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正好,一缕愁绪却慢慢爬到了春野的眉宇间。
不知不觉地球已经将近5000年过去了,她也离开哥哥那么久了。这些时间她不仅一直搜查这颗星球过去的事情,也在试图寻找能够在宇宙之间穿梭的种族能够给哥哥寄语,可始终没找到。
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啊。春野有些怅然,铺好床打扫好房间,从旅馆退房出来。因为她还记得真角翼说她进了防卫队的事情,所以小心隐藏自己,就比如现在她特意乔装打扮过,但凡是见过春野樱的人,除了高斯或许都不会认出她来。
她带着一个帆布包来到一座山脚下。传说这个宿那山封印着一个怪物,似乎跟在战国时期活跃的剑豪井田井龙有关。在一番搜寻后,她看到一座神庙,里面有一座石像,石像手上有一把武士刀。春野深深地望着这把刀,从她的眼睛里,这把刀周身明显被一层光笼罩着。
她没有踏进去,仅仅是在门口鞠了三次躬。显然,传说的出现都有它的道理。有时候还是相信为妙。
下了山,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地图,打了一个重点符号。她的背包里还有中国等国家地图,而上面蒙古已经清晰地标上一个符号。
日子慢慢过去,地球也越来越不平静。让春野樱记忆尤深的还是1982年。某日媒体在报纸上大肆报道一名超能力者。其他人都不以为然,甚至春野听到有买了报纸的人在那里跟友人抱怨“媒体又在胡编乱造”诸如此类的话。但她看着这个报道,记忆仿若回到了5000年前的那个小村子里。
“提古鲁。”春野喃喃道,将报纸放进帆布包里。她打算去见见那名少年。当等她看见那名少年被同伴们嘻嘻哈哈地推进泥土里,就意识到不对劲。
“喂,你们在干什么?”她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挡在少年身前,喝止住那些小孩。
那些小孩子看见有人来了也不怕,嘻嘻哈哈的:“阿姨(注:春野仍在易容),你管那么干什么,他就是一个没人喜欢的怪物。”
“就是就是,怪——物!”
几个小孩子吐着舌头,做着鬼脸。
春野一怔,为这些孩子眼中单纯、□□的恶意。她几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孩子跑远,转身看着那孩子。
好奇、谨慎、茫然、还有一丝极力掩藏的怨恨。
春野一言不发,拿出绢布擦掉他脸上的泥巴:“你没错,超能力也没错,不要因为别人的错惩罚自己。”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他手上被指甲刻的印子。
小少年,也就是桐野牧夫打量着眼前这位打扮奇怪的“阿姨”。她的眼中没有厌恶,也没有同情,只是一脸平静地将他拉起来,把脸和手擦干净。他也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对于他而言,这是他第一次超能力“失灵”。
春野坦然地迎着目光:“可惜裤子我确实没法帮你弄干净了,还能走吗?”
