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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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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越是靠近晚上定好的时间,季向蕊就越是紧张。

就连以前挎着包拿着相机说要出国当战地记者也从没有过的心慌,这一次竟酝酿得如此浓烈。

季向蕊想了一下午, 都没能准备好应对季老的说辞。

这会, 望着窗外的绚烂光景虚幻成一条条的斑斓线条,被尽抛车后, 季向蕊总是心不在焉, 出神地视线无所定焦。

时鉴的车很快开到老院门口。

下车后, 两个人站在老院门口。

季向蕊犹豫了几秒,还是上手牵住时鉴, 没立刻走近去敲门。

她迟疑着压低声线,低头盯着他手上准备好的水果篮好一会, 才问:“你说这些够不够,我会不会买少了?”

季向蕊知道季老喜欢水果, 所以刚刚路过水果店,全挑的是店里最新鲜的,老人家最喜欢的水果。

但只有一整篮,季向蕊一紧张, 牵着时鉴的手劲难免加重了些。

时鉴知道季向蕊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说实话, 游轮的事难辨对错, 他暂且也不确定老人家那边的态度。

但这顿晚饭, 季老还请了时家的长辈, 所以两家一起吃顿饭,季老再生气也不会当场对季向蕊摆脸色。

所以时鉴只是松手把季向蕊搂进怀里,轻拍着她后背,安慰着说:“没事,水果够了, 别怕,还有我在。”

季向蕊的眼睫被清风扰得微颤,一如她复杂缠乱的心绪。

她低应了声,没再多说。

时鉴一手拎着水果篮,一手抱着季向蕊,腾不出手来帮她开门。

季向蕊手里的钥匙刚刚插进门孔的那瞬,还没来得及搅动,里头就像听到动静似的,“咔嗒”一声从里松了锁扣。

闻声,季向蕊的动作滞愣了几秒,手悬在半空。

门从里侧打开。

季向蕊一抬眼,视线就不偏不倚地撞上里头板着脸,一言不发的季老。

老人家是真的在气头上。

但有违寻常地,他又等在门口,等着开完门,才头也不回地甩手往里堂走,从头到尾没给季向蕊喊一声“爷爷”的机会。

季向蕊望着老人走远的那个背影,压抑多时的情绪突然就来了。

她动了动唇,想出声,却是如鲠在喉地连呼吸都在风中发颤。

她知道自己的伤兜不住,却没想过季老会这么大反应。

季向蕊不知所措地抬头看了眼时鉴,只感受着他轻抚后背,帮她顺过呼吸的轻语:“没事,先进去。”

季向蕊鼻尖发酸,听话跟他走了进去。

今天是老院来人最齐的一天。

季淮泽从部队赶回,林钦吟也是出差结束,宋念安周末待在家里,再加上季向蕊和时鉴的回来,孩子齐全,实为难得。

所有人都坐在圆桌前,亮堂的光线笼罩而下,暖黄的光色撒在众人肩头,熟络的聊天将老院延续多时的冷清和落寞都一并驱散。

季向蕊刚刚好好是正对季老的位置,却少有地怯却,像个做错事在反省的孩子,全程都不敢抬头看季老。

其实季向蕊清楚知道季老生气的原因是什么。

自从她做战地记者以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和家里说,报喜不报忧成了一种常态,该扛的自然都会自己扛。

长辈毕竟心系家庭,关心孩子。

她不想让爷爷一个人在老院,每天都担惊受怕。

季向蕊原以为只要她藏得够深,季老就什么都不知道,照常裹着每天和找朋友下棋聊天的惬意生活。

可自从这次从马加革回来,她忽然发现好像不是这样。

季老好像什么都清楚,却又什么都不说,纯粹只字不言地配合着她的一切。

这才导致季向蕊心慌不定。

吃饭时候,季老的确没摆脸,席间和时老有说有笑的,和平时的云淡风轻毫无二致。

看似和谐无异的一顿晚饭,却又莫名地,隐然有暗流在悬浮涌动。

季向蕊再怎么迟钝,都能注意到整张餐桌上,一大半都是她爱吃的菜。

尤其是红烧鸡腿和切块牛排,各自分成几盘摆着。

每当转盘转过季向蕊面前的时候,季老总会下意识地按一下转盘,让圆盘停顿几秒,再悠悠转过。

像是刻意为之。

但季老每次都吝啬地没多给她一个眼神。

这饭,季向蕊越吃,心里就越酸。

低头的瞬间,一个没忍得住,发烫的眼泪滑进香软的米饭,浸没了咸湿。

有违活跃气氛的发展,季向蕊自知不好,没等别人发现,就赶紧抬手擦干净,以防影响别人心情。

季向蕊左手伤得没右手厉害。

再加上她以前是左撇子,后来才换成习惯右手做事,所以这会就算是用左手吃饭,家里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唯独季老的视线在她手上定格了几秒,随后移开。

