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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章 小二上酒

   最终章 小二上酒(1/2)

有座小镇,大概是太过偏远的缘故,早年逃过了那场春秋硝烟,这次竟然又逃过了这场中原战火,从头到尾,都没有听到那种演义中的铁骑阵阵,说书先生嘴里的那种铁甲铮铮。

随着太安城那边的尘埃落定,乱世气息骤然而去,更加恢弘的盛世气象骤然而至。

对于这座小镇而言,最直观浅显的景致,便是去那栋兄弟楼喝酒听书的客人越来越多,最终人满为患,有些恰好囊中羞涩的客人,便借坡下驴地跟酒楼掌柜伙计说他们不在乎位置,在门槛喝酒便是,反正也不耽误听说书先生说故事。

方圆百里都晓得这栋酒楼的招牌,不是什么稀罕的醇酒佳酿,也没有什么卖酒撩人的动人妇人,而是酒楼里的那位年迈说书先生,独坐大堂中央,四面皆酒桌。 𝕄.🆅🄾🅳🆃🅆.🄻𝓐

老人坐在一根小凳上,身边摆放一张小桌,桌上一块惊堂木,搁两三壶酒,一只大白碗,一碟花生米,仅此而已。

这一天晌午过后,等到饭桌客人都撤去菜肴盘碟,换上了大小各色的酒壶酒坛酒碗,说书先生从后堂缓缓走出,老人离着那张桌子还隔着二十多步远,根本就是尚未开口,就已经引来整栋酒楼上下两楼震天响的喝彩声。

老人高高举起双手紧握的拳头,向四方致意,酒楼内的大声喝彩,更是此起彼伏,好一个热闹喧沸。

讨尽了便宜的说书先生大袖摇摆,高人十足地坐在那张小凳上,一番故作模样地正衣襟而危坐,这才伸手抓起那块惊堂木,重重一敲桌面,朗声道“上回最末,说到了第二场凉莽大战在即,十八位中原大宗师联袂而至!”

老人又是一拿一放,惊堂木再次猛然敲桌,老人中气十足地沉声道“千秋兴亡,军国大事,最费思量!最费思量!”

就在此时,有听客扯开嗓门高声笑问道“上回最后你这老头儿,卖了个关子,说那位江湖人称汴京居士的张飞龙,张大侠,向咱们北凉王讨教了如何与仙子女侠们打交道的学问,北凉王到底是咋说的啊?!咱们都等着呢!大伙儿,你们说是不是啊?”

酒楼上下,几十桌客人,齐齐轰然应诺。不少将刀剑搁在桌面上的江湖豪客,都开始喝倒彩,许多年轻游侠儿更是使劲吹口哨。

说书先生显然早已熟稔此等情景,老神在在地给自己倒了一碗酒,跐溜一声,津津有味。事实上在每回说书的尾声,卖关子抖包袱一事,本就是这栋酒楼掌柜手把手传授给老人的压箱底绝学,吊足了听众胃口,才能有回头客嘛。

老人悠悠然放下酒碗后,笑道“若是你们不提及,老夫还真给忘了这一茬,莫急莫急,容老夫缓缓道来!这人跟人打交道啊,是一门学问,若是初出茅庐的江湖少侠结识那些高高在上的漂亮仙子,就更是大学问喽。世间仙子女侠分两种,一种是大雪坪徽山紫衣、金错刀庄主童山泉之流,她们终究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恐怕任你走遍大江南北,闯遍了江湖,也还是可遇不可求,老夫就不提如何打交道了,还有一种呢,嗯,

当初北凉王正是这般传授张飞龙张大侠的,北凉王他老前辈是这般说的,诸位可要竖起耳朵听仔细喽!这等金玉良言,过了这村就没那店……”

得,看那老头子侧身拿酒碗的破架势,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咱们又得该掏钱了。

果不其然,有两位相貌清秀的酒楼卖酒小娘,就已经在酒桌间隙之中姗姗而来,倒是不求钱,而是端着一块木板,搁着十几壶价格不菲的好酒,也不求人购买,谁爱喝酒便自行拿去。

最开始酒楼玩弄这把戏的时候,没人愿意接招,只是扛不住老说书先生没人拿酒就死皮赖脸耗着不说书啊!