小桐野迟疑点头。
春野伸出手想摸他的头,发现手掌上也沾了点泥,就用手背靠上他的额头:“我走了。至于那群人,下次还敢欺负你,不如成为‘怪物’吧,被人惧怕或许比被人欺负好。”
桐野却大梦初醒一般,不安地后退了一步,跑开了。在跑动时还回望一眼,跟春野的眼神对上的时候,他有点惊慌失措地转过头。
春野扯了扯嘴角,看着他跑开。在今天见到这一幕之前,她还想着会和超能力者聊着怎么样的话题。
她在日记的最后缓缓写道:“难以置信,我在孩子们的眼里看到了那样的目光。”
后来也发生了好多事情。越来越多的媒体蜂拥而至,为了拜访这名拥有超能力的少年。却不知怎的,风向慢慢变了,媒体曝光资料,宣扬着桐野牧夫只是个骗子,他并没有所谓的超能力。
春野看到消息后连忙跑到那里,却得知那名少年已经搬家,下落不明,恰逢地球外不断有干涉电波SET向地球发射和各种超自然现象发生的事情,春野一边关注着这些信息,一边暗暗打探少年的下落。这个人在媒体们日复一日地新闻报道中,渐渐被人们淡忘,贸然提起这个名字,也只会得到群众或惊愕或茫然的反应。
桐野牧夫,就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春野闭上眼睛,脑中想的是提古鲁和普通村民们愉快相处的日常,另一边又是看到桐野牧夫被同伴推搡到地上的画面。她长长地□□一声,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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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情况下,迎来了1987年。
春野在山里行走着,这些目前还没有人类踪迹的地方能够让人心里平静下来。在很偶然的情况,她结识了一对父女,根津正亲和根津麻美。
他们眼神清澈,对大自然有着好奇,在走路的时候会小心翼翼不触碰到乱长的枝丫。在几番交谈中,有些疲惫的春野对他俩有很多好感。在被父女俩约到他们家小住的她,也认识了被父女俩精心照料的一只玄凤鹦鹉——他们给它取名叫“西拉”。
所以,无论如何春野也很难相信,麻美和西拉死在了家里,因为根津正亲亲手研发出的滋尔达气体。这是一起没人预测到的意外。
再见根津正亲时,他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春野沉默地看着他,想要安慰却无从下口,只能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妈妈走之前最挂念这个孩子了,可是我……”他悲怮极了,看着墓碑上麻美的照片蹲下,微微佝偻的背颤动着。
春野的思绪一下子被推回到高斯被打散成光粒子的那一幕。
不,不。她调整呼吸,不让自己回想。从根津的语气中察觉生无可恋的意思,她心下一紧:“滋尔达气体被防卫军回收,但是如果它保存不当的话极有可能发生第二次爆炸。”
根津停下动作,眼底重新燃烧起来一股火:“你说得对,滋尔达气体是我发现的,我有责任去销毁它。”他拂去照片上的灰,重新站起来。
“您平时也要注意身体,麻美会看着您的。”春野觉得任何语言在沉浸于丧女之痛的父亲面前都是苍白的。
根津脚步不停:“谢谢你。”
春野慢慢抿起嘴,望向天空,神情莫名。根据她掌握的资料来看,地球将要面对的是远比五千年前所遭受的还要恐怖的黑暗,他们有可能胜利吗?她会死吗?至少,至少她能再见到一次高斯和那群她爱着的人吗?
渐渐起了一阵风,吹着她的衣角,卷起落叶,向未知的地方刮去。
她低头看着麻美:“你现在又在哪里呢?你知道我们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吗?”
照片里的女孩笑靥如花,肩上站着西拉,看起来无忧无虑。
春野闭上眼睛,半刻后离开了这里。
死者不可复生,但活着的人仍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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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异世界各地异常现象与灾害变得多发:冷冻保存曾经坠落在地球上的不明生物体的基地被袭击未果、蒙古地壳变动,“凤凰城光点事件”等等。春野在暗地里逐步摸查这些真真假假的事件,也认识了一些来到地球的宇宙人。
春野看着他们以及他们的据点——集资在日本某条街道上买下开的一个拉面店。
春野对此不过多评价,嗯。
至少热爱和平的宇宙人能在地球上入乡随俗,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可是——
“你们能不能换一个名字,‘吧啦吧啦拉面店’是什么?怎么不是‘哧溜哧溜’呢?”春野深表怀疑这帮人的取名能力不行。
一帮人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她。当然,等到后面他们真的改名叫“哧溜哧溜拉面店”的时候,春野的心情难以言语。
笑闹结束,回归正常。
化名为渡边芽衣的布里斯星人率先问她:“你察觉到地球上的黑暗了吗?”
春野点头:“自然,现在地球发生的异动或多或少都跟黑暗有关。”她转身就拿出了世界地图。
“但至少我现在清楚一些怪兽分布在哪里了,”她指出蒙古平原、复活节岛、九良良岛等地,“在最大的敌人来临前,这些怪兽有可能苏醒来到地面上。”
渡边芽衣和其他几人看了眼,面露错愕:“现在地球上还没有探测器,你是怎么做到的?”
