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回到自己的意识空间,伽鲁贝洛斯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撞了过来。
阿尔法手曲成爪状,按照惯性打算把对方先揍一顿,再慢慢消化增长的精神力。
别称为宇宙狂犬的三首怪兽,战斗起来也像是猪突猛进,被人类共生的下场就是对方几乎没有掌握一点野性技巧,只是单纯的被当作催.眠工具来使用。
只要阿尔法的精神状态正常,这场战斗就应当没有悬念。
但当她侧身躲开第一波突刺,惹得伽鲁贝洛斯愤怒嗷叫后,阿尔法惊愕地发现耳边作为背景板的野兽嘶吼声突然开始变得可以理解了。
并非是她光速掌握了一门外语,而是仿佛凭空出现了一个嗷嗷语翻译机,开始在她的脑内亦步亦趋地同步起了字幕。
「...要老死了,要老死了」
伽鲁贝洛斯焦躁且恐惧地吼叫道,声线却是实打实的稚嫩。
阿尔法:“......?”
她毫无波动,反手抓住甩过来的长尾巴,来了个漂亮的过肩摔,把伽鲁贝鲁斯摔在了地上。
听着耳边翻译出的哇哇哭声——阿尔法原本以为那是对方威慑的嘶吼,她当然不可能知道判断宇宙狂犬年龄的办法,说不定伽鲁贝洛斯这个种族就是天生娃娃音呢?
但当她握住那条尾巴,更多的信息量被自动翻译,就好像对方的基因在这一刻都一览无余。
结论是伽鲁贝洛斯的确是个五千岁出头的宝宝兽。
而对方也并非普通的黑暗野兽,而是所谓的异生兽。
异生兽。
当察觉到这一点时,阿尔法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僵硬,她停下了动作,但还是踩住了对方的尾巴防止它反杀。
她对于幼崽向来缺乏优待的情绪,战场早就模糊了她对于成年与否的感官,只粗糙地把周围的存在按照实力强弱划分。
所以看着哭嗷不停的怪兽,阿尔法只觉得语言的理解反而成了此刻她暴力驯服的干扰因素。
“别吵了。”
还处于灵魂体的蓝黑奥低下眼灯,明白自己再不醒来就要被曼发现异常了。
松开踩住的力道,阿尔法看着伽鲁贝洛斯一秒挣脱,逃出段距离后就转头向她恶狠狠地呲牙。
她半蹲下来,平视着野性难驯的怪兽,眼灯的中央开始无意识地晕染出某种猩红色。
哭嚎的狂犬崽子仍然龇着牙,肩上的两颗像是炮弹又像是龙头的存在开始凝聚起火焰弹。
阿尔法伸出了左手,掌心向上。
这一次,她没用宇宙通用语让它闭嘴,而是用无机质的星子波纹说道,
“握手。”
伽鲁贝洛斯愣住了,他甩了甩带着牙印的尾巴,艰难地解读着指令,某种来自出身的亲切油然而生,而猩红色同样开始晕染在它的眼眶里,来自基因序列的上下阶级——旧日统治者的伟大血脉在劝它臣服。
娃娃音的狗崽子在半晌后一点点地收起了张牙舞抓的威慑,它缓慢爬过来,以一种迟疑的动作伸出了手臂短而爪尖长的前肢,搭上了阿尔法的手。
阿尔法继续下令。
“坐下。”
狗狗蹲下。
“打滚。”
狗狗打起滚并露出了并不存在的肚皮。
“捡回来。”
狗狗欢快转身。
随手从意识空间抽出根木棍扔出去,阿尔法看着伽鲁贝洛斯一个起跳,用肩上的头咬住了它,然后再次猪突猛进回来,把木棍放到了她面前。
阿尔法:“......”
她再一次伸出手,掌心朝下。
野性难驯的三首怪物喘着粗气,这一次却顺服地四肢着地,伽鲁贝洛斯俯下身体来,用头顶——中间凹陷下去的那部分驯服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它们之间的确存在某种联系,阿尔法想,所以她才能毫无排异地踏入精神力的领域,银河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把伽鲁贝洛斯留给她,该说不愧是未来奥吗?
