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维罗妮卡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坐在自己床边，握住她手微笑着凝视她的少年。

这让她的心情立刻就好了起来，轻快地向他说道：“啊，早安，卢西恩，今天你看上去好像没有那么忙？”

“母亲想要单独见我一面，就免了我今天的任务，我只需要等会儿去王宫里一趟，见到她就可以了。”卢西恩笑着回答道。

哪怕他今天其实可以比以前多睡一会儿，他也还是早早就醒来了，只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很喜欢看着她抱着靠垫蜷缩在床上睡觉的样子。她睡着了之后很安静，怎么看都觉得可爱。

“哦，好吧，”维罗妮卡点头回应，片刻，又想到了一个对于自己来说或许应该很重要的问题，“所以，卢西恩，我们是不是已经做过只有伴侣之间才能做的事情了，所以，现在……我们算是对方的伴侣了吗？”

这个没头没脑，突然被问出来的问题让少年的脸色倏地红成一片。

“这，维罗妮卡，等等，你怎么突然……”

然而，他却只能在心里无奈于一个思维模式和说话方式都比其他姑娘更直接的女孩子，还真是时不时的就会给他带来某些意外惊喜。

面对她的时候，他以前看过的那些情诗、听过的可以被用于求爱的音乐全都没了用武之地，它们的效果很有可能还不如一句直截了当的我喜欢上你了更容易被她理解和回应。

“啊，我刚才只是在想，类似亲吻这样的事情在我的认知里，应该是只有伴侣之间才会去做的事情，这样得出的结果，我们应该已经是对方的伴侣才对，但是我的那些哥哥们又会对不同的女性这样去做，并不仅有他自己的妻子在内，所以，”她有些纠结地皱了皱眉头，“我真的不知道我们现在这样，到底算不算……”

这个问题也让卢西恩沉默了，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回答。

对她说亲吻这样的行为其实本身并不能去代表什么吗？对于北境来说——甚至她所在的南方，一个有了婚姻关系的人也可以寻找多个情/妇或是情/夫，哪怕比亲吻更加亲密的行为都不能被定义为判定伴侣的标准。

她并不像是其他出生在南方的贵族女孩儿们那样，从一出生开始就会被传授让自己变得美貌，以及如何讨好异性的方式，但正是这样的纯粹才更加令他着迷。

“这本身不算什么，但我希望你是，”他最终还是采取了一个更加容易被她理解的说法，“如果你以后不会像这样去亲别人……”

“那，应该，不会吧？只有在看到你的时候我才会想去这么做，其他人从来都没有过，”维罗妮卡认真想了想，“哪怕是苏珊女士，我也不会想要这样对她去做，啊这简直太奇怪了，只要想一想就会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如果成为伴侣就意味着只能对对方做出这样的事情，那我好像也没什么不能……”

“可是，不止是这一件事啊……”卢西恩觉得自己的脸色肯定是已经红到没法看了，向一个在这方面知识储备为零的单纯姑娘解释某些很可能让他坚持不住的事情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甜蜜的酷刑，“如果是真正的夫妻，签订契约的那一种，才能算是被世界之树承认的伴侣关系呢，但这也意味着永远不能反悔了。”

“这样啊……”维罗妮卡有些失望地点点头，“那我们现在确实还不是——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去签订一份终身契约的勇气，等我想好了再说吧，但是现在这样对我来说就已经很好了。”

“那么，我等你想明白，”卢西恩心里有些无奈，却又有了些说不出的喜悦——这至少已经算是她在认真思考过后给了他回应，他也索性放弃掉了那点不好意思的害羞纠结，学着她的样子直截了当，“哪怕我们现在应该算作是和对方没有关系，但我希望以后会有。”

“那，我以后还可以像现在这样亲你吗？”维罗妮卡有些犹豫地问道。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就被对方拉进怀里，他毫不客气地用行动给了她回答。

“以后总也要让我主动几次吧。”不然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才是那个会被她撩得脸红心跳，完全不敢动弹的存在，而主动推倒他的那一位还偏偏单纯得不得了，每一种无意识的做法都只会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红。

“哦，好吧，我尽量，”她竟然还因为这样的要求而认真想了想，一脸正经思考的表情点头同意了，“以后我想亲你的时候我就忍着点。”

“其实，倒也不用……”卢西恩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要因为温度过高而罢工了，他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走出的这个房间，逃难似的匆匆忙忙披上斗篷冲了出去。

“我现在去见母亲……”

……

维罗妮卡再去自己的魔药小屋时，意外地发现可以用于制作火核的原材料已经被勇士们堆了满满一屋子，来向她学习的人也换了几位。

有了昨天的经验，再加上沃伦也在大概记下以后来给她帮忙，她当天的工作很快就超额完成，为城墙上的守卫战提供了不少可供使用的火核武器。

“如果能直接把火核放到弓箭或者□□上就好了，”这一次将人教会之后，其中一个少年勇士不无遗憾地小声说道，“如果能把火核做成箭头的形状，想用的时候就直接装在箭上，应该会方便很多吧……”