如今酒楼客人早已见怪不怪,也懒得计较那点碎银子了,掏腰包呗,还能咋的,反正来这里的大爷们也不差这点钱,何况今天你拿酒,明儿他破费,后天再换人打肿脸充个胖子,卖酒的买酒的,到底都还算满意。

不过要说这酒楼老板也真是够缺德的,这种软刀子割肉的损招也想得出来!

好在酒楼也足够聪明,拿捏人心得很准,这种事,晓得讲究一个事不过三,一般只是开头来一次结尾来一次,倒是没惹人厌烦,久而久之,就成了个酒楼不成文的规矩,甚至成了这里的特色之一。

两位小娘端着的二十多小壶酒,很快就给客人取走拿光。

说书先生随即继续说道“那位西北王爷对咱们张大侠说了,和那些装模作样的假女侠伪仙子,过招其实挺好玩的。按照那位藩王的说法,首先啊,切记切记,你绝不能未战先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就觉得那些仙子女侠是天经地义的高人一等!你要告诉自己,眼前那些女子再美艳动人,再孤傲清冷,她们也是要吃喝拉撒的,也是要去蹲茅坑的!吃了葱蒜鱼肉啊,也是要放臭屁的!”

先是满堂愕然。

然后便是震天响的喝彩。

此言,的确让人只觉得醍醐灌顶啊。

二楼,围栏上趴着一个满脸笑意的男人,左手边踮脚站着个小丫头,右边蹲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两个孩子腰间都悬佩了一把小木剑。这个男人正是这栋酒楼的掌柜,他曾经是这里的店小二,当了没几年伙计,很快就从老掌柜那里把整栋酒楼都给盘了过去,这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蒸蒸日上,据说已经去了州城那边买宅子养老的前任掌柜,今年开春仅是拿到手的去年分红,就有小三百两银子!这位新掌柜的,这两年可是这座县城小镇的大红人,厉害着呢,跟许多有秀才功名的读书老爷们都关系好得很,要不然县令和主薄这么大的父母官,能隔三岔五就来这儿喝酒?别的酒楼,请得动这两尊大菩萨?花钱求都没辙!

一位秀气温婉的妇人轻轻来到男人身边,牵起女儿的稚嫩小手,等到男人转头笑望向自己后,她瞪了他一眼,然后自己忍不住笑起来,略带埋怨道“孩子们都听着呢!”

男人挠挠头,“也不是啥坏事,听了就听了,团团和圆圆也听不懂的。”

不曾想男人脚边蹲着的小男孩抬起头,拆台道“爹,蹲茅坑有啥听不懂的?”

小男孩给他娘瞪了一眼,做了个鬼脸,迅速缩回脑子,继续乖乖看一楼的热闹。

这股天生的伶俐劲儿,肯定随他爹。

妇人放低声音笑问道“这话,能是那位西北王爷亲口说的?该不会是你随口胡诌让刘老先生骗人的吧?”

男人笑道“西北那位王爷有没有说过,我一个小老百姓哪里知道。不过我那个混江湖的兄弟,当年是真这么说的。”

妇人无奈道“听你念叨了这么多年,也不见他来咱们这儿做客啊。”

男人眼神清澈,道“会来的!他混得再好,也会记得我这个兄弟。混得再不好……就更应该来我这里,不差他吃饭喝酒睡觉的地儿!”

男人突然有些忐忑,小声道“媳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到时候可不许嫌弃我兄弟,我这辈子就这一件事……”

妇人有些生气,“瞎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男人笑脸灿烂,笑得眯起眼,“我就知道!天底下所有的女子,就数我媳妇最好了!”