晚饭的话题还在继续。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聊到季向蕊和时鉴两个人以前的事。

时老想着想着就笑了。

“我就记得啊,以前夏天,总有个小女孩带着小木棍在我们院门口数蚂蚁,这一蹲就是一下午。碰巧时鉴这臭小子学习心不在焉,后来也是作业不做,跟着一块数蚂蚁去了,两个人光是逗蚂蚁,都不亦乐乎。”

闻言,季向蕊手里的筷子顿了下,诧异得偏头就是看时鉴。

他和她对视了眼,低头在笑,显然是还记得那事。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太多事她不记得,他却记得,季向蕊原先的那点低落瞬间因此烟消云散,手里的鸡腿也不香了。

窘迫随之降临,占据她的思绪。

但季老一听到这话里十有九成的指向,那股护犊子的心态油然而生,随声就开始扯:“不对,我记得的是以前冬天,总有个小男孩会从巷口买好烤红薯来我们院找人。”

一听这话,季向蕊没忍得住,“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倒是也把一旁的时鉴给逗笑了。

微不可察地,他在桌下牵着她右手的手劲,隐隐约约加重了几分。

季向蕊瑟缩了下,没逃得开。

时鉴原先的握紧很快转为轻轻的摩挲,就在别人察觉不到的桌下,一点一点地把安定传递给季向蕊。

别人可能注意不到刚才的那滴泪,时鉴的注意力却大半都在季向蕊身上,就算她有意半转过身,他也能察觉一二。

所以这是他稍许滞后,却仍能无声安抚她的方式。

季向蕊静静地感受着。

餐桌上的话题还在继续。

大家基本都注意不到季向蕊和时鉴之间的这点交流。

唯有季老,总能应时地接上话,只是目光时不时地朝对面看去。

不过这次,他看的并不是季向蕊一人,而是季向蕊和时鉴两个人。

话题正好走到季向蕊和时鉴这么多年的娃娃亲。

时老和季老开玩笑说:“我当时就说,这两孩子以后肯定会在一起,你还不信,现在是不是到时候聊点正事?”

季老笑了笑,接话:“这么快就来和我提正事了?那我可不满足你。向蕊这小兔崽子平时就野,现在好不容易在国内,怎么说也得花时间陪陪我这老头。”

时老对上意思,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那让你多个孙子陪你,不好?”

季老倒也觉得不错。

但转念一看季向蕊,季老还觉得她就是当年那个爱撒小狗脾气,爱跟在他身后,撒娇喊爷爷的小孩。

这么多年,说是长大了,却也没感觉长大到哪去。

季老抵住心里混乱的想法,只顾着把难受往心里咽,继续笑说:“好是好啊,这不是还得看我们家向蕊意见?这小兔崽子胳膊肘要往外拐,我这老头哪管得了?”

这话听得大家笑笑,同样等于走个过场。

季、时两家毕竟交好这么多年,早定下的娃娃亲也没因为当年的问题而断掉,现在季向蕊和时鉴又在一起。

想什么时候进一步发展,那完全是看他们自己。

季老也不管了,笑着就和时老碰杯:“行了,今天家宴,可不能都围绕他们两人,我们家淮泽肯定更早,季家接下来可都是喜事,羡慕吧。”

老人家就图个喜,场面氛围一下就被带动起来。

时老是真羡慕。

不知不觉,薄酒进肚,熏得面颊微红。

饭后,时家长辈没在老院多留。

时牧把时鉴拉到后院的池塘边,随声叮嘱他:“刚刚吃饭,虽然没提到这次游轮的事,但季爷爷要是问起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要有分寸。老人家最近情绪不太好,多少都注意着点。”

时鉴应声:“明白。”

照例惩罚是时牧要求的,但人心都是肉长的,他的教育再严厉,看到时鉴那一周过来的状况,他都没法冷眼旁观。

但时牧向来不擅长表达。

他叹了声气,只抬手拍了拍时鉴的肩膀,定然地给以肯定:“这次的临机应变能力很好。惩罚过了,后面好好训练,别再多想。”

“是。”

时牧说完,便上车离开。

这会,宋念安上楼写作业,季向蕊和林钦吟待在前厅,和季老正对着坐,难以言喻的气氛,季淮泽站在厅外,等时鉴走回。

时鉴不用多说,季淮泽就明白他的难处。

时鉴和季淮泽一起,被季老带上了书房。

唯留季向蕊和林钦吟留在一楼,耳畔划过涩涩凉风,经不起吹,便已然心烦意乱。

林钦吟虽然不知道季向蕊和时鉴最近经历了什么,但从季老难得这么低郁的情绪上来看,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事。

但林钦吟和季向蕊关系好,自然会无条件站在她这边。

看季向蕊穿的少,林钦吟倒完温水,瓷杯就先行递到了她手上,给她暖手,“没事的,别想太多。”

以前都是季向蕊安慰林钦吟,这次倒是互相替换了。

季向蕊无奈地笑了笑:“其实你出差前的那天,我们中午一起吃饭,我就有感觉到爷爷看我眼神不对劲的地方,但我没和他说我在国外发生的事,觉得他不可能知道,自然也没多想。但现在,我觉得我好像错了。”

林钦吟拍了拍她的后背,耐心说:“就好像季淮泽当年队训,意外受伤,他连我都瞒着,但也没能瞒得住爷爷。爷爷是气,却更多的是心疼,都是自己的孩子,喊你回来吃饭就说明没在赌气了。”

季向蕊头疼地说:“他都不看我。”

林钦吟只笑说:“不看你,还不忘记你喜欢吃什么,一下午都在花时间准备。别的菜是你哥哥烧的,但鸡腿和牛排可是爷爷亲手做的。”

季向蕊着实没想到,惊讶:“爷爷不是——”

后面的话,季向蕊没说得完,林钦吟却帮她说了:“爷爷是味觉不好,做不好菜了,但今晚的鸡腿和牛排是不是味道还可以?”

