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将兰雪靖抱至腿上,掐住他的纤腰,“这可怨不得世子爷见色起意,谁让你又在施展媚术勾我来着。”
“苏衍你——”兰雪靖的双颊较方才更红了些。
苏衍的眼睛从兰雪靖诱人的双唇沿着下颌到滚动的喉结,怎会有人生得这般勾魂夺魄又这般凉薄,“怕了?世子爷跟你说现在怕,晚了,也怪我非要做个正人君子,你就吃定这一条屡次燎火后就跑,今晚世子爷就把正人君子四个字丢狗肚子去,谁爱做谁做,世子爷反正是不做这个正人君子了。”
兰雪靖肉眼可见得慌,手推着苏衍的肩膀,含水的眸子欲拒还迎,无形撩拨着苏衍心上那根紧绷的弦,反正是他主动勾的,管他有意还是无心,苏衍是不打算惯着他了,毫不掩饰心中渴求的赞叹道,“这腰可真细!”
兰雪靖抓着苏衍肩头布料的手曲起,骨节泛白,用那双水盈盈的眸子可怜兮兮地瞧着苏衍,软声道,“较梨园的先生如何?”
苏衍愣了好一会儿勾唇笑道,“还醋着呢?你先前说每日没个二斤醋食难下咽,我还以为是吹嘘,现在我信了。”苏衍贴上兰雪靖的心口,他想听听这人的心跳是不是也凉薄,沾了水兰雪靖的皮肤白里透红,他人凉心也是结冰的吧,可为何跳得那么快,一下一下敲击着苏衍。
兰雪靖的胸口被苏衍的脸贴着,好烫,为何这么烫,“是啊,没个醋我饭都吃不下!”
“兰雪靖,你的心…跳得太快了。”
兰雪靖眼尾红着,眼神更为可怜无辜,“因为有人的手不老实。”
苏衍手上力道大了些,兰雪靖紧咬下唇不出声,苏衍喉咙干得厉害,再这么下去他非吞了兰雪靖不可,身体叫嚣着,可苏衍心里一下苦了起来,他想要的不是这副身躯而是兰雪靖的心,“兰雪靖,我想要你。”
苏衍的话语如滚烫的烈焰要把兰雪靖烧化了,□□,贪婪,欲望,没有半分虚假和掩饰,就这么摊开兰雪靖的面前,兰雪靖眼眸中的水雾浓了,隔着氤氲的水雾枯水一般的眸子如雾里开花,朦胧而诱惑,同时也含着悲歌,“苏衍,我这个人可以给你,旁的……”旁的他给不了,他还活着是因为心中那把仇恨的火还烧着,等这把火熄了他也燃尽了。
苏衍勾了下唇角,在兰雪靖光洁如白玉的脖颈上狠狠咬了一口道,“果然是只没心的狐狸精,那我不要了。”苏衍放开兰雪靖,大手压在兰雪靖的发顶可劲儿地揉了揉,“得不到你的心,你的人我也不要。洗好了就穿衣出去换世子爷洗。”
兰雪靖没有作生穿好衣服走出了浴房,湿冷的风吹得他打了个哆嗦,眼眶发酸却流不出眼泪,心里委屈得不行,就像小时候在冷宫里藏得白馍被老鼠偷吃了,他看着碎屑边抹眼泪边委屈。
兰雪靖抱紧了自己,他不喜欢跟苏衍在一起因为总是会显得自己非常可怜,可他又忍不住想靠近苏衍,人真是奇怪,只要抓住一丝亮光就再也不想放手。
“站这儿给世子爷守门吗?”苏衍将兰雪靖拖进屋里。
兰雪靖头发还是湿的,苏衍拿起块方巾盖兰雪靖头上,“世子爷亲自为你擦头,改明儿个好好谢谢我。”
兰雪靖眼眶微红,低声道,“想我怎么谢?”
苏衍,“少跟我说点谎话就行,你才二十一怎就白了头?”
兰雪靖笑得心碎,“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想想看……时间太久不记得了。”
苏衍掰着兰雪靖的肩膀,“别说谎,你说谎都是下意识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逃避掩饰不了伤口。”
兰雪靖习惯地摆出那副天真的模样,不过假面裂了口,笑容都破碎了起来,“狐狸精说谎不正常吗?”
苏衍板起脸,“正常?兰雪靖你是不是谎话说多了把自己都骗了?”
兰雪靖愈发觉得自己可怜,他最不想在苏衍面前露出伤口,强装不在乎地去扯谎,久而久之哪句真哪句假他自己都不知晓了,“是,我顾影自怜谎话连篇,世子爷想拿我吗?”
