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便如此,楚昭还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她一步一步走向对面男子,伤口处的鲜血沿着手臂滴落在地上,在地上拖出一条血痕,而她却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痛意,至始至终,目光都未从重溟身上移开。
“墨染,你只是在跟我闹脾气是不是?”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知是因为肩膀上的伤,还是因为害怕。
“秋夜墨染不过是孤的转世,念在你我曾在凡间有过两世孽缘,孤姑且不计较你的无理。在孤耐心耗尽之前,你且先行离开吧。”
“孽缘?在你心中,我们之间的种种不过就是孽缘么?”
“历劫结束之后,一切自然会烟消云散,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可我忘不掉,我不相信你将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忘记了。你说过的,无论到哪里,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放开我,你说过的!”眼泪从楚昭脸颊滑落。
“不过是说说而已,又怎么能当真?”重溟嘲讽地笑了笑,“凡间一世,就如一本折子戏,入戏太深可不见得是好事。”
显然,在重溟心中,那两世对他来说不过只是历劫而已,他连孟婆汤也不需要喝,便能轻而易举将过往放下。
男人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落入楚昭的耳中,确如利刃一般,轻而易举便能伤到她。
是啊,凡间每一个人的命格,都是司命所写,凡间所发生的一切与折子戏上写着的的确没有什么区别。
秋叶墨染没有错,他只是没有入戏。
而她,入戏太深。
楚昭自嘲地笑了笑,眼里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
她缓缓转身,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朝着殿外走去,直至将身后的一切甩在那令人无法呼吸的深宫之中。
楚昭踩着魔宫前的阶梯,一步又一步。
她寻寻觅觅这么久,一根弦一直都紧绷着。思念之苦一直都折磨着她,而她却甘之如饴。
哪怕在寻找秋叶墨染的路途中,伤痕累累,她都从未绝望过,也从未想过放弃。
可是,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失去了方向,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心口像是被什么挖掉了一块,好空好空,难受得让她无法呼吸。
容憬一路跟随着她,知道她离开魔界,又陪着她在三界漫无目的地晃荡了几天,直至楚昭再也扛不住,倒在他的怀中。
楚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太白金星的宫中,而她身上的伤都已经被人处理过。
她木然地睨了眼四周,又将被子拉过头顶,只想一睡不醒。
“丫头,该吃药了!”被子被人拉开,是太白金星的声音。
楚昭缓缓睁开眼,翻了个身,让自己背对他,低低道,“有酒么?”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想喝酒,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是啊,活着多烦,到不弱死了的好。”她现在这样,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呸呸呸!尽胡说!你这条命,可是老头子我千辛万苦就回来的,你要死也要有我同意。来,快把药喝了。”
楚昭依旧一动不动,将自己弯成虾米的形状,低低道,“老头,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