,寻常人若是与他对视一眼都觉得难受。
因为他的眸子实在是冷,没有温度,像是人刚从温和的室内到了冰天雪地的外头,骤然将你冻的浑身一泠。
纪容轩低眉时看见她微皱的眉头,浓墨一般的眸子颤了颤。
“可能这么问你有些冒昧,但害怕想知道你的病……是怎么一回事?”
她有些难受,说不出的感觉,他们明明第一次见,可她从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鼻头微涩。
内心深处涌出来的暗流蓬勃,一下又一下打在她身上。
眼尾处已然红了几分。
“自小便如此,可能是前世的孽债,需得如今用一生来抵还。”
纪容轩认清了宿命,心甘情愿。
“哪有什么前世……”
江菀卿刚要反驳,突然意识到什么,发觉他话语里的凉意。
话留一半在风里,留一半未成章。
偏头躲开了他的视线,她知道自己有前世。
可他呢?
前世的自己并不认识他,也从没有在任何地方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难不成他也是现代来的?
想到这个可能,江菀卿有些激动,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就有了一个同道中人。
斟酌一会儿,有些期待的问,“你知道曹操这个人吗?”
纪容轩眉头微动,淡色的唇轻启,“季恒孤陋寡闻,未曾听闻此人。”
江菀卿难掩失落,低声“哦”了一句。
看来不是。
算了,自己早应该接受不是,既来之则安之也已经在心里默念了多少遍。
还在奢望什么,难不成只因为那股子奇怪的感觉就觉得他也和她一样。
“来,吃吃吃!”
“令官出对子!”
“好嘞,各位听好了,我这一句是……厌厌夜饮,不醉不归!”
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声欢笑,显得这个屋子有些冷淡,令官在出对子做行酒令。
“好!”众人惊呼。
“有人接没有?”令官朗声询问,若是没有便是他们输了。
江菀卿被这声给拉回来,想到了还得早些回家,于是略带歉意的说,“纪公子,今日叨扰太多了,我得先回去了。”
“无碍,我也得回府了。”
纪容轩说完,从袖子中取去一块令牌递给她。
她疑惑不解,“纪公子这是何意?”
“我虽一介白衣,但好在身在定国公府,你我又是有缘,若是以后你有何难处,可以拿着必物,去定国公府寻我,兴许能帮你一二。”
纪容轩稍微直起身子,将黑色令牌给送到她手边。
她能闻到他身上的沉木香气混着淡淡的药香。
应该是常年的喝药才能身体散发出这种清香。
即使在沉木的包围下,也能被感知。
“这太贵重了些。”
原来他是定国公府的人,江菀卿有些有些惊愕。
没想到自己这一找就找到这么厉害的人。
看样子他应该挺受家里重视,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他也真够放心的,这令牌通体发黑,牌身上刻一个纪字。
看来是他们家族的令牌了。
就这么因为一句有缘,然后随意给了她一个才见了两次的人,也不怕她拿出做坏事。
“贵重都是世人定义出来的,不过是个死物,配上属于它的人才是贵重。”
配上属于它的人?
江莞卿挑了挑眉,她是可以拥有这令牌的人啦?
“时辰不早了,我便不送了。”
说完就开始送客了,纪容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原本这种话说出来是会让人觉得不适的,因为不够有礼数。
江莞卿思量了片刻,拿起令牌。
令牌有些凉,是上好的檀木做的,颇有份量,拎在手中有些压手,翻过来上头有个容字。
江莞卿目光沉沉,扬了扬手里的令牌,“多谢!”
然后起身,站立,她居高临下也并没有高出他很多,看到他头顶的发根,以及蓝色发带的环形。
衣摆处随着她起身晃动,头上的发钗颤抖后又停住。
没有多言,再次绕过屏风,顿住了脚步,看到屏风处透过来的人影,身姿一如既往的挺直,即使是轮椅,也没有任何的窘态。
“纪公子,花败春日尽,百花始盛开,例如桃花,我便很喜欢,不知纪公子你呢?”
江莞卿脑子里蹦出来一句话,顺势而为,脱口而出。
那头的人影没动,片刻,没得到回答。
江莞卿抬起脚步离开了沉木香气的屋子。
里头的人影在女子出去后,手缓缓收紧,捏着轮椅的扶手,骨节分明。
例如桃花……
不知纪公子你呢?
纪容轩凄凉一笑,闭上了眼。
没有江莞卿想象中的风景如画,有的只是满室荒芜,寸草不生。
“小姐?!”
青灵守在外头有些无聊,也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了。
突然门被打开,青灵迅速围上去。
担忧的看着江莞卿。
江莞卿淡淡一笑,道,“没事,咱们回家吧!”
青灵有些心疼江莞卿,嘴呐呐了半晌,最后变成一句,“哎……回家!”
清风朝里头望了一眼,没有任何声音,眉头皱了皱。
见江莞卿手里的令牌,脸色变了变。
公子竟然将这令牌都给了她?!
青灵也注意到了这令牌,心下一惊,讳莫如深的看了眼清风。
江莞卿和青灵下了楼,坐上马车离开。
清风在屏风后,单膝跪在地上,一手压在腿前,恭敬的低着头,“公子您这么做,属下不明白!”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将令牌给了她,就像他不明白这么多年了,他依旧不明白公子做的目的!