但还是太容易了,这场驯服,远比她想象得还容易。
那种歪七八扭的联系明明不具备足以让以负面情绪为食的异生兽抵消野性,仅靠命令就彻底臣服的能力。
眼灯晕染猩红的奥看不到自己此时的可怖样子,将疑惑写进了心里的小本本,手却相当从心地揉搓起了宇宙狗崽子。
「唔嗷...要老死了,要老死了。」
伽鲁贝洛斯仍无法停止和片桐同化后的恐惧。
阿尔法边怒搓狗头——或许那形状更像是海豚——边随口道:“你还小呢,死不了。”
娃娃音的狂犬毫无戒备地信了,无知兽总是容易被别的颜色影响和覆盖,它高高翘起的尾巴慢慢放松地垂到了脚边,挤出些呼噜噜的声响。
肩上的两颗头颅因冷落而翘起,这当然不代表伽鲁贝洛斯拥有三个独立地意识,只是左边和右边的区别罢了。
而那两双猩红的竖瞳无害地眯起,只茫然地映射出了上位者的影子。
它看着她开口道,
“真乖。”
-
“...真乖。”
雷布朗多读取到了这样的画面。
像只狗一样趴伏在地的仰望视角,新生眷属的四只眼多角度无死角地向他展示了那个偷走他一部分灵魂的蝼蚁,却该死地套着数不清的磨皮美颜滤镜。
血脉相连的亲切,宇宙狗崽子的愚蠢,以及放弃思考全权托付给别人的轻松...乱七八糟又恶心至极的情绪涌上来,让旧日的支配者几欲作呕。
它看到被美化到夸张的笑容,牙尖嘴利的蝼蚁勾着嘴角,轻柔地抚摸它,雷布朗多第一次仔细观察侍奉它的工具——支配者的记忆里只有一张张无用且模糊的面孔。
蓝皮的手按上肩膀,雷布朗多从不担忧以牙还牙,被夺走力量这个概念在它这里从未存在。
因为他是雷布朗多星人,他的每一个部分,都满载独一无二又野心勃勃的基因。
获得他基因的存在会得到操控怪兽的能力,成为雷奥尼克斯——或者说,他的孩子,他复活的备用身体。
基因引向嗜血、好战,他的孩子们会为了更纯粹的血脉自相残杀,并奉上最后的胜利者成为它新的躯壳。
让蝼蚁咬走一口肉不过是多一个备胎罢了。
本该如此。
侵染上了一具新的备用身体,他本应当获得蝼蚁的视野,抵达精神力的源头去蛊惑她、影响她,控制她。
而不是当她的狗!
灵魂缺了一块的疼痛激化了雷布朗多的愤怒,他已经太久没有经历这种滋味,痛的概念模糊而无味,失败的概念同样少得可怜又把他恶心得够呛。
手指按在缺口的牙印上,旧日的支配者闭着眼加重了力道,就像是牙齿嵌入皮肉的疼痛。
“...真乖。”
-
终极战斗仪猛地脱手,撞碎了溶洞的岩壁。
武器突然失控的贝利亚啧了声,徒手把庞大的怪兽砸进了地里,质问道:“你又在发什么疯!\"
闭眼观看宠物直播的雷布朗多拒绝回应,只是操控着战斗仪原路返回,吸收起百兽军团的又一块拼图。
贝利亚烦躁地握住格斗仪,只觉得雷布朗多有病。
他已经有数天没听到对方的喋喋不休了。
被咬了一口似乎被当成了奇耻大辱,让那个究极生命体自陷入了少有的沉寂,自闭的灵魂像个见光死一样辗转反侧,连源源不断的恶意都混入了杂质。
哈,他就知道对方会玩脱。
腺体尚且残留刺痛,烦躁的黑红奥却没有做出显露怒火的动作。
他只是用被黑暗沾染后再不复无害的手——尖锐的利爪按住了仍然顺着循环流动着光粒子的颈项。
那里当然不存在伤口,无论是咬痕还是别的。
意识层面的连结不过是个带着抑制剂作用的清明梦,连残留的气味都不长久。
这一次的梦,他保有清醒,雷布朗多或许真的傻到以为他信了那个小鬼想见他的说辞,他却不会为此有多动摇。
毕竟是要有多蠢,才会在摔了一跤后继续相信那个满嘴谎言的灵魂。
他可没有凯恩那家伙对谁都一样加量加倍不加价的信任。
没有任何波动,红黑的复仇者只是一座蛰伏的火山,他唯一做的,不过是冷眼看着雷布朗多的多此一举,一个无趣的,并且失败也对他的成功无关紧要的赌注。
——露出一点灵魂的空隙,看看那小鬼还会不会展露獠牙。
答案是...该死的,都七百年过去了那小鬼都没有长大哪怕一点吗?
