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仁望倒是不解了,“沈领司也是个心气挺高的人,怎就看上我们寇长司了。”
苏衍笑笑,“寇长司人也不错,说不定沈领司慧眼识珠呢。对了,说说南琴吧,当初先帝让你盯他,你都发现什么了?”
袁仁望,“起先陛下以为南琴是昌隆帝留下的暗桩,对其也没有多少怀疑,后来是晁相,说这个南琴兴许是个墙头草,我奉陛下命令暗中跟踪南琴三月才发现了些端倪,这人藏得实在滴水不漏。”
苏衍,“一个小小的宫廷乐师,这般心思着实令人叹服。你发现了什么?”
袁仁望看了眼苏衍,继续说道,“我发现他常去吉祥楼。”
苏衍进辅国司大牢还是袁仁望亲手抓进去的,苏衍上次和兰雪靖夜探辅国司大牢,还挨了袁仁望一袖箭,说不清的缘分啊,“南琴常去吉祥楼是真的,我就碰见过几回,在吉祥楼什么达官显贵都碰得上,可还是发现旁的了?”
袁仁望,“于是我在吉祥楼安插了眼线,果然有重大发现,南琴每次都来见一个人,上次王爷入辅国司大牢,他也是来见什么人,我刚接到探子的汇报,马不停蹄地往吉祥楼赶,可赶到的时候南琴已经死在了王爷的雅间里。后来大理寺查到了那个所谓的同党,我觉得并非南琴常来见之人。”
当初那个同党是兰雪靖为救苏衍找人假扮的,自然不是真得,不过正是如此才让那个真得悄无声息地隐身了。
苏衍,“南琴常见的那人当真没有一丝线索?”
袁仁望想了想,“也不是完全没有,可以确定是个男人。”
说了等于没说,男人满大街都是,如今又是大海捞针了,“你接着查,一有消息就来汇报。”
“是!”
苏衍回来的时候日头正烈,荷塘里的荷叶都晒蔫了,“有没有好好吃药?”
为了让兰雪靖好好吃药,苏衍也是操碎了心。
兰雪靖懒懒地趴在软塌上,“吃了,不信你问武双药碗是不是见底了?”
苏衍坐过来,摸着兰雪靖的头,“看什么书呢?”
兰雪靖合上书本,“秘密。”
“这还是秘密,我都看到了,这本我看过,里面的狐狸精可没你好看。”苏衍随手丢了话本,抱过兰雪靖,嗅着他肩颈上的香气,“我和袁仁望去开了南琴的坟。”
“我猜猜,里面是空的。”
苏衍,“是,空的。袁仁望说南琴假死之前常在吉祥楼见一个男人。”
“相好的?”
“想什么呢,小狐狸学坏了。”
兰雪靖笑着,“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何来学坏一说。”
兰雪靖手钻进苏衍的襟口,“那就是没线索了,南琴挺会躲,至今没有踪影,上次辅国司大牢杀刘佳的必然也是他。”
苏衍同意,“辅国司必然有他的眼线,所以他可以来去自如不被察觉,这人到底网罗了多少势力,不过陛下肃清辅国司,就是不知南琴的眼线在不在清理之列。”
兰雪靖,“不管在不在清理之列,这段时间南琴都不会再露面,陛下肃清辅国司,丢失税银被追回,地下的暗道也给我摸得差不多了,他必然要先避一避风头再出来。”
“是啊,这只狐狸可不好抓。”
兰雪靖蹙眉,“他好不好抓是一回事,你抓我做什么?”
苏衍的大手探入兰雪靖的衣衫,“胸口这道疤……,是不是很疼?”
兰雪靖按住苏衍的手,“早好了,不疼了。不得不说吉祥楼是个好地方,出了那么多事还屹立不倒。”
“吉祥楼是个好地方,能给我按个杀人的罪名进辅国司,能不是好地方吗?”
“这账老早之前你已经同我算过了,翻篇了,不许再翻旧账。”
苏衍抓着兰雪靖的脚踝,“翻篇了就不能再翻过来了?谁说旧账不能新算的?”
兰雪靖给他捏得身子发软,“苏衍你怎么这么爱记仇?多久的事了非得翻出来再算,隔夜饭翻炒可还好吃?”
“旧账重算,历久弥新,那叫情趣,怎就是隔夜饭了?”苏衍把兰雪靖压在软塌上,宽大的手掌垫在兰雪靖脑后,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苏衍眼神炙热,“兰子虞,你想我怎么跟你算旧账?”
兰雪靖唇角微微下弯,满眼尽是委屈,“我能怎么想,我哪敢想啊,还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一个他国质子,无依无靠,只能靠这副皮囊勾着你,盼你能护我一二。”
“确实勾人,不过这点功夫让我护你一二还不够,再勾一次我瞧瞧。”苏衍鼻尖蹭着兰雪靖的面颊,这人身上香得浓烈,怎么闻都不会让人腻烦,反而越陷越深。
兰雪靖,“喜欢被我怎么勾?”
