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寻人，一位年轻男子手拿折扇，漫不经心地扇着，两只眼眸亮得出奇，不是黎九又是谁？

“天涯何处不相逢，叶姑娘，看来我们确实有缘。”黎九轻轻躬下身子，施了一礼。

“黎公子，真是巧啊。”刚刚分别，转眼又重逢，实在是有些巧合过头了吧。秦嬴面色不善，用戒备的目光打量着黎九，一旦此人流露出任何不轨的意图，他立刻就会拔剑出鞘。

“这位小友无需如此，在下自幼耳力过人，适才闻听诸位欲寻宝救民，这才斗胆凑了上来，望诸位不要多心才是。”

闻听此言，叶歌在秦嬴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示意他放松，施施然开口：“不知公子有何高见？”

黎九微微一笑，径自在空座上坐了下来，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哎呀，真是好茶，没想到在这边境小镇也能品尝到如此沁润的甘茗。”刚才叶歌稀里糊涂耍了她一通后就离开了，回过味来的黎九越想越不对劲，这才跟了上来。

这下，他也要好好吊一吊这两人的胃口。

问我啊，你们倒是问我啊，本公子就不信你们能忍得住。

见他如此，叶歌和秦嬴对视一眼，彼此都看懂了对方眼里的笑意。

“师尊，请喝茶，需不需要点些点心。这里没什么好吃的，改天徒儿亲自下厨做几样您爱吃的。”

“小徒弟，有心了。这几天为师诸事繁忙，疏于对你的教导，还是要勤加练功才是。”

“是，徒弟谨遵师尊教诲。只是，事务再忙，您也要注意身体。”

“为师晓得。”

......

简直岂有此理！这两人，你一来我一往还真聊起来了，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黎九清了清嗓子，重重地把茶杯搁在桌上，力道之大连桌子都震动了一下。

叶歌一脸无辜：“黎公子，是不是喝茶呛到了，嬴嬴，快去看一下。”

秦嬴强忍住笑意，起身称是。黎九一开扇，挡住了秦嬴欲来给他顺气的手：“你们师徒俩一唱一和拿我寻开心是不是，还想不想知道龙渊泽的下落了？”

叶歌这才正色道：“谁让你先卖关子的。快说吧，我们好尽快动身。”

黎九气得脸颊都鼓了起来，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不给他面子。要不是她也懂得自己的戏，又和他志同道合，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秦嬴对他抱了抱拳，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既然他知道龙渊泽的下落，算是对师尊有用，对他客气些也无妨。

见秦嬴对他行礼，黎九的毛总算被顺了下去，正儿八经地开始介绍龙渊泽的来历。

“说起这龙渊泽，和这双鱼镇也大有渊源。”

“哦？愿闻其详。”叶歌瞬间来了兴趣，原来不是因为这里双鱼座的人特别多才叫这个名字啊。

“千年前龙渊泽曾是整片大陆水属性灵力最为浓郁的地方，因此，不少宗门在此开门立派，利用水灵力进行修练。”

“据说，为了守护龙渊泽，各宗门曾联手布下阵法，从那以后，除了他们自己人，再也没人能找到龙渊泽了。”

“伴随着灵气消弭，各宗门也陆续陨落，从那以后，龙渊泽的下落就成了一个永久的谜团。按理说，这么广阔的一片水域，找起来应该不会很困难，但从来没有人做到。”

说到这里，黎九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有人怀疑，由于龙渊泽太过广阔，那里的水灵力根本没有消失，所以当年各宗门布下的阵法依然存在，外面的人才进不去。”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叶歌隐约捕捉到一丝不对劲：“如果真是这样，龙渊泽的水灵力并没有完全消弭，那些宗门完全可以继续修练，怎么会悄无声息地在大陆上消失呢？”

阿呆突然想到了什么，“噌”地一下从叶歌怀里钻了出来。

“叶子......”

看见它张口说话，黎九吓了一跳。刚刚他就听到叶歌这边似乎是三个人在说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想到居然是这小虫发生的声音。

“黎兄不必惊慌，阿呆并不是妖邪之物，它也是我的朋友。”

黎九这才了然地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多看了几眼阿呆。

“阿呆，你想说什么？”叶歌将它捧在手里，秦嬴也静静地等着它的下文。

“我最后一次路过龙渊泽的时候，确实看到那些宗门中人慌慌张张的，把兵器和法宝都带在身上，好像要出战迎敌。只是我当时自顾不暇，也没有多问，再详细的我就不知道了。”

感觉自己没帮上什么忙，阿呆沮丧地垂下了头，在场的三人却都被震惊住了。叶歌还好一些，她早就知道阿呆的年龄不会小，毕竟它知道那么多千年以前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些居然都是它的亲身经历。