她没好气道“孩子都在呢,也没个当爹的样。”

男人脚边那个小男人叹了口气,摇头晃脑,学着他爹的那句口头禅感慨道“当下很忧郁啊!”

男人哈哈大笑,妇人伸手轻轻拧了一下他的手臂,“瞧瞧,都是跟你这个当爹的学的。”

小女孩怯生生说道“爹,自从刘爷爷喝醉说过一次后,团团最近逮着人就问‘裆下’是哪儿?”

这一下,妇人拧肉的手劲可就大了。

男人呲牙咧嘴,转身弯腰就打赏了自己儿子一个板栗,“都是跟你小年叔叔学的坏!也不晓得学爹的好!”

小男孩抱住脑袋,仰起头,委屈道“爹,小年叔叔到底什么时候来啊,他什么时候带着我那个未过门的媳妇啊,我都想媳妇好多次了!”

妇人忍俊不禁,有些想生气,可如何都生不起来。

自己男人信誓旦旦说过,他跟那个在江湖上闯荡的好兄弟,当年很早就定了娃娃亲,不管以后谁混的更好更坏,这门亲事跑不掉。她倒是没太当真,毕竟知道自己男人虽然对谁都和和气气,其实骄傲着呢,可不是谁都能让他这么久一直念念叨叨的,哪怕是跟县令主薄老爷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不管喝酒的时候怎么一见如故,怎么滴水不漏,回过头后,自己男人根本就没把那些戴官帽的人不当回事,倒是有几位在县衙兵房当差的中年人,自己男人与他们喝酒,更真情真心许多。所以她反而有些担心,自己男人那么心心念念的兄弟,那个她和两个孩子只知道叫“小年”的男人,肯定不简单,而两人分别了这么多年,就算有朝一日还能再聚,那个人还能像当年两人最落魄的时候,与自己男人这般珍惜当年那段兄弟情谊吗?如果那人混得很好,甚至是混出大出息大名堂了,还能继续把她的男人当兄弟吗?如果不能,自己男人那得有多伤心啊。所以她既希望那个人来找自己男人喝酒,称兄道弟不醉不归,同时又很怕那个人果真来了这里,却只带给他们刘老先生说书时所谓的物是人非。

男人听到自己儿子童真童趣的抱怨后,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咧嘴笑道“儿子啊,爹跟你保证你将来的媳妇,是这个!”

男人狠狠伸出大拇指。

小男孩将信将疑,小声嘀咕道“可别像隔壁街上的小杏子就好,要不然到时候我就带着木剑离家出走,自个儿闯荡江湖去了。”

那个最喜欢纠缠自己的小杏子啊,可真不小,胳膊都能有他腿那么粗!

男人笑了笑,“臭小子,还离家出走!你舍得爹娘?”

小男孩一脸惊讶道“我中午去小镇外的河边闯荡过江湖,晚上就回家吃饭的呀!”

他妹妹探出脑袋,她手指抵住脸颊,朝哥哥做了个鬼脸。

男人和他媳妇相视一笑。

她突然笑问道“怎么咱们酒楼不卖那种绿蚁酒了,你这么会做生意的人,也会跟银子较劲?”

男人摇头道“不卖了,我怕一个忍不住嘴馋,自个儿就喝上了。我啊,等小年下次登门,给我带绿蚁酒喝!”

