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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四章 两次两年

   第两百一十四章 两次两年(1/2)

当白衣僧人化虹来到边境云海,看到那个盘膝坐剑面朝东方的猩红身影,李当心骤然而停,行云流水一般,他静止站在天空中,就像一幅山水画。

白衣僧人望着远方因为剑阵破空而造成的风云激荡,道“这仅剩的十二万把意气飞剑,注定半数都到不了太安城。北凉尚且有贫僧替你挡下天上仙人的趁火打劫,太安城更是如此,多此一举,还不如省下你那点意气,用来固本培元。”

徐凤年手中还握着那锐气尽失但锋芒犹在的两截断剑,轻声道“一下子没忍住。”

“还是年轻啊。”

白衣僧人摇了摇头笑道“将心比心,若你是家天下的离阳皇帝,眼睁睁看着江湖人和读书人携带各自气数涌入北凉,你能忍?太安城的初衷,不过是要以这一剑削去你的气数,只是谢观应添了把柴火,才变成不死不休的局面。按照京城齐阳龙桓温殷茂春这些中枢重臣的想法,就算要你死,那也应该等到北莽大军跟北凉铁骑打成两败俱伤,你死太早了,不利于从张巨鹿手上就谋划完毕的离阳既定大局。”

徐凤年抬起手肘胡乱擦了擦脸庞血迹,“谢观应是打定主意要这天下大乱了,不止想要从广陵道战场捞取名声,似乎还想让陈芝豹接替我成为这西北藩王。也对,只要我暴毙,北凉三条战线都会随之动荡,距离北凉最近的淮南道节度使蔡楠,别说拿着圣旨接任北凉边军兵符,恐怕燕文鸾都不会让他顺利进入幽州,而在北凉口碑一向不错的蜀王陈芝豹无疑是最佳人选,离阳朝廷就算内心百般不情愿,也只能捏着鼻子答应,毕竟有陈芝豹坐镇西北大权独揽,总好过北凉一盘散沙各自作战,最终被北莽踏破边关,过早染指中原。当然,如此一来,陈芝豹坐拥北凉铁骑之外,又有西蜀南诏作为战略纵深,等于完成了我师父李义山当初设想的最好形势。对离阳赵室而言,无异于鸠鸠止渴,但实在也没法子,没这口毒酒来解渴降火,死得更快。”

白衣僧人摸了摸光头,无奈道“听着就让人头疼,你们这些庙堂人啊,也不嫌累得慌。”

徐凤年对此一笑置之,转头咧嘴问道“禅师接到东西和南北了?”

白衣僧人嗯了一声,然后就没有下文。 𝙈.🆅𝕆🅳𝓣𝕎.𝓛🅰

徐凤年等了半天,也没能等到半点动静。

终于,白衣僧人转头看着这个坐剑悬空的年轻人,缓缓道“你屁股底下那柄剑都打颤了,还要装高手装到什么时候?真把自己当作餐霞饮露喝天风的神仙了?”

徐凤年脸色尴尬至极,白衣僧人抬起袖子轻轻拂动,徐凤年连人带剑一起掉头,往武当山那边掠去,白衣僧人在旁边御风而行,淡然道“贫僧只把你送回逃暑镇帮东西还钱,别得寸进尺要贫僧帮你吓唬那祁嘉节和柴青山。”

哪怕没有罡气护体,仍是清风习习,拂面而不觉半点寒意,饶是徐凤年也心中惊叹不已,这可是自成八方一丈小千世界的佛门神通啊,这一丈范围的金刚不败,当今天下谁能打破?是邓太阿的剑?还是转入霸道的儒圣曹长卿?徐凤年仔细思量一番,竟然发现好像都机会不大。

大概是猜到徐凤年的心思,白衣僧人笑了笑,略带自嘲道“贫僧也就这点挨打的能耐还算拿得出手,不比你徐凤年,连那一剑也给完完全全接下,换成贫僧,虽说那一剑伤不了贫僧分毫,可贫僧也绝对挡不住它闯入北凉。怎么,想偷学这份佛家本领?劝你还是放下这个念头,除非你哪天不当北凉王,剃成了光头……”

徐凤年赶紧轻轻摇头,然后低头看去,横放在腿上这个罪魁祸首一丈剑,重创自己体魄,伤势看上去很吓人,但是胸口那个窟窿其实已经开始在赤红丝线的游曳缝补下,止住流血如泉涌的迹象。徐凤年预测大概要修养小半年才能彻底恢复,在此期间别说对阵拓拔菩萨,恐怕就祁嘉节这一线的宗师都谈不上必胜,只是相比自身那份易散难聚的气数受损,形势已经要好上太多,毕竟身体可以缓缓痊愈,气机神意也可以如池塘缓慢蓄水,终归有蓄满的一天,一座池塘的水量多寡,其池塘宽度取决于武人体魄的浑厚程度,而更加隐晦的深度,和虚无缥的气数运道有关。在黄三甲将王朝气运散入江湖后,王仙芝两者兼具,故而在武帝城称霸一甲子。拓拔菩萨呼延观音都属于前者,谢观应是后者集大成者。