兰雪靖抽出一只手环住苏衍的背,脚勾住他的腰,一个翻身,两人位置倒换,兰雪靖手撑在苏衍胸前,将散在肩头的银发挽至耳后,“衍哥哥喜欢勾人的狐媚子啊,可我学不会怎么办?”
苏衍眼瞳放大,这叫学不会?也对,他根本无需学,天生会勾人哪里还需要学,“学不会就慢慢学,我有的是时间慢慢等。”
兰雪靖慢悠悠地解开腰封,薄薄的衣衫褪到肩头,“这样如何?”
苏衍目光更烫了,他是禁不住一点儿诱惑,兰雪靖本身就是会让他无限上瘾的毒,只需一眼,苏衍的心魂都跟着他去了,“不如何。”
苏衍大手掐着兰雪靖的细腰,“本王的爱妃可是北国第一美人儿,孤高时似九天玄月,热情时如阿芙蓉盛开,你想□□我,起码得先比得过本王的王妃。”
兰雪靖面上的红晕蔓延到细长的脖颈上,泛着销魂的绯色,“谁是你的王妃,想得美,你怎么不做我的王妃,虽说我是质子好歹也是北国的宁王。”
“也行,你来娶我。”
兰雪靖,“娶,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娶你。”
难得能在兰雪靖口中听到如此羞涩又真诚的话语,苏衍挣扎着起来,勾住兰雪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等一切都安定下来,我先娶你,愿不愿意嫁?”
“岂有…岂有不愿意之理…”兰雪靖语气软了下来,竟是这般的可爱,苏衍亲吻着兰雪靖的额头,“真可爱。”
三日后晁音一案昭告天下,晁音被剥夺官爵,所有参与者均被抄家,有人砍头,有人被流放,值得庆幸的是,就抄家得来的钱财够大盛四年的国库之用。
晁音终究是四朝元老,燕熙宸无论如何都不会杀了他,给他安置了处别院颐养天年,至于他两个儿子均被流放。
大盛朝的官场,来了一次彻彻底底的大清洗,不过问题也随之而来,赵元初趁机填补了很多自己人,走了一个晁音来一个赵元初,世家之风不过是从陇西吹到了宁远。
燕熙宸的身体每况愈下,病态越来越重,这几日更是卧床不起,燕熙宸单独召见了苏衍,“朕已经修书给安西王,让她尽快带兵返回盛安,朕会努力撑到她回来,苏衍,朕已经没多少日子了,怀锦你过来。”
燕怀锦迈着小步来到床边,他虽只有六岁依然能感觉到燕熙宸身体不好,“父皇。”
燕熙宸慈爱地摸摸燕怀锦的头,“怀锦乖,父皇有些事要交代你,你听清楚了,记在心里好不好?”
“好。”
燕熙宸艰难地坐起来,“荣清王苏衍日后就是你的太傅,你要听他的话,他会护你周全,去拜见太傅。”
燕怀靖懵懂地看着苏衍,“怀锦拜见太傅。”
“陛下,这使不得。”苏衍心情复杂,燕怀锦只有六岁,大盛的江山落在他的身上未免太重了。
燕熙宸笑笑,“使得,使得,朕把儿子和大盛的江山托付给你了,怀锦啊,以后你要听太傅的话,要听母后的话,不要太贪玩惹她生气,还有要听岁安姑姑的话,记住了吗?”
“怀锦记住了,父皇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怀锦也要听父皇的话?”稚嫩的话语像把尖刀戳着燕熙宸的心,随即咳嗽了起来。
“怀锦啊,以后父皇可能不能陪着你了,你要好好记住父皇的话。”
燕怀锦拉住燕熙宸的手,“父皇要去哪里,怀锦会一直等着父皇。”
燕熙宸拍拍燕怀锦的小手,“等你长大就知道了,记住父皇说的话。”
“怀锦记住了。”
“乖孩子,你先去母后那里,父皇还有些事同荣清王商议。”
燕怀锦一步一回头地离开,燕熙宸笑着朝他挥挥手,直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消失,燕熙宸才敢擦去眼角的泪,“咳咳咳,朕让莫大统领戒严宫闱,宫里所有通往外界的密道会在这几日统统堵死,沈夜檀和寇啸随时候命,朕无论如何都会撑到安西王返回盛安,明日朕会让人送毒酒给梁王,这些年他在宗人府都不好好待着,朕只能带着他一起去见父皇。”
苏衍,“陛下,梁王身上还有待查疑点,这个时候……”
燕熙宸笑笑,“那只能委屈你从别的方面入手,梁王朕一定要杀,所有能清除的隐患朕一个不留,清安要远嫁北国了,朕这身子是送不了她,你代朕去送送她,日后她若在北国过得不好,苏衍你就想法子把她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