妇人笑道“好好好,我先去灶房那边忙去了,团团圆圆你帮忙看着点。”

男人点头柔声道“辛苦媳妇了,我今儿就偷个懒。”

她笑着离去。

她有些心酸,她有什么辛苦的,这栋酒楼里里外外就数她男人最辛苦,一年到头都是如此,以前当酒楼伙计就累,如今当了掌柜的也没一刻闲着,以前是为了娶她,如今是为了她和俩孩子。小镇上很多别家妇人,都是恨不得她们惫懒的男人多劳作些,别那么游手好闲成天瞎逛荡。可到了她这里,她是恨不得自己男人能够真的歇息一天,能够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可他每次都点点说是,可每天依旧起早摸黑,每天都逢人便笑,事事都不省心不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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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章 小二上酒(2/2)

那座崭新江湖,十大宗门也好,四方圣人十大散人也罢,加上每年都有层出不穷的仙子公子,而且之前数年一直战乱不断,对于这句有关春秋老剑神的名言,尤其是这座小镇附近的酒客,实在是有些生疏,若非这位酒楼说书先生多次顺带提及过,恐怕早已无人知晓内幕,毕竟李淳罡王绣在内的春秋四大高手,隔着好几个辈分的那一代老江湖,真的很遥远了。

说书先生笑问道“这位剑道老神仙曾经万里借剑给过新剑神邓太阿,那么老夫就要忍不住问了,若是天不生你邓太阿!咱们这人间又当如何?”

这个问题有点高,有点远,所有让人有点懵。

事实上有关这位桃花剑神在拒北城关外战场,到底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举措,中原江湖这边一直没有怎么听说,仿佛那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关外宗师大战,身为武评四大宗师之一的邓太阿,表现反而最是籍籍无名。

就在所有人都被吊起胃口的时候,老人笑眯眯缓缓拿起惊堂木,只是不等老人拍案,就有人笑骂道“狗日的刘老夫子有存心坑人不是?稍等!别他娘的来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老子今天就要听到答案,只要你现在肯说,我郭春鹰就买你们酒楼最贵的酒,十坛!”

“豪气!”

“真英雄!”

“儿孙满堂,必须的!” 🄼.🅅𝓞𝙙𝙩𝙒.🅻🅰

“咱要是个娘们,早就给郭好汉暖被窝了!”

身材高大的郭春鹰站在原地,双臂环胸,看似豪气干云,其实正在心里偷着乐呢,琢磨着只有十坛是不是喊少了?

他是当地出了名的游侠儿,的确仗剑走过江湖,见识过好一些大侠仙子,当然了,都是远远看见过而已,属于他一眼就能认出他们,他们瞪大眼睛也不认识他郭春鹰。

郭春鹰最值得自负的一件事,那就是早个四五年,去过剑州的徽山大雪坪,回来之后,逢人便说那座缺月楼是如何高耸入云,那位徽山紫衣是如何一夜观雪悟长生,好似他当时就蹲在那位女子盟主身后,真相则是郭春鹰徽山是去过了,但是跟绝大多数江湖人如出一辙,都是止步于牯牛大岗以下,那座名动天下的缺月楼,倒是还真能够远眺而得。

就在此时,酒楼掌柜的大声道“十五坛,郭英雄,有没有这份英雄气概啊?!”

郭春鹰好不容易压下翘起的嘴角,故意冷笑道“十五坛算什么?二十坛!你们酒楼随便挑个二十桌客人,每桌一坛!”

原本蹲在阶梯上的一个店伙计立即高声道“得嘞!二十坛上好的江南花雕!”

刘老夫子顿时有些犯愁,当下裆下都很是忧郁啊,他哪里知道没了桃花剑神邓太阿人间会咋样,在老人看来,还不是该咋样就咋样?还能咋样嘛?!他的初衷是随便抛出一个有嚼头的包袱,等到酒客散去,大可以跟掌柜的讨教答案,要知道他每日的说书内容,可都是事先酒楼掌柜给出的详细脉络,他不过是在细处雕琢润色而已。就在年迈说书先生偷偷望向二楼,希望掌柜能够帮他从坑里刨出来的关键时刻,酒楼外头的青石板街道上,传来一阵急促如夏日暴雨的清脆马蹄声。

听着像是在酒楼外停马了?

