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叶歌在聚灵塔中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秦嬴他们的踪迹。她和树王之间的联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切断了。

“嬴嬴、阿呆、小水滴、娃娃......”她依次叫着他们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连回声都没有。在这陌生的环境中，她一下子就变成了孤家寡人。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仔细观察着塔内的构造。不得不说，钟毓真的是个天才，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身处塔内，就像是处在一个折叠的空间里，既看不到尽头，也摸不到实处。

叶歌在原地留下记号，尝试着往前走了一段路，最后却总能绕到原地。

“看来这里有能让人迷失路途的阵法，还是先不要乱跑。”

叶歌庆幸地拍拍自己的胸口，还好她发现得早，否则就白白在这里兜圈子了。

既然没那么容易找到出去的路，她索性在原地盘腿坐下，开始思考人生。论躺平，可没人能赶得上她。

精神松懈下来之后，她对塔内的认识反倒更清晰了。一千年来，虚灵子吸收的磅礴灵力一直在塔里聚集。他自己吸收不了这么庞大的灵力，又不想它们逸散到世间，所以这些灵力越聚越多。有的反哺到聚灵塔本身，反倒使这件法宝更强大了。

叶歌想了想，之前他们曾利用秦嬴释放出的灵力修练，效果相当不错。既然出不去，不然......她就好心帮虚灵子分担一下灵力吧，嘿嘿！

说干就干，她迅速在浓郁的五灵力中筛选出了土灵力，试图和它们建立联系。由于她的本源力量就是土灵力，它们很快就接受了她。

让她万分诧异的是，除了土灵力之外，空气中明显还有四小股其他属性的灵力，拼命想往她体内钻。它们在灵力中占的比重并不大，却像对叶歌格外亲厚似的。

叶歌努力稳住心神，先尽量吸收土灵力。五行相生却也相克。即使那四小股灵力对她很亲热，她也不能贸然去冒这个险。

直到土灵力吸收到饱和状态。叶歌口中吐出一口浊气，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虚灵子要是知道自己一千年来积聚的灵力便宜了她，估计要气得跳脚。

见她不肯吸收其它灵力，那四小股灵力拧在一起，叽叽咕咕不知道在干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们就像是谈妥了，一股火红的灵力扭扭捏捏地走到了她身边。

火生土，除了土灵力之外，对叶歌最有益处的就是火灵力。讽刺的是，原主就是死在火灵力的偷袭之下，这让叶歌的心情一下子有些复杂。

她不太明白这四小股灵力究竟想干什么，但看它们这个样子，似乎没有什么恶意。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碰触了一下那团火红色的灵力，暖暖的，没有什么攻击性。

见她的态度有所软化，火灵力温柔地缠住她的指尖，一点点渗入她体内。叶歌集中注意力，感受那股力量在经络里游走，全身都暖了起来，似乎那本来就该是她的力量。

其它三股灵力见她接纳了火灵力，激动地扭成一团。等她把那股力量彻底吸收后，木灵力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

这次的融合明显要轻松很多，毕竟叶歌也是做过树的人。木灵力在她体内疯狂地滋养着先前融合的火灵力，火灵力就像是在她面前邀功似的，催生出不少土灵力。

叶歌从来没感受过这么源源不断的庞大能量，不得不调息了一会儿。它们确实是很热情，就是她有些撑着了，得好好消化一下。

金灵力和水灵力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

刚刚木灵力不由分说就钻进了她体内，叶歌还真担心这俩也学会了这个套路，连忙说道：

“我还有两个身怀金灵力和水灵力的朋友，你们可以考虑下他们！”

金灵力和水灵力对视了一眼，执拗地摇了摇头。它们从灵力群中脱离出来，示意叶歌自己和它们不一样。

叶歌狐疑地看着它们，试探着问到：“你们只想跟着我？”

金灵力和水灵力又扭在了一起，叶歌仿佛幻视了两个抱头痛哭的人。

金灵力&水灵力：苍天啊，大地啊，她总算是明白了。看这没长嘴多耽误事。

叶歌满头黑线，天上掉馅饼的事谁敢乱想啊，还以为你们图谋不轨呢。

既然搞清楚了状况，事情就好办了。消化完体内积攒的灵力之后，叶歌顺利地把另外两个小家伙吸收到了体内。原本她还在担心一下子吸收五中灵力身体会承受不了。事实证明，她的运气确实不错，这把赌对了。