兰雪靖就像一头受伤的小兽,害怕被人看到伤口而嘶吼着不许任何人靠近,苏衍大手扣在兰雪靖的发顶,红着眼苦涩地自嘲道,“你这狐狸精世子爷实在拿不下。”
兰雪靖发狠地推开苏衍压在他发顶的手,扯下衣衫甩在地上,捧起苏衍的脸贴了上去,恶狠狠地啃咬着苏衍的唇,他根本不是在吻而是在啃,只不过是怕被苏衍发现他腐烂流脓的伤口。苏衍由着他,继续用大手揉着兰雪靖的发顶,“轻点,你咬人太疼了。”
兰雪靖凉薄地扬起头,苍白的笑容彻底碎了愈发显得渗人,兰雪靖一把将苏衍推到床上,随手扒开他的襟口,学着苏衍之前的样子咬他的脖子,锁骨,动作实在过于笨拙,完全是为了咬人而咬人,苏衍按住兰雪靖的后颈,喘着粗气怒声道,“够了,你这是要吃我肉吗?”
兰雪靖红着眼发狂地掐住苏衍的脖子,“苏衍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苏衍由他掐着,“是。”
兰雪靖手上发力,“闭嘴,我不可怜,我才不可怜!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泪珠落在苏衍的眉心,兰雪靖甚是不可思议,抹了下面颊,他流泪了,他竟然还会流泪。眼眶蓄满了泪水,决堤般地涌出,兰雪靖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第二记耳光落下前苏衍发狠地钳住兰雪靖的手翻身将人压制住,“这是做什么!你有气有怨冲我来!打自己做什么?到底是什么毛病?”
兰雪靖侧着脸,泪水失去了控制,他真得很可怜,尤其是现在,“不要你管!”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伪装的外壳被苏衍扒了下来,只剩腐烂流脓的伤口在叫嚣,真得好可怜啊兰雪靖。
苏衍红了眼,掰过兰雪靖的脸逼迫他看着自己,“你在我床上,我就要管,看着我兰雪靖!我是觉得你可怜,那是世子爷心疼,不是看轻你!打自己到底是什么毛病?平日里张牙舞爪不是挺会闹腾,冲我来啊!”
“不要你管!!”兰雪靖的伪装瓦解,愤怒地嘶吼着,“我可怜,可悲,任何人都可以践踏,满意了吗!满意了吗!”
兰雪靖拍打着苏衍的胸口,苏衍不管不顾地将人抱进怀里,“好了,好了,没事了,有我苏衍在任何人修想动你一根头发,我发誓再也没人可以伤害你了!”
兰雪靖听不进去还在疯狂地挣扎,苏衍怎么也不肯放开他,直到兰雪靖累了放弃了挣扎,“没事了,没事了,你要心里还不舒坦给我两拳就是了,世子爷皮糙肉厚经得起打。”
兰雪靖抬手拍拍苏衍的背,“放开我,要被你勒死了。”
苏衍松了些劲儿却未放开他,“我冷,再给我抱会儿暖暖身子。”
兰雪靖拍打着苏衍结实的后背,“占我便宜。”刚哭过带着鼻音的声音软糯又委屈。
苏衍蹭着兰雪靖的头,“是,我想占你便宜。给占吗?”
兰雪靖抓紧苏衍背后的布料,随即缓缓松开,“给……”这软绵绵的声音谁抵挡得住,苏衍心头那把火烧得旺,可他还是选择了委屈自己,揉揉兰雪靖的发顶,“那……给我抱着睡可好?”
兰雪靖竟有一丝失落,有些赌气地回了声,“随你。”
头顶传来苏衍的笑声,“好孩子,乖乖睡觉,明天给你买糖吃。”
今夜的雨声软绵了些,甚是轻柔,兰雪靖觉得南国的雨也没那么恼人了。
第二天,还有半个时辰就临近午时了,这饭到底要不要准备呢,武双犯愁了。大门“砰”的一声被踢开,长发高束的红衣女子昂首阔步走来,手里攥着长鞭。
武双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连滚带爬往大门口跑去,“郡……郡主,您怎么回来了?”
苏兮荷打量着武双,“四年没见个头长了不少,苏衍呢?”
武双慌了,“世子……他……”怎么说,要怎么说?世子爷现正和北国的质子同睡一塌?
苏兮荷脸一下板起来,“支支吾吾什么,苏衍呢?这小子不会夜不归宿,花天酒地的连家都忘回吧?”
武双,“不是不是!!世子还没起床…”
苏兮荷火冒三丈,“都日上三竿了竟还没起床,这小子流连花楼的事我可没少听说,是不是昨晚喝花酒喝得太晚?盛安七年整日醉生梦死连自己姓谁名谁都忘了吧,真是岂有此理!!”
苏兮荷鞭子一扬,武双跟着抖,苏兮荷拎着鞭子往苏衍卧房走去,武双不敢拦,主要是拦也拦不住啊,苏兮荷这个暴脾气雍凉谁不知道。
“苏衍!!合着盛安没人敢管你,你就可劲儿得玩是吧?”苏兮荷一脚踹开苏衍的房门。
苏衍惊醒,定睛一看门口那人好像他阿姐,揉揉眼再看确实是他阿姐。苏衍从床上滚下来,衣衫不整,“阿姐……”
苏兮荷鞭子一扬“啪”地一声甩碎一瓷瓶,兰雪靖不情愿地翻过身摸摸温暖的床铺,懒声道,“苏衍。”
苏兮荷扬鞭的手僵在半空良久,咆哮道,“苏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