说的人只是无心，学完以后就将当天的成果拿走搬去战场。维罗妮卡却因为这样的建议而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确实从来没有考虑过控制火核形状的事情，对于她来说，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升级思路，最重要的是，只要她能够找到合适的、不怕高温的原料就可能做到，一种合适的材料也能让她想想办法再度提升火核的稳定性和战斗力。

北境的服饰和魔药原材料大多来源于魔兽，种类丰富的魔兽肉也是北境的主要食物来源。维罗妮卡问过王宫侍从，很快就顺着他们的指路来到那处被用于存放魔兽材料的室外仓库。

北境的冬天气候寒冷，魔兽材料只要直接放在屋外就能保存很久，唯一不怎么方便的就是，绝大多数死亡魔兽的尸体都被冻在整块透明的冰块里，她只能隔着冰块看着它们，却没办法确定它们的皮毛是否可以为自己所用。

在普通魔兽区域转了一大圈，她都没有找到一种看上去合适的原材料，只好不怎么抱希望地打算去稀有魔兽区转一转，或许也能找得到某些更加稀有合适的魔药原材料。

稀有魔兽区存放的魔兽大多在死亡前就包含着一定的魔法权能，这也使得它们的尸体存在之时，这些魔法权能也不会立刻消散，而是保留在它们的毛皮和血液之中，烹饪它们就可以增强战士们对于某项权能的防御能力。

每一次基于魔兽的□□进化都包含着不小的危险，只有本身就具备着魔法能力的人才被允许进行这一类身体进化。

维罗妮卡在魔兽区域察看原材料的时候，恰好碰到了一位正在尝试着进化□□的少年剑士——他整个人都像是被包在寒冰之中，缩在一个拥有银白色墙面的房间里，脸色因为低温而青紫一片，人也在痛苦地吼叫着。权能的力量在他体内不断流转改造，这也让他不断地重复着严寒与痛苦的轮回，直到身体改造彻底完成为止。

哪怕只是旁观，维罗妮卡也看出了一身冷汗，但她仍旧选择留下来认真观察着那只提供了原材料的魔兽尸体，以及少年的整个进化过程，暗自琢磨着能不能依靠魔药来做到降低痛苦反应，或是增加改造成功的几率。

正当她认真思考的时候，那些组成了房间墙面的银白色鳞片状物体忽然移动了一下，天花板上也多出来一只银色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的方向。

维罗妮卡吓了一大跳，紧接着她才发现那似乎是一条环绕着房间将自己盘起来的银色巨龙，仔细看看，似乎正是和北境王互为作战同伴的那头冰霜巨龙。

它看上去对她并没有恶意，维罗妮卡甚至能够像面对人类时那样从它的身上感知到情绪。而巨龙却只是公事公办地用目光对她进行了片刻的审视，确认无误之后，就摆出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开口对她说道：“火系魔法师，魔力微弱，可以尝试最基础的身体进化，所以你也想要对自己的身体进行进化吗，小姑娘？”

“我……”维罗妮卡正想说自己只是来看看，思维一转，却突然有些好奇于火系魔法师可能使用的进化材料里会不会就能够包含她想寻找的火核进化原材料。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回答，另一边正在进化中的少年就停止了痛呼。

他的进化恰好完成，身体上由于进化而出现的伤痕在一瞬间就被更加强大的权能所覆盖，消失无痕，魔法权能像在那些魔兽的身体中一样隐藏在他身体中的每一块肌肉，让他看上去更加强大，坚不可摧。

“谢谢您的帮助，梵迪特大人。”少年向那头巨龙行了一个北境礼，有些好奇地看了维罗妮卡一眼之后就立刻告辞离开了。

梵迪特，看来这就是这头巨龙的名字了。

哪怕这头巨龙并不会伤害人类，面对着这样的一头庞然大物也还是会给人不小的压力。维罗妮卡深呼吸几次之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犹豫着向巨龙提出请求。

“请问，我能不能看一看那些可以被我用于进化的东西？”她说到这里，顿了顿，迟疑着开口补充，“我想它们之中或许能够包含我现在需要的材料，我……我保证我不会妨碍到下一个使用它们的人。”

“只是这点小事吗？”巨龙梵迪特懒洋洋地又趴回了原地，用自己的尾巴给她指了处唯一没有用寒冰包裹的仓库，“那是包含着烈焰权能的魔兽火蛛，你进去的时候小心点，不要让寒冰权能碰到它——否则那东西会立刻爆炸的。”

“真的吗？”维罗妮卡心下一动，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来对了地方。

“我现在就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