最后一点金灵力融入体内之后，叶歌的境界已经发生了质的飞跃。之前看不清的突然之间就清晰明了了。

迷雾散开，她看到了无尽崖底。封印魔神之后，各派尚有不少修士存活了下来。他们已经虚弱不堪，但还是为来之不易的胜利感到高兴，丝毫不知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虚灵子一手策划了整起事端，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祭起聚灵塔，疯狂地吸收着空气中的天地灵力。同时对那些奄奄一息的修士展开了惨无人道的杀戮。

第一个被他杀死的人至死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他瞪着双眼死死地盯着虚灵子，对方沉默不语，直接提剑奔向下一个人。

原本因胜利带来的喜悦瞬间就变成了被人背叛的不解和愤怒。随着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虚灵子的阴谋。然而，已经晚了。

和魔神的一场大战已经消耗了他们太多体力。他们再也没有力气去对抗虚灵子。

有的人仰天长啸，眼角流下了血泪。

“虚灵子，我们诅咒你，日后必将死在自己的阴谋之下。”

这是他们唯一能放出的狠话。与此同时，还活着的几个人自绝了生机，不给虚灵子杀死他们的机会。不知是否因为执念太深，他们体内的灵力透体而出，居然融合成一颗五彩的小珠子。

它轻轻巧巧地飘在空中，躲过了封魔阵的吸力，也逃开了聚灵塔，径自往远方顿去。等虚灵子再找到它的时候，它已经化成了一位美貌的女子。

叶歌恍然从幻境中惊醒，怅然若失了好一会儿。原来原主的身世竟是这样，而且她原本就应该身怀五种灵力。

许是虚灵子没有办法杀死她，所以只能徐徐地将她身上的灵力剥离。叶歌穿过来时，原主身上就只剩下土灵力了。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被钟悦偷袭。否则，以她原本的能力，断不会到如此地步。

同时，叶歌也有些迷茫。既然虚灵子一直在暗中算计原主，她真的没看出来吗？为什么还要帮虚灵子害小徒弟......

种种一切，都已经随着原女主的故去成为永远的谜团了，也许叶歌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

当务之急，还是得找到大家，赶紧离开聚灵塔，否则黎九川可就遭殃了。当然，她可不会放过这里的灵力。与其继续便宜虚灵子，倒不如她替他受用了。

另一边，娃娃已经喊了阿呆和小水滴半天了，再不醒它就要上巴掌了。连喊带晃，小水滴总算是醒了过来，可阿呆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阿呆，醒醒......”

迷迷糊糊间，它似乎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呼唤它。

“你是谁？”它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片空间。

“是我。”

红衣的女子微皱眉头，眼中盛满了歉意，目不转睛地看着它。

“你？”

它就算再迷糊，此刻也清醒了过来。眼前之人不是钟毓还能是谁？但它清清楚楚地知道，钟毓已经不在了，她不可能会出现在它眼前。

“你要做什么？”它狐疑地盯着眼前的女子，态度前所未有地不善。

“你变了。”钟毓幽幽地叹了口气，“从前的阿呆无论对谁都非常友善。”

阿呆一滞，回道：“现在也是一样。我没有变，我只是长大了。如果你没有假扮钟毓的话，我也不会这样对你。”

闻言，红衣女子神情复杂：“你不恨她吗？是她把你害成了这个样子。”

阿呆看着她的双眼，认真地说道：“恨过，但后来就不恨了。因为我知道她是被人骗了，我会替她报仇的！”

红衣女子转过身，掩饰住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那就好。你放心，你和你朋友都会平安无事的。你知道该怎么出去。”

说完，她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消散在了空中。

阿呆张了张嘴，口中发不出声来。莫名的悲伤从心底涌起，直觉告诉它，那可能真的是钟毓。当然最有可能是她留下的一口气。她到死都在挂念着它吗？

阿呆突然就有些沮丧，他们见的最后一面可真糟糕。没有它想象中的诘责质问，也没有痛哭流涕，居然就这么匆匆结束了。

可细想想，寥寥几语，它已经说尽了这一千年的经历，也足够了。

它伸出小短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它去做。想要给钟毓报仇，也得先从这里出去才行。

钟毓刚刚说，它知道怎么出去。可它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