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恒见楚昭这幅模样，眸色不由一沉，终究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眸光。

万贵妃一心想着齐恒的婚姻大事，自是没有注意到齐恒眸底那一丝微妙的变化。

不过，齐恒对秦愫的态度，却让她隐隐有些担忧，于是她苦口婆心道，“男子虽然当以建功立业为重，但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不能掉以轻心的。况且，身为一国储君，无论是于社稷江山还是于你个人而言，立太子妃都是一等一的大事。若是你迟迟不成婚，怕是中宫那位更是不会安生。”

“姨母多虑了，儿臣自有分寸。”齐恒淡淡道。

见齐恒对婚姻大事的态度一直都是淡淡的，万贵妃也没有什么办法，不过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即便你不为自己考虑，多少也得为秦家那丫头考虑考虑吧？我看你对她也挺上心的，为何就不肯早些将事情给定下来了呢，时间是不等人的，于女子而言更是苛刻，总不能等到人家上了岁数，被他人耻笑吧？到时候，怕是尚书府那边儿也会有意见的。”

楚昭挑了挑眉，不由心想，这万贵妃倒是通透之人，由她助力，齐恒和秦愫的姻缘也能进展顺利些。

齐恒眸色沉了沉，“姨母说得极是，是儿臣思虑不周。儿臣会跟秦小姐解释清楚，不日便送她出宫。”

“你.......要送秦家丫头回去?”万贵妃惊道。

送秦愫回去，这意味着什么，万贵妃再清楚不过了。

不仅仅是万贵妃，就连楚昭也呆愣当场，她以为自己幻听了，齐恒怎会这般做？怎会做出这般不合情理的事情？

万贵妃紧盯着齐恒的脸，沉默了半天，终究沉着脸问，“恒儿，老实告诉姨母，你是不是有别的什么想法？”

所谓“别的什么想法”无外乎是对其他女子动了心思。

“儿臣自有分寸。”

“你有分寸？”万贵妃嚯地起身，怒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若是失去了尚书府的助力，你......”

“姨母！”齐恒猛地打断她，缓缓道，“儿臣知道姨母的顾虑，放心，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拿儿臣怎样。”

“你......”万贵妃呼出一口郁气，沉声道，“帝王之路，从来都是由鲜血和白骨铺垫而成的。你可知究竟有多少人觊觎你所在的那个位置？你若是送回秦家那丫头，让尚书府失了脸面，皇后那边，还有宁南王府一定会有所动作，到时候你我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

这顿饭由最初的温馨融洽变得沉重压抑，最后不欢而散。

先皇后薨逝得早，太子几乎是万贵妃拉扯大的，而万贵妃又是先皇后嫡亲妹妹，是以太子和万贵妃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极好的。

这是太子成年后，第一次惹得万贵妃不高兴。

回去的路上，齐恒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却比以往沉默许多。

楚昭偷偷瞥了眼齐恒，见他眉头微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心道这厮的心情的确有些糟糕。

不过，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齐恒给为什么要送走秦愫呢？他不是喜欢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