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我的手！”
赛罗的心跳不禁停了一拍，湛蓝的瞳孔极速紧缩，失了控地喊道。
又是这样！
第一次，在鄂霍茨克海湾边的断崖初遇，他没能够抓住她；第二次，在邪神的幻境中对峙，他没能够理解她。
这一次，是在王朝的玫瑰塔顶，他一定……
掌心触碰到了一阵柔软，赛罗猛地收手。
抓住了！
臂弯的肌肉立刻收缩用力，奇大的力量将卡蜜拉的整个身子稳稳地拉了回来。
“没事吧？”
卡蜜拉站定后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眼破损的栏杆缺口，眸光黯淡地低喃了一句：“摔下去会死吧。”
“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劫后余生，卡蜜拉也失了调戏赛罗的兴致。
即便是再怎么久经沙场、看惯杀伐，卡蜜拉在此刻还是难免一阵心有余悸地手心渗出一层冷汗。在坠落的那一刹那，她的脑海一片空白，甚至忘了如何去拯救自己。
在深渊之中，她一个恶魔也显得如此无能。
“喂，赛罗。”卡蜜拉喊住了刚走两步的赛罗。
青年回头：“嗯？”
晚霞将尽，黑暗渐浓，将那张娇艳的脸笼进了阴暗之下，卡蜜拉背对着落日的海岸，一点点地陷进了黄昏的尽头。
“你怎么……不早一点出现？”
“什么？”
她没头没尾地轻声嘟哝了一句，赛罗不解地偏了偏头。
片刻后，卡蜜拉抬了抬头，侧眸瞥向遥远的海平线，金色长发被风吹得凌乱飞舞。
她仰天似感慨道：“我说，要是你早些出现就好了，这样我就不会喜欢那个冷冰冰的木头了。”卡蜜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
到头来，弄得自己遍体鳞伤……
算了，反正以后再不会了。
“不，你这么想是不对的。”赛罗冷不丁地开口道，神情里一片肃然。
卡蜜拉不禁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脱口问道：“为什么？”
赛罗的蓝眸之中倒映着身后的辽辽夜幕，闪烁着斑驳的星点，不知是这天上的，星光映入了他的眼眸，还是他的眸光点燃了整片星空。
熠熠生辉。
“命运让两个人相遇一定是因为某种原因，即便这场相遇可能微小到无法被注意，亦或者并不愉快，但它不会是无意义的。”
他的神情认真严肃，不掺杂任何其他，澄澈如海。
“没有人能让自己改变，唯一能够使自己内心改变的其实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而已。”
卡蜜拉心中滞愣了片刻。
倏然，她轻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赛罗歪头不解，他明明很认真在说。
卡蜜拉笑得很轻松，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好像从未像此刻般释怀，积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轰然瓦解。
“哈哈哈……哈哈哈哈！”
缠绕束缚了她多年来的执着消失了，卡蜜拉像是疯了一般地开怀大笑着，什么话也没说，就只是肆意地放声笑着。笑到眼角渗出了眼泪，直不起腰来。
“……”
赛罗抿着唇没有做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女子发着疯地狂笑，直不起腰喘不上气儿了，卡蜜拉才慢慢停下了。
他看到了，女子的眼角有晶莹的液体滑落。
赛罗心头是说不出的滋味，他不懂，为什么超古代会是这个样子的？他原以为的超古代只是简简单单的黑与白、爱与恨，可现实却在狠狠地抽打他的脸，告诉他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
人的嘴最会骗人，只有亲眼目睹才能摸清真相。
卡蜜拉却好似丝毫不在意，任它随意流淌，在朦胧的黄昏之中更添一份破碎的美。
良久，卡蜜拉看向赛罗，开口道：“喂，小帅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
三千万年后某行星
行星的地表因为能量的快速流失而迅速皲裂分崩离析，花草在顷刻之间枯萎凋谢，随着飘碎的泥土飞散在宇宙里。
小行星的能量核中央内稳稳地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他身上的衣物被能量流动的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却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晃然，一到银光飞速穿过支离破碎地废墟来到了他的身边，一把有力地按住了他的肩。
“迪迦快住手吧！”
迪迦侧眸看了来者，眸光黯然了一下：“诺亚，我回不了头了，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他看向吸收着行星能量的那颗黑水晶石，心中杂味难言。
诺亚蹙眉，神情肃然地告诉他：“强行逆自然法则是扰乱宇宙秩序的可怕罪行，我知道你心存愧疚，但你要知道，即便你是光，也无法逃脱所带来的惩罚。”