总能精准抓住徐凤年心意念头的白衣僧人,望向远方的武当群峰,感慨道“以练气士来看,气数一物,人人皆有,但是多寡悬殊,帝王将相自然远超贩夫走卒,但为何依然有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说?简简单单的民心所向四字早已透露天机。天地为父母,恰如一双严父慈母,举头三尺有神明,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而地生五谷以养人,君子以厚德载物承恩。贫僧当初西行远游,出游时黄龙士送行,返回时又是黄龙士相迎,此人向来神叨叨的,一次无意间说过经他翻书看来,你徐凤年只是应运而走的人物,陈芝豹却是龙蟒并斩的应运而生之人,所以你应该早早战死边关,留下青史骂名千百年。”

应该是知道徐凤年没办法痛痛快快开口说话,白衣僧人自问自答道“贫僧这么多年待在两禅寺,经常问自己,为何有此生成了佛,有人来世也成不了佛?是不是成了佛的,让人不成佛?佛法东传,入乡随俗,大乘小乘之分愈发明显,贫僧斗胆提出顿悟一说,然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说,愈演愈烈。贫僧有些时候也担心这一步的步子,稍稍大了些。其实小乘舍离世间,乐独善寂自求涅盘,多好的事儿啊。大乘利益天人,度己度人慈航普度,更加是好事啊。”

徐凤年艰难道“不一样头疼?”

白衣僧人点点头,“可不是。”

临近武当山,滔滔云海中那朵荷尖变岛屿,白衣僧人突然说道“以后你可能会去两趟太安城,但也只是可能罢了。你就当贫僧在叨叨叨装神弄鬼,不用太上心。”

徐凤年笑道“我以为只有一次。”

这一刻,白衣僧人的僧袍肩头袖口等处都出现古怪动静,像是有钩子在撕扯僧袍。李当心只是随意地挥挥袖口,拍拍肩头。

徐凤年脸色凝重,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握住膝上一截断剑。

仙人高坐九天之上,持竿垂钓,那些恐怕连练气士大家也看不见的一根根鱼线,坠落人间。

而此时就有许多鱼钩恰好钩住了白衣僧人。

白衣僧人摇头笑道“不用在意,身为三教中人,就是比较麻烦。”

徐凤年难免心中腹诽,能不在意吗?被天上垂钓气运的仙人如此赤裸地拉扯衣服,搁谁也要沉不住气啊。不过看禅师你那这里一拍那里一弹的架势,就跟打苍蝇差不多,我也就只能跟着你一起不在意了。

徐凤年没来由笑了笑,“禅师,你在吵架前弄出这么大动静,青山观的韩桂压力很大啊。”

白衣僧人乐呵呵道“这是闺女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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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一十四章 两次两年(2/2)

祁嘉节腰间那柄长铗仅是出鞘一半。

徐凤年一手掐住祁嘉节的脖子,一手负后,抬头看着这个体内气机瞬间炸裂的京城第一剑客,笑道“受到同等程度重创的前提下,要杀你祁嘉节,真没你想得那么难。来而不往非礼也,回头我就让心中肯定对你颇多怨恨的殷公子,带着你的脑袋返回太安城。”

随着剑主的气机迅速衰竭,长铗缓缓滑落回剑鞘。

心思急转的柴青山最终还是纹丝不动,心中喟叹不已,这个年轻人,真是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啊。

这个年轻藩王为了杀祁嘉节,别看瞧着这般轻松写意,身上刚刚有干涸迹象的鲜血恐怕又要多出个七八两了。

徐凤年松开手,已经死绝的祁嘉节瘫软坐靠着墙壁。

二楼楼梯口的男女,赵淳媛和高士箐都捂住嘴巴,不敢让自己惊呼出声,高士廉韩醒言两个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少年赵文蔚第一次重视这个既听调也不听宣的离阳藩王,而不是像先前那样更多留心白衣少女单饵衣。不同于哥哥姐姐们的震惊畏惧,这位只在书籍上读过边塞诗的少年,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少年反而居高临下第一时间打量起在座几人的反应,看似面无表情、但是左手使劲握住椅子把手的剑道宗师柴青山,双手微微颤抖重新扶正座椅、犹豫了一下才坐下的殷长庚,以及那个嘴角带着笑意缓缓坐回位置的年轻藩王。那一刻,自幼便对姐夫殷长庚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赵文蔚,心思开始急剧转变,以前不管爹怎么说都听不进去的隐秘话语,一下子都开窍一般,尤其是那句“文蔚啊,那殷长庚只是个太平宰相,做不成乱世首辅,我赵家有这样的女婿,未必是福。”

徐凤年对柴青山笑道“柴先生刚才能忍住不出手,让我很意外。”

柴青山回应道“王爷没忍住出了手,草民更加意外。” 𝙈.𝓥𝙤𝓓𝙩𝓦.🅻🄰

一身血腥气越来越浓重的徐凤年瞥了眼柴青山的两个徒弟,说道“柴先生收了两个好弟子,东越剑池有望中兴。”

虽然把这个风度翩翩却行事狠辣的藩王视为大敌,但是宋庭鹭听到这句话,还是不由自主挺直了腰杆。

废话,被武评四大宗师中的一个亲口夸奖,这要传到江湖上去,他宋庭鹭就一夜成名了!以后再离开宗门行走江湖,还不是轻轻松松就知己遍天下?