“实地走嘛,”春野毫不在意地耸肩,“至少飞行不会耗费能量,然后根据传说什么的看看,其实我做得还比较粗糙,可能还缺了。”
“但这已经很棒了,”芽衣惊叹着。其他人中有一名男生宫崎拓真指出日本地图上的某个郊区,指出这里也有个怪兽沉睡。
春野连忙画上记号。
她和这群人的情谊就在来往中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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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常常外出的她在一辆翻下高速公路的车中救出一个小女孩。本来她看着这个性命垂危的孩子想要与她一心同体,但被天下降落的一道光团截胡,让她恢复生命并呆呆地站在路边上。
春野目瞪口呆。确认了同乘的其他人均已死亡后,报警后将这个叫做“粟栖玛雅”的小姑娘带回了拉面店。一开始她极为依赖春野樱,只跟她说话。不过在热情友好的芽衣以及其他人的陪伴下,被怀疑受刺激过大的她开始开朗起来,也愿意和别人沟通。
察觉玛雅心理变化的大家在征询她的意见后,依旧让她去读书。
当然在相处中,他们发现玛雅身上有一些特别。
“她好像对音乐的旋律很敏感,能够不需要基准音就可以分辨一个声音的具体音高,”春野苦苦思索,“这好像叫什么来着,绝对音感?”
再苦不能苦孩子。一旁的芽衣一拍桌子,送孩子去学音乐。果然玛雅对此很感兴趣,在学了一年后还被星探发现。
玛雅在哥哥姐姐们的建议下读完高中,然后去了当时规模最大、掌握资源最好的娱乐公司,作为歌手出道。
在羁绊加深的时候,芽衣率先提出了请求。春野惊讶于他们也想要为地球出一份力的想法。
“因为地球是宇宙中难得一见的和平星球了,如果没有它,我们也不知道要流浪多久才能继续在另一颗星球上定居。”
对于这个答案,春野选择相信。
所以,谁也不知道一家不起眼的拉面店是宇宙人开的,甚至经常聚集在一块(研究)。
“咦?这个人目前出现的频率好高。”芽衣指着电脑上新闻媒体拍的一张图说。
春野凑过去看,下面介绍这是泽井聪一郎。芽衣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动着,有很多新闻板块的报道证明近期他出席了很多国际要务的会议。
“网上相传他是联合国下一任秘书长的得力人选。”芽衣凑近悄悄说道。
她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在注意到泽井的一些思想宣传,比如各国应该无条件放弃使用武力解决纷争的手段。很明显,他是个“温和派”。
“如果他真的当选了,那依照这个身份的影响力,人们至少会做出什么改变吧。”春野叹口气。
于是她们接下来密切关注泽井的行踪,直到1999年底,泽井聪一郎正式就任联合国秘书长一职。
新闻报道当晚,芽衣就使出了布里斯星人的秘密能力。她拿出一份信笺,对着春野问:“我们应该写什么呢?”
“就写‘和平对人类现下是最好的选择’吧。”
“这语气听上去怪怪的。”
“是吗?但至少,他能从这句话看出这是外星人说的,而且是个热爱和平的外星人,吧。”
“好吧。”
芽衣在信上写完这句话,将它装进信封里。随后,从她的手指上逸出能量包裹住了信封。下一秒,这个信封消失在桌面上。
“就这样信封会被传送到泽井的桌子上吗?”春野目瞪口呆,眼里升起热切。
“是的,这个叫‘灵媒’。”
“我能学吗?”