“我知道，我会接受一切审判的惩罚。”迪迦回答地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与畏惧。
“你到底是怎么了？”诺亚看着平日里怜悯温柔的光如今做着如此可怕的事，不禁不解，“你已经活了三千多万年，想要救她的话你之前就有数不清的机会，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迪迦抿唇没有回答。
他也答不上来。
原以为那种思念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淡化消失，但却没想到会因为无意间一个转瞬即逝的重逢而越发浓烈，甚至愈演愈烈，到一发不可收拾。
“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在三千万年前我是带来血腥的暗之子。”
迪迦向来寡言不善言辞，说话生硬直接，诺亚听出了他话语之中的自嘲，无奈地叹了口气，感情可真是一个复杂的东西。
就在他想要开口再试图规劝一下希望之光，却发现迪迦的脸色难堪得出奇，身上的能量波也十分紊乱。
“你怎么了？”
诺亚察觉到异样，手搭在迪迦的肩上探去，心头一惊，迪迦体内的能量流失的速度快地惊人。他这才明白，一个人是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的。
迪迦到底是温柔的光，扼杀生灵这种残忍的事他没有办法狠下心。
卡帝斯的灵魂需要吸取大量的能量来维持，为了减少对行星的伤害，迪迦会让她吸食自己的能量作为代替。看来是现在他明白自己撑不住才会出此下策带卡帝斯来这个荒芜的星球寻找能量核。
“惩罚来的还挺快……”迪迦身体晃了晃，强撑着道。
“你别动了，再这样下去你就会因为能量干涸消失。”诺亚扶住了他虚弱的身体，一手将如同婴儿般贪食着能量核的黑水晶给拉到了手里。
虽然看着只是一块小小的石头，但吸食了那么多能量，捏在手里竟沉甸甸的。诺亚有些不悦地拧了拧眉头，他知道罪不在卡帝斯，但或许没有这个东西，现在这糟糕的局面就不会出现。
因为她一人而如此大费周折，将赛罗和光之国都卷了进来，诺亚确实很难对之抱有同情与怜悯。
但此刻他尽管仍旧有一手捏爆这块黑水晶石的念头还是被自己克制住了，诺亚瞥了一眼身边微弱的光忍不住叹息。
这显然是个不明智的做法。
他一手一个地将一人一石带离废墟，透过帕拉吉的时空之门，他们回到了古惑星巴比伦。
迪迦靠在一旁，刚想从诺亚手中拿过黑水晶石就被对方给拒绝了。
诺亚无情地道：“你如果再不听我的，就会像这些神一样，力竭变成石像。”
迪迦悻悻缩了缩手，倒也不是因为害怕，只是他现在还不能死，赛罗还没有回来。
他扫过古巴比伦上那些古老的石像，氤氲在黄沙与尘土之中，早已经模糊了样子。但有些石像，不管过了多久，他总能清晰的回忆起每一处的样貌。
“你这段时间总是频繁地出现，是不是有什么动静了。”迪迦语气平静地用了肯定句，在他心中也早已有了数。
诺亚将黑水晶安置在了一个结界里，转身看向他，喉咙口发出了模糊的一声应道：“嗯。”
诺亚是这个宇宙出现以来的第一道光，一切皆是迷，从不轻易露面，若他频繁出现只能说明这个宇宙里有大事要降临。
而且不是什么好事。
诺亚有些头疼地捻了捻眉心：“你早该有预感不是吗，卡帝斯的出现和它脱不了干系，看来它十分急切地想找回自己的眼睛。”
邪神在慢慢复苏了。
*
三千万年前超古代
赛罗跟着卡蜜拉来到了一个地方，月上枝头，夜幕浓重，借着银辉可以看到粼粼翻滚着的海浪，与种了满地的红玫瑰花，和晚风撞了满怀。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卡蜜拉有些嫌弃地刀了他一眼：“这么漂亮的地方你不先感叹一番，真是没有情调。”
赛罗：“……”
憋了半晌，他才从嘴里干巴巴地吐出来两个字：“……好看。”
“……”
这个地方不一样，卡蜜拉忍住拿光鞭抽他一顿的冲动，张开手享受着温柔的海风，夹杂着玫瑰充满诱惑的香气。
“这里是我和他相爱的地方。”
赛罗自然明白口中的那个“他”是谁，不过，“那为什么带我来？”
卡蜜拉如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感觉好像冥冥之中有道声音让我一定要带你来这里。”
她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玫瑰柔软的花瓣，光太暗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
“我喜欢玫瑰，然后他就把这里种满了玫瑰花。”卡蜜拉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为什么要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说这些，但她的直觉告诉她——
这个人，很可靠。
“于是，我给这里取了一个名字，叫露露耶。”
！
听到后面熟悉的名字赛罗的双眸陡然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失踪人口回归啦！实习太忙了所以情绪很乱，调节得差不多了就会继续写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