这马匹,在他们这山清水秀却也见识短的地方,那可绝对是稀罕物,小镇方圆百里,恐怕就只有那座半荒废的小驿站才瞧得见,而且那三两匹也瞧着老劣干瘦。之外连镇上县衙都没有,只有前些年大仗最紧张的时候,听说邻居那座大县城外头才有一股骑军经过,十数骑而已,是很后面才知道那是昔年燕敕王麾下的斥候侦骑,瞧见过那十数骑的家伙,据说与人说话的时候,嗓门都要大几分,腰杆子直得比山上竹子还直。很快就有店伙计小跑出酒楼,顿时瞪大眼睛,满脸匪夷所思,还真有那种骑得上马的豪客来咱们酒楼喝酒啦?

店伙计数了数,刚好一只手,总计五骑。

那五人翻身落马后,也没拴马的意思,就直奔他们酒楼大门走来。

然后店伙计咽了咽口水,说不出话来了。

不敢说。

因为那拨客人,个个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

居中一人,一袭青衫而已,脖子上骑着一个漂亮女孩。

他笑脸灿烂,抬头望着那块“兄弟楼”的金字匾额,自言自语道“这字……可真难看,小地瓜,比你爹差远了,对不对?”

小女孩把尖尖的下巴搁在男人的脑袋上,缓缓道“兄!弟!楼!唉,这酒楼的名字可真不好听。”

男人笑道“好听得很!所以字写得这么鬼画符,我就忍了!”

男人左边,是一位腰佩双刀的白衣女子……男人?总之雌雄莫辨,俊美非凡。

男人右边,是一位背负紫色长匣的女人。店小二没啥世面,只是觉得自己虽说没见过江湖上的女侠仙子,可眼前这两位,肯定比所有江湖仙子女侠加在一起,还要好看!

男人身后,跟着一位脸色微微冰冷的青衣女子,总算没有长得那么漂亮到吓人,可这也是相对而言。

酒楼伙计鼓起胆气,颤声问道“几位客官,这是来咱们兄弟楼喝酒?”

男人微笑问道“难道不卖酒,只能吃饭喝茶?”

酒楼伙计尴尬道“不会不会。”

男人挥手笑道“不用管我们,小哥你忙你的。”

酒楼伙计如释重负,又很是失落,再顾不得什么,低头小跑回酒楼。

这一行人跨入酒楼门槛后,酒楼大堂很快就寂静一片。

为首青衫男子环顾四周,然后抬起头,望着那个呆若木鸡的酒楼掌柜,嘴角翘起,高声喊道“姓温的店小二!”

这一行人的出现,本身就是最大的奇怪光景,所以当这个英俊风流的男人喊话略显古怪,就没有人计较了。

不但是一楼大堂三十张酒桌客人,就连二楼十数张酒桌客人也都纷纷起身,站在栏杆俯视这拨瞎子也看得出的……贵客。

原本一直懒洋洋趴在围栏上的酒楼掌柜,不知何时已经挺直腰杆,不知为何眼眶有些泛红,听到楼下大门口那个男人的喊话后,嗓音沙哑道“在。”

男人身边的那对孩子,都仰起脑袋,有奇怪为什么他们爹会这么“不好客”了。

那人又大笑问道“有无美酒?”

二楼的酒楼掌柜深呼吸一口气,“有!”

那人接着问道“有无好肉?”

二楼,那个已经离开江湖很久的瘸腿男人,扯开嗓子回答“有!”

那人略作停顿,问道“有无木剑?”

曾经狗刨走过江湖,也曾经在京城赢得过温不胜这个偌大名号的男人,咧嘴笑道“没了!”

楼下男人哦了一声,高声道“那有无……兄弟?!”

早已不是什么木剑游侠儿的酒楼掌柜,这个落魄离开那座江湖、然后在家乡娶妻生子的温华,抬起那条还没有折断的胳膊,挡在自己眼前,好像是不希望所有客人看到他的模样,用带着压抑的哭腔,笑道“还有。一直有的!”

小女孩担忧喊道“爹?”

