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帝王相逢风雪中
(因为是四千多字,有些晚了。)
这次北凉大阅恐怕是二十年来徐家入主北凉后,最简洁最短暂的一次,但也是最为群将荟萃人才鼎盛的一次。武楼一干功勋老将都看得几乎老泪纵横,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军心凝聚之难,军心就如人之魂魄,一旦没了就再难招魂而返,就像刘元季不管如何痛骂世子殿下,何尝不是在忧心他们辛苦打下的基业,在被离阳被赵室糟蹋殆尽之前,就已经给败家子挥霍一空?更功利心思一些的,诸如韩退之等人,也怕新王不能服众,别说心服就连口服都做不到,那他们难道真的要举家搬迁到仇家遍地的中原?被赵家一点一点秋后算账?赵家天子开心了就打赏点残羹冷炙,不开心了就拎出来割下几颗头颅来收买人心?所以当身穿天下独此一家玉白蟒袍的世子殿下马跃冰河,到了校武台喊出抽刀两字之后,北凉十万甲士共同拔刀出鞘,所有人其实都心知肚明,徐凤年将会是那名正言顺的北凉王了。于是那这些老人也就心安了,甚至会想,大将军没能一举北上踏破北莽,那么在那个年轻北凉王手上,有没有这个可能?有了这份本就魂牵梦萦多年的念想,那他们就舍不得死了,也不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自家将种子孙去破罐子破摔了,其实许多老人不是真的年老痴呆,像刘元季这样真的看不见子孙为祸,而是信不过徐家香火传承,能够在当下多捞些徐家家底入自家兜里一些又何妨?不过从今往后,就得重新好好谋划了。
武楼还算没有太大波折,毕竟大都是见惯了战阵厮杀的老家伙,文楼那边的外地士子们可就真是战战兢兢了,以前也就是听说什么北凉铁骑战力冠绝离阳,至于怎么个强大,心里没谱,若是那些出身燕敕广陵两道的读书人,或多或少见识过两位藩王带兵的手腕,更是不太信北凉战力就真能超出一大截,可当亲眼看到黑压压一望无际的铁甲结阵,哪怕是登楼远望,那种森冷气息也让人窒息,尤其是十万甲士一同凉刀出鞘时,仿佛天地风雪都不得不为之停滞,楼内大半人物都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而且先前有好事者一一道出校武台上的将领,个个名字如雷贯耳,当那十人并肩拄刀而立,让人再不相信什么北凉青黄不接的鬼话,校武台上那份无言的威严,让文楼众人不禁自问,辞去兵部尚书的顾剑棠打得过北凉铁骑?藩王之中仅次于徐骁的燕敕王果真能够抗衡?就算那一骑突出的蟒袍男子此生都站不到他父亲的那种高度,可只要他徐凤年坐拥三十万精锐,当真是谁都能欺负的?郁鸾刀没有这些乱糟糟的思绪,他只看到了那一袭与众不同的蟒袍,看到了他跃马掷矛冰河中,看到他拾阶登台之时的缓慢步伐,手指在名刀“大鸾”刀柄上划抹的郁鸾刀,突然觉得似乎没有必要去询问什么了。
一个时辰的阅兵之后,人人凉刀归鞘。蟒袍男子就随之消失了,武楼那边由大将军燕文鸾去打招呼,品秩相当的袁左宗虽然既是大将军义子,又是骑军统帅,不过仍是走在燕文鸾半个身位之后,仅是跟春秋南唐名将顾大祖并肩而行。资历人望俱是不足的皇甫枰则落在最后,显得有些形单影只,跟不远处的老幽州将军“锦鹧鸪”周康,更是没有任何言语视线的交集,不过既然此人已经在校武台占据一席之地,就再没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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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帝王相逢风雪中(2/2)
礼制,可靠着徐家才坐享江山的赵室敢说一个不字?就算你赵家天子吃饱了撑着要问罪北凉,那也得问过了北凉刀才行嘛。
被骗去南朝又差点被绑去蓟州的李翰林蹲下身,捧着头盔在怀里,咧嘴笑道“大致情况,大阅前末将那老爹被逼问得支支吾吾,末将不蠢,已经猜出七七八八了。”
李翰林继续笑道“年哥儿那些这话啊,我不爱听。别以为当上北凉王,就不是没出息李翰林的兄弟了,没这样的好事。反正这辈子,我打定主意就跟着年哥儿混吃混喝,万一被我混出了名堂,他敢不给一顶天大的官帽子,看我不跟撒泼打滚。”
褚禄山伸出一只手掌,揉了揉李翰林的脑袋,笑道“当游弩手是好事,可别死啊,否则就是殿下拿我这个北凉都护出气了。翰林,你我是自家兄弟,我就把丑话说前头了,你小子敢死在你老爹前头,我就敢拿你爹出气!”
李翰林站起身,呸呸呸了几声,白眼道“都护大人,别仗着官大说晦气话啊!”
褚禄山大手一挥笑骂道“死小子,滚你的!”
李翰林很不客气地一溜烟跑走,天生异象重瞳子的陆斗不忘行礼告辞。
褚禄山看了眼东方,一路东去就是那座天下首善的太安城了,冷笑道“好大一块肥肉!”
褚禄山低头走向战马时,发出一阵桀桀笑声,“吃肉什么的,咱们胖子最喜欢了。” 𝙈.𝓥𝙊🅳🅃𝓦.𝙇𝙖
边关风雪中,两驾马车终于碰头。
马夫分别是才成为北凉王的年轻人,与那北莽军神的拓拔菩萨。
乘车男女,可想而知是何等人间至尊的身份。
北莽慕容女帝,旧凉王徐骁。
马车同时停下马蹄,徐骁连北凉当之无愧的武道第一人徐偃兵都没有捎上,只带上换了一身普通衣饰的嫡长子。说到底,仍是两辆马车,两人对两人。
徐骁弯腰掀起帘子,跳下马车,对面马车内的老妪很默契地同时下车,徐骁斜眼瞥了一下武评第二的男子,望向“姗姗而来”的老妇人,啧啧讥笑道“慕容,当年那么惨,一个没脸没臊哭着喊着跟我要饼吃的女子,如今可真是气派了啊,都让拓拔菩萨给你当马夫了,瞧瞧我,也就带了自己儿子,可比不上你的架子。”
老妇人披了那件老旧裘子,没戴貂帽,任由风雪打在沧桑脸庞上,听着徐骁的挖苦,也不反驳,笑意吟吟,这样的模样,在偌大北莽南北两朝,能让人活生生瞪出一双眼珠子。
徐骁冷哼一声,“有屁快放!老子没心情跟你喝风吃雪。”
老妇人伸手拢住额头雪白头发,笑道“老瘸子,跟你说多少遍了,我姓慕容,不叫慕容。”
徐骁急眼道“老子哪里知道一个人的姓还能有两个字!以前不知道,以后还是不知道。”
老妇人也不恼火,走近几步,柔声道“你们中原春秋有十大豪阀,其中两个复姓,如果我没有记错,可都是栽在你徐骁手上,不记得了?它们都给你吃了?徐骁啊徐骁,你真是老了。好在你这辈子也就没有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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