柴青山爽朗笑道“那就借王爷吉言了。”

徐凤年对少年宋庭鹭笑道“听说你要做第二个在京城扬名的温不胜?桌上有这几十截柳叶飞剑,我送给你,你敢不敢收?”

少年扬起下巴道“有何不敢?!”

柴青山无奈叹息,这个惹祸精。这样东西,何其烫手啊。

徐凤年果真收回桌面上那些断剑,起身道“殷公子,劳烦你领我去一趟祁嘉节的屋子,换身衣服好上山。”

白衣少女看着徐凤年那双血肉模糊可见白骨的手,匆忙捧起衣服道“我帮王爷拿上楼。”

柴青山更无奈了,死丫头,这是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猜测剑池跟北凉不清不楚吗?

殷长庚带着徐凤年登楼,少女紧随其后,楼梯口那些同伴在这之前就退回屋子。

宋庭鹭脑袋搁在桌上傻乐呵。

李懿白打趣道“有了新剑,就不担心你师妹了?”

少年始终盯着那些越看越喜欢的柳叶残剑,撇嘴道“反正也争不过徐凤年,听天由命呗。”

柴青山一巴掌拍在这个徒弟的后脑勺上,“瞧你这点出息!”

在二楼走廊尽头停下脚步,殷长庚轻声道“这就是祁先生的房间了。”

不等徐凤年动手,白衣少女就已经很伶俐丫鬟似的率先推开房门。

徐凤年站在门口,对殷长庚说道“如果你有胆量,回到太安城就跟殷茂春说一声,蜀王陈芝豹如今有谢观应竭力辅弼,如虎添翼,一旦给他在广陵道树立起威望,此人对朝廷的威胁,不在我徐凤年之下。当然,说不说都是你殷长庚的事,况且我也强求不来。”

殷长庚似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突然低声道“王爷,我能否进屋一叙?”

徐凤年愣了一下,笑道“无妨。”

俏脸微红的背剑少女正在欢快忙碌,不但那些衣物放下了,甚至连背着的那柄剑也一并搁在桌上,一点都不把当外人的意思,此时更是端着个木盆出去,她看到那殷长庚也跟着走进来,惊讶之后,也心眼玲珑地不问什么,只对徐凤年略带羞赧道“王爷,我去帮你烧一盆热水,可能要王爷等一会儿。”

徐凤年玩笑道“去吧去吧,不过这次帮忙,我可没东西送你了。”

少女低头小步走出屋子,到了走廊中,就开始蹦蹦跳跳了。

给少女这么一打岔,殷长庚心境也平稳了几分,他亲自关上门后,在徐凤年坐下后,殷长庚没有顺水推舟跟着坐下,就那么站着,正要说话的时候,发现徐凤年伸手捂住嘴巴,触目惊心的鲜血从指缝间流淌出来,尤其是胸口那一大滩血迹,让殷长庚忍不住怀疑就算你是武道大宗师,流了这么多血真没事?徐凤年喉咙微动,放下手掌后,轻轻呼吸一口气,笑道“你们那位祁大先生死前虽然没有出剑,但是他馈赠给我的十八缕剑气,正在肺腑中翻江倒海呢,只好请你长话短说了。”

殷长庚尽量不去闻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快速酝酿措辞,说道“王爷可曾听说坦坦翁有意要让出门下省主官的位置?”

眼角余光中,殷长庚看到徐凤年伸出一只手按在腹部,五指弯曲各有玄妙,似乎是以此镇压那些剑气。

徐凤年眼神玩味,点头道“听说了,你爹和你老丈人都有可能接替这个位置,算不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殷长庚摇头沉声道“赵右龄对我一向看轻,这其中也有赵右龄对幼子赵文蔚期望极重的原因。事实上王爷应该心知肚明,我爹当年第一个离开张庐,比赵右龄、元虢韩林等人都要更早,正是因为他在对待北凉一事上,跟老首辅起了分歧……”

徐凤年笑着打断道“分歧是有,不过你也别急着往张巨鹿是身上泼脏水,殷长庚当年率先离开张庐,有关北凉的政见不合只是一小部分,更多还是先帝的意思,先帝需要培植一个能够继顾庐之后、能够以文臣身份与张庐抗衡的人物,只可惜青党不争气,江南道的士子集团更是不堪,殷长庚两次暗中拉拢都没能成事,这才不得不待在翰林院这一隅之地,不但先帝大失所望,更失望的还是元本溪才对。”

于是殷长庚说不下去了。

言语间徐凤年时不时咳嗽一下,继续道“读书人果然天生就不适合面对面地谈生意,幕后谋划倒是一套一套的。行了,你说不出口,我替你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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