季向蕊怔愣地只是点头。

林钦吟更多地说:“爷爷知道你喜欢,就一直在练这两道菜。知道你只在国内待几个月,平时花时间也在钻研怎么做得更好吃,让你在下次出国前吃到更好吃的成品。”

虽然季老悄悄瞒着,但哪次不是看到季向蕊吃得开心,也笑得开心。

老人家年轻时候就是从战场走出来的精兵。

怎么可能会不清楚战场的冷血残酷?

一直以来,老院从来走的都是温情的教育方式。

季老放任孩子自由,不过是希望他们能够活出自己最理想的状态。

就算父母工作繁忙到不在身边,季老都能把每个孩子带得好。

季向蕊显然没想到季老背后会做这么多,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又滚烫坠落下来,沾湿瓷杯杯壁,淌到温热掌心。

季向蕊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泪腺总是控制不住,总是放肆无端。

她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季向蕊总是在以自己自以为好的方式在让季老放心。

却疏忽了,她能坦诚相对自己的状态,才是季老最希望看到的。

他不怕战争,也不怕受伤。

唯独怕的,是孩子的避而不谈,渐渐增生彼此间的隔阂,让他对爱的孩子开始一无所知,开始束手无策。

其实无论是季向蕊先前爆炸受伤,还是这次游轮受伤,季老都知道。

可他等了不知道多久,就是没听到有一个相关字眼是从季向蕊嘴里冒出来的。

明明是他的孩子,他居然每回都要从别人嘴里听到她发生的事。

他不是没有问她,只是这小兔崽子没一次是推心置腹好好说话的。

季老连续生了好几天气了。

他知道,要是不打那通电话,季向蕊估计要等到伤彻底好透,才有可能会出现在老院。

所以晚上在门口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季老内心纠结,是想撂脸的。

可在撞上季向蕊澄澈目光的刹那,他发现自己的脾气又莫名其妙地蓦然间难寻踪迹,消得彻底。

后来的一顿饭,季老也只想着得给这个小兔崽子好好补补营养,喜欢吃的都要从她面前走一遍,停几秒,她夹到,这才算好。

季老有的是私心。

他恨不得季向蕊可以突然改变主意,换个安稳的职业,留在国内发展。

但私心就是私心,是不能见之光华的。

所以在目光投落在眼前的时鉴身上时,季老脑海里早就组织好的各种问话,顿时因为他和季向蕊今晚的交流而变得无力。

归根到底,季老只问了一句:“如果那天你不赶去,向蕊可能会碰到什么情况?”

时鉴军姿站立,却没立刻回话。

那超过三秒的沉默,季老便知晓了答案。

季老无奈地叹息了声,主动撇开敏感话题:“游轮上的事,过去就过去了,爷爷不会多问。这个礼拜,爷爷想了很多,觉得还是该谢谢你。是你救了我们向蕊,才避免了很多难以设想结果的恶劣情况。”

季老拿着水杯的手有些微颤。

但他仍在努力地压制着情绪,“把向蕊交到你手上,爷爷没什么好不放心的。所以这件事我们到此为止,不多提了,以后都好好过。”

时鉴没想季老会是这个反应。

他看进季老饱经风霜的眸中,的的确确看清了老人家的欣然和难忍。

太多复杂的感情,都被季老统统揉进这一眼的信任里面。

季老现在亲手把机会递到时鉴手上。

或许是信了大难必有后福的道理,亦或许是信了两个孩子这么多年的两小无猜,感情的纽带只会在时光中越系越紧,谁都破不开。

当年定娃娃亲的时候,两家长辈不过是玩笑态度说过的话,后来走着走着,竟都当了真。

时鉴比季向蕊大三岁,自然比她更早地能够接受娃娃亲这个现状。

他曾经有觉得这不过玩笑。

但随着时光的绵延,随着季向蕊迈着她轻巧的步伐,义无反顾地闯进他心房,在他心底烫下深刻烙印,时鉴亦是开始把这段关系当了真。

他不否认。

这段感情,是他先动了心。

季向蕊是季老这么多年都视若珍宝的宝贝。

于他而言,其实同样如此。

在面对季老真挚目光的这一刻,时鉴压下心中汹涌四起的波澜壮阔,认真且笃定地出言:“向蕊是我这辈子都至所珍贵的礼物。”

“所以我一定竭尽全力,护她周全。”时鉴嗓音低沉,却是执着,“我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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