依然是瘦削的,冷淡的,仿佛和平后的生活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甚至还敢直接上口撕咬,显然还是那个固执又不拘手段的老样子。
就像是一切都没改变。
就像是自顾自地制定了考题,唯一的考官也极为独断地划定了考生的达标线。
肩膀的刺痛正是獠牙的残留物,粘稠的愉悦和恶意驱使着贝利亚举起彻底完成的终极格斗仪,周围的石柱在一瞬间就被强大力量辐射开的磁场震裂。
源自黑暗的力量,的确和他曾经渴望的一样强大,畅快得让奥上瘾。
但很快,浅笑变回了狂妄且愤怒的表情,复仇者没有打算,也没有办法,将思绪放在仇恨以外的任何事物上。
要不是雷布朗多的多此一举,他也根本不需要在这时候浪费时间...!
烦奥的因素,
别来妨碍他,别来干扰他。
利爪收紧,红黑的奥特战士烦躁地抬起了战斗仪,迫切地想要破坏些什么来发泄。
周围的石柱和岩壁就这样遭了殃,发出些懦弱无能的碎裂声,在毫不自制的力量下断裂开,化作了尘埃和碎屑。
直到脆弱的溶洞再也经不起反复的摧残,浅薄的光从震裂的溶洞探进来,岩壁上方的缺口大开,毫无保留地展现出了这颗极寒行星的天空。
这里并非永昼之国,哈努克自然有着再普遍不过的昼夜交替。
所以此刻沉郁的夜晚包裹了破坏者,缺口外除了不休不止的风雪,只剩一片清浅的月光。
冷淡的色泽毫无阻碍地撒到了红黑的纹路上,没反射出任何光辉。
贝利亚兴致全无地停下了发泄似的破坏。
背鳍是起伏的倒刺,仰起头时,他脚上的影子拖得长且狰狞,嘲讽的气音从咽喉底部挤出,沙哑而短促。
“...哈,真可笑啊。”
黑暗理当憎恶所有光。
...
突然,一颗碎石从上方落了下来。
-
“我还以为要多费些功夫才能找到你呢。”
裂开大洞的溶洞顶部,刺眼的银色底纹毫无预兆地撞进了猩红的眼灯。
按照预言前来寻找黑暗源头的阿尔法其实也相当意外于捷径的出现。
隐藏在风雪里,可能是陷阱的坍塌声响,她只是从善如流地了遵循好奇心罢了,没想到成果是将目标逮个正着。
从裂口露出半个头来,阿尔法看向了底部的黑暗源头——没有理论上这个黑暗粒子浓度应该出现的邪兽群聚,只有红黑的一个身影。
但对方周身的黑暗磁场说明了一切。
看着相当眼熟的黑暗战士,在梦里挑衅她的家伙——此刻正握紧武器死死地盯着她——阿尔法歪了歪头,回敬了一个新仇旧恨的浅笑。
她说:“看起来今夜月色不错。”
她站起身来,肩上红色的披风被猛烈的风雪吹起,在月光下显得一览无余。
那是光之国警备队的制式披风。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明天会修一下xxx
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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