这片大陆的秘密，远比她想象的要多。阿呆早年一定吃了很多苦。想到这里，叶歌心疼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阿呆依恋地在她掌心蹭了蹭。

自从魔神意念逐渐觉醒之后，秦嬴就隐隐有种感觉，这世间关于他的秘密还有好多不为他所知。特别是刚刚阿呆说的话，让他心口一跳。

能让各大宗门集体出动联手对敌的一定不是等闲之辈。难道，各大宗门是被他的前世所灭？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岂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魔头。如果他真的曾杀过这么多人，师尊，还能容得下他吗？

“叶姑娘果然非同一般，连身边的朋友都是卧虎藏龙。姑娘心怀天下，是苍生之福。”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黎九心中一喜，叶歌和他的目标是一致的，都希望天下太平。她的力量越强大，他越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且不提三人各有心事，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灵水心才是正经。

“黎兄，刚刚你说这双鱼镇得名与龙渊泽有很大关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据书中所言，龙渊泽虽大，大泽里却无任何生物，只有两尾鲤鱼存活其中，一黑一白，极具灵性。”

“也有一种说法，并不是龙渊泽哺育了这两尾灵鱼，而是由于它们的存在，龙渊泽才能得到充足的水灵力，成为第一大泽。”

“双鱼镇一直唤作此名，就是因为这两尾灵鱼，世人都说，双鱼镇里隐藏着进入龙渊泽的关键。所以，我这次来的本意也是为了调查龙渊泽的下落，缓解坤舆国内的旱情。”

想到这里，黎九不知不觉蹙紧了眉头。眼下存粮还够支持一段时间，只是再这样旱下去，今年的庄稼恐怕会颗粒无收。存粮总有用尽的那天，到时候，大陆将无可避免地爆发一场战事。

坤舆国子民善耕不善战，这绝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黎兄，既然旱情如此危机，为什么不向灵虚上神祈雨呢？”对于这位至高神，叶歌一直很好奇，也有几分怀疑。

既然原主是唯一能修练灵力的人，又一直祭祀至高神。何以明霄台被占，原主身故他都没有半分反应呢？

“叶姑娘有所不知，自从天地灵力消弭之后，就再也无人能飞升成神。灵虚上神是这世间唯一的神，久居天外天，并不插手人间之事。只有乌金国国师和他偶有交流，其他人即使有心向他祈祷，也是有心无力。”

叶歌了然地点点头，如果真如他所说，灵虚上神已经超脱三界，心无挂碍，那原主的遭遇在他眼里确实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即使知道了，也不一定会插手。

这点，和她认知里的神佛确实不一样。毕竟她可是为了求不挂科，把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圣母玛利亚......挨个拜一遍的人。神嘛，对我没有用我拜他干嘛？

关于灵虚上神，秦嬴知道的也不太多，之前师尊每次祭祀的时候都不允许他靠近。当然了，恐怕他们商议的很多内容都跟他有关。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人决定了生死，任谁都不会好受，所以他对灵虚上神根本没有什么好印象。

神？真是可笑。如果他真的有眼睛，怎么不看看这世间疾苦？如果他心有余而立不足，那世间众生又凭什么供奉他，就凭他有一颗好心？

这世间的好人多了，不得善终的屡屡皆是，也不见神有任何作为。他自幼流离，吃尽了苦头，从未生出害人的心思，得到的却只有冷漠和欺骗，轻飘飘的一句魔种就可以毫无负担地置他于死地。

还好，师尊来了，他可以感应得到，她对灵虚上神并不是那么恭敬，她也绝不会这样对待他。

“这样吧，黎兄，都是为了天下苍生，我们联手分头调查双鱼镇和龙渊泽之间的渊源，每日午间和晚间在这家客栈碰头，一起探讨已知的线索，不知你意下如何？”黎九一片赤子之心，叶歌对他还是比较信任的。

“好，叶姑娘，就按你说的办。林一，你来见过叶姑娘。”

“是，公子。”

话音刚落，一为打扮极为利落的年轻人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他腰间挂着短刀，袖子收得窄窄的，正是刚刚敲锣的那位小哥。

“叶姑娘，这位是我的护卫，也是我们自己人，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他去做就行。”

林一恭敬地抱了抱拳，叶歌连忙还礼，她不是很适应封建社会的主仆关系，相互尊重一些比较好。人家是客气，她可不能蹬鼻子上脸。

按照计划，叶歌一路，小徒弟不能修练灵力，就让他和阿呆一路相互有个照应，黎九和林一一起，兵分三路，各自去寻找关于龙渊泽的线索。

能不能找到灵水心，就看他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