“嗯哼,虽然这个是我们跟他人隐藏的能力,但小樱花的话不要紧的。”
但很可惜,这项能力目前并不能穿越过空间,将春野想说的话让她最想要听见的人听见。
不过春野除了和同伴关注泽井,也没闲着。她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正式造了身份证明,依旧使用春野樱这个名字,在01年的时候进入中央大学。她早就想好了选择历史学这个专业。
在就读大学中,也发生了很多事情。
“各国首脑会议在库里奥莫斯诸岛得库里奥莫斯岛召开。联合国秘书长泽井聪一朗表示,为了建立国际维和组织地球和平联合,我们需要解体地球防卫军UNDF。”电视报道着。
下了课,春野就跑到哧溜哧溜拉面店里,和同伴们分享这个最新消息。
“不过,这也或许是应该被预料到的。毕竟当初UNDF也是为了统一管理各国防卫军的兵器才暂时建立的,”春野若有所思,“不过人类不能彻底放弃武装自己,否则在宇宙文明下就是只待宰的羔羊。”
与此同时,在地球和平联合设立之际,泽井同样提出组建一支以应对超自然现象为主要专精的专家团队——G机关。
春野看着这个描述很是激动,这不就是防卫队吗?她风风火火地在同伴们面前宣告自己一定要加入这个G机关。
“那玛雅呢?最喜欢的姐姐要进到一个危险的队伍里,要跟她说下吧。”芽衣这么说道。
春野点头,去跟玛雅打电话。
却不料玛雅却很支持:“如果是姐姐的梦想吧,那一定要进去呀。我会像姐姐支持我一样,去支持姐姐的。”
春野柔和了神色:“玛雅,我保证,我所做的这些事并不是为了我自己。”
“我知道的,姐姐。”电话对面女孩清甜地笑着。
2005年,TPC正式成立,并以原地球防卫军UNDF远东支部基地改装成TPC远东本部基地。泽井聪一郎就任第一任总监。此外,TPC计划由年青一代组成即时反应调查小组GUTS(胜利队),以应对未来的突发状况。队员的招募将面向一般大众。
刚刚毕业的春野听到这个消息,刚拉着旅行箱回到拉面店。没几日又要急吼吼地拉着行李箱走。临走之前,她和芽衣一行人分别抱了抱。
“臭丫头,不要想我们晚上一个人偷偷哭鼻子哦。”
“才不会呢,这世上没有比小春野更坚强的人了对不对?”
春野点头,忍住不哭,朝着他们深深鞠了一个躬:“感谢大家这么久以来对我的照顾。”
“我走啦。”这三个字又轻又软,春野一路走着不敢回头,来到了专门培养胜利队队员的培训学校。
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她要上着各种各样的课程,她的同期不乏前国防军和飞行学院的精锐,即使只是进修课程也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而到培训后期,只有前5%的佼佼者才能够进入WING系统的飞行训练。所以哪怕春野有着经验也不敢随意懈怠,在这样的奋斗下,也总算是进入了GUTS。
她和室友柳濑丽娜、科学家堀井政巳、前宇航员新城哲夫、计算机专家野瑞八隅一同成为了胜利队队员,上司是居间惠队长,副队长是防卫军出身的宗方诚一。
次年,一位叫做真角大古的男人在“不明飞行物绑架总监事件”中挺身而出,救下了泽井,被特别招收进胜利队,并让丽娜和新城担任教官训练他。
一开始春野还经常收到丽娜对大古的吐槽,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她对大古的看法似乎慢慢改观。主要体现在正面夸赞变多了,在大古以超人般的学习能力完成了各种操作技术后更多了。
大古进入胜利队,在众人面前进行自我介绍,在对上丽娜的眼神后还不太自然地转动眼珠。
春野在心里偷笑了下。要不是早就遇上了他俩的儿子,她说不定还不觉得什么,现在看来真是太有趣了。
时间这么慢慢进入了2007年。
一个一切故事开端开启的一年。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篇的时候真的很唏嘘。提到的桐野牧夫、麻美、玛雅,以及没有主要着墨但是按着人生轨迹行走的泽井总监、居间惠队长等人,真是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ps.写到桐野牧夫跟女主互动的时候,满脑子看过的救赎文学,救命啊——另外女主进大学,没有顶替任何一个人的名额(重点)。这个身份不会完美得找不出差错,为了铺垫以后的剧情(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