纪容轩推着轮椅走了出来,冷淡的看着跪在身前的人,不在是那个在江莞卿稍显温和的纪公子。
“你会明白的。”
没有再多解释,轮椅往门外走去,他说了一切都是孽债,该还的,一件都少不了。
清风抿了抿唇,眉头拧紧,听到身边的轮椅声,终究是无奈的起身,上前推了纪容轩的轮椅。
……
夜里刑部大牢
被墨竹抓来的“奸细”被绑在了十字架上。
身体僵硬,昏睡了过去。
大牢里的喊冤声不绝于缕,到处都是罪犯的呻吟声。
“奸细”被关在在里间,一日未进水的嗓子有些干涩。
几个牢差手握着刀,不停的来回巡视,暗色的烛火幽幽然的照着人影。
受卫的两人在外头严肃警惕。
陆宴清和墨竹大步到了刑部大牢的门口。
“将军!”
守卫的两人跪下行礼,陆宴清不仅仅是陆将军,更是庆国公府的世子爷。
“起来。”
守卫同步起身。
陆宴清目光冷冽,“把门打开!”
“是!”
其中一个守卫拿出钥匙,解开上头的锁链。
推开门,陆宴清走进牢房。
牢房墙上有烽燧,整个牢房走道都很清楚。
里头的守卫见了陆宴清都纷纷停下行礼。
“将军!”
声音在牢房里回荡着,如沉钟飘荡的回音。
陆宴清目不斜视,身后的墨竹同样脸色凝重,没有了嬉皮笑脸和玩世不恭。
犯人看见有人进来了,立马开始探出手,鬼哭狼嚎,“大人,我冤枉啊!”
“大人,放我出去吧!!”
“大人,行行好,我上有老,下有小……”
“安静!”
狱卒大声喝斥一声,这些亡命之徒都是阴险狡诈之人。
他们得时时刻刻警惕。
有些人已经停了,不过还有些人都是将死之人,自然不会将狱卒的话放在眼里。
继续在陆宴清经过的时候大声喊冤,“放老子出去,老子没罪,那死娘们在外头偷汉子,老子杀了她也是她活该!”
“哈哈哈……老子没错……那娘们活该!!”
一个中年汉子,长的凶神恶煞,在陆宴清到了他跟前时还很张狂。
“呸,活该!”
还吐了一口痰在陆宴清的脚下。
“放肆!”
墨竹脸色难看,抽出配剑直指男人的喉咙。
这人该死,敢对将军不敬。
陆宴清听到他不听的咒骂,停了脚步。
“老子要是不放肆就不在这了!”
男人口无遮拦,他被摁了死刑,反正活不成了,他也不在乎这些人的威胁了。
侧过身子盯了他一眼,千军万马的厮杀之气从陆宴清身上蓬发。
口吐寒冰,“你若是不怕死,我有千种万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
地牢里的温度较低,且如今昼夜温差变大,陆宴清面无表情,仿佛在聊的不是什么酷刑,而是今天的天气真好。
陆宴清这一句硬生生的让这个莽汉打了个寒战。
攀住牢门的手猛的收回,这人的眼神太狠厉了。
咽了咽口水,没敢再多说什么。
整个牢房安静了。
不过陆宴清没有打算就此揭过,沉声的向后吩咐,“今晚的牢房太过干净,给他放些血染染牢房!”
陆宴清这话有敲山震虎的作用,立马让其他犯人噤了声,乖巧的蹲在角落里不出声。
“是!”
男人被这话吓的瞳孔一震,立马开始骂了,“狗官不得好死!”
身后的狱卒打开牢房,摁住他,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烂布。
男人奋力挣扎着,不过只是徒劳无功,被压着带到了行刑的地方。
陆宴清是长公主的嫡子,又是庆国公府的世子,岂是他一个犯人能得罪的。
男人被绑在了十字架上,狱卒抽出了鞭子,力道十足的打在男人身上。
男人想叫都叫不出声,面目狰狞。
这头的行刑并没有影响到陆宴清,依旧往牢房的最深处里走。
没有人敢喊冤,因为知道此人不是能救他们的菩萨,而是能要他们命的鬼差。
终于停在了最里头的一处牢房,这里的光线很暗,只有一座烽燧,外头的光透过牢房的透气口,在十字架上的“奸细”身上形成一道又一道门缝。
狱卒上前打开门,随后退开让路。
里头的人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
陆晏清和墨竹站在“奸细”面前。
“方辉,年四十五,锦州人士,家中父母健全,妻子王氏,育有一子年二十岁,十几年前从锦城来到京都……”
陆晏清盯着方辉,缓缓说出此人的生平,方辉在他说出一句后便脸色难看几分。
手上冷出了汗,眉头止不住的发抖。
浑身冰冷。
“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说完陆晏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方辉眼神闪了闪,声音紧张的说,“我不知道陆将军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我什么意思,你只要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陆晏清冷冷的噙着他。
墨竹冷哼一声,这人还不早点老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