男人胡乱一抹,放下胳膊后,开心笑道“没事没事,爹是高兴的……你们那个小年叔叔,来咱们家了……走走走,跟爹一起下楼!”

他牵起女儿的手,儿子则轻轻扯住他另外那只袖管,三人一起快步下楼。

酒楼门口,被男人昵称为小地瓜的小女孩,帮她爹轻轻伸手抹去他脸上的“酒水”,叹气道“爹,真不是我说你啊,虽然你说过大丈夫的这玩意儿,不是那啥眼泪,得称为‘酒水’才对,可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太丢脸了吧?”

男人默不作声,只是望向那个带着俩孩子朝他们走来的家伙,一瘸一拐。

虽然早就知道,可是当他真的看到这一幕后,他低下头,轻轻呼出一口气。

等到那家伙走近后,他抬起头,笑问道“姓温的,腿瘸了?咋整的?大街上调戏良家,给拾掇的?”

“小事,都不算事儿!”

“啧啧,你不是说有兄弟吗?也不管你,我看那家伙真不咋的。”

“可是我的兄弟,当过天下第一,用过我的剑招,打得拓拔菩萨抱头鼠窜!你有这样的兄弟吗?姓徐的,全天下你能给我找出一个来?半个都算你本事!”

“这倒是真没法子找得到了……可见我运气不如你,我的兄弟不如你的兄弟嘛。”

“呦,姓徐的,脸皮跟当年没啥两样啊。”

“可是你不一样了。”

在姓徐的说出这句话后,温华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翻了个白眼,把两个躲在自己身后的孩子先后轻轻拽在身前,又先后拍了拍两颗小脑袋,“儿子,叫温良,女儿,叫温秀,小名团团圆圆,喜庆得很!团团,圆圆,喊徐叔叔,不喊也没关系。”

两个孩子明显都有些好奇和害怕,还真……不喊了。

好像这就有些尴尬了啊。

温华挠挠头,这给闹的。

徐凤年伸出手指,指了指坐在自己脖子上的闺女,“我女儿,徐念凉,绰号小地瓜,喜欢疯玩,所以晒得有些黑。对了,小地瓜,喊温大侠。”

皮肤微黑的小地瓜比起当初的那块小黑炭,其实已经白了许多,她快速在自己爹耳边窃窃私语,疑惑问道“爹,不是应该喊温叔叔吗?怎么要我喊温大侠啊?”

徐凤年小声解释道“那家伙最好面子,喊温大侠比喊温叔叔更管用,等下咱们能不能白吃白喝,就靠闺女你了。”

全部听在耳朵里的温华嘀嘀咕咕骂了一句娘,不再理睬这个姓徐的王八蛋,抬起头,笑道“小地瓜?长得真俊,肯定随你娘亲,得亏全部像你娘,要是随你爹一点半点的,以后可就真要悬乎了。”

小地瓜没听她爹的,笑着喊道“温叔叔!”

温华听到后笑得合不拢嘴,连忙点头道“乖!真乖!”

徐凤年无奈道“对了,我身边这两位呢……你就喊嫂子吧,记住喽,不分大小的啊,喊错了,自己收场!我可是天大地大媳妇最大,只会帮着揍你。”

温华先骂了一句滚蛋,然后望向她们,一本正经道“弟媳妇们好啊!在下姓温名华,曾经绰号太多,且不去提,如今不幸正是姓徐的兄长,的确是有些家门不幸,哈哈,以后我这个不成材的小弟,就麻烦两位弟媳妇多照顾了,别看不上他,就真算看不上,也行,勉强将就着过日子得了,既然不小心嫁了,就只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嘛。”

徐凤年刚放下小地瓜,听到这鬼话连篇后,忍不了啊,作势要抬脚踹人。

温华心有灵犀地同样抬腿,只不过显然这个男人在那一刻,忘记了自己瘸腿了,顿时就要踉跄跌倒。

徐凤年迅速踏出两步,扶住他的肩膀后,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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