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坐骏马上的徐凤年一见到那鬼鬼祟祟的熟悉身影,躲在玉清宫拐角处,探出一颗脑袋,这人一见到世子殿下就缩了回去,徐凤年扬起马鞭怒喝道“骑牛的!再躲老子就带人踏平太清宫,将你连同龟驼碑一起丢下小莲花峰!”
武当山百年来最被寄予厚望的年轻道士畏畏缩缩出现在众人视野,在离北凉铁骑隔了老远的地方停下,打了个稽首,满脸春风道“小道见过世子殿下。”
这位师叔祖对徐凤年客套行礼,眼睛却始终停留在白发黑袍的老魁身上,武当山号称天下一半内功出玉柱,除了武当剑术极富盛名,更注重内力修为,是内外兼修的典范。
道士在大莲花峰上见过不少同辈份的师兄,领略过内力臻于化境后的气象,眼前使刀手法诡异的老人显然如此,气机绵延不绝,一看就是个扎手的点子。
还未到而立之年的武当山师叔祖下意识退了两步,朝大有踏平武当山之势的世子殿下抛了个你知我知天地都不知的眼神,徐凤年回丢过去一个,师叔祖再还一个眼神,如此反复,看得旁人一脸茫然,不知两位葫芦里卖什么药。
最终,在玉清宫道士眼中无疑是师叔祖胜了,绝对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宗师风采,众人只见师叔祖转身潇洒前行,一身道不尽的出尘气,而那面目可憎的世子殿下仅是带着白发老者跟随拾阶而上武当山。
祭酒道士们如释重负,师叔祖就是师叔祖,没说一句话便让姓徐的纨绔妥协。只是道士们不知三人到了一处僻静地方,他们心目中地位崇高仅次于仙人一指断沧澜的掌教的师叔祖,就被徐凤年卷起袖管拳打脚踢了整整一炷香时间,只传来师叔祖“打人别打脸,踢人别踢鸟”的哀求。
打完收工,做了个气运丹田的把式,徐凤年终于神清气爽了,丢下一本艳情禁书,扬长而去,却不是下山,而是带着老魁走了条刻于悬崖中的青石板羊肠小道,登上悬于峭壁的净乐宫。 𝙈.𝕍𝙤🄳𝕋𝙬.🅻🄰
这处殿宇最大的出奇在于有一座祈雨祭坛出悬崖而建,仿北斗七星,道教典籍相传武当山紫云真人曾在此举霞飞升,净乐宫寻常不对外开放,一些个寻幽探僻的文人雅士都只能在宫外无功而返,只不过徐凤年托大柱国老爹的福,可以带着老魁大摇大摆来到七星坛。
山风凌冽,老魁盘膝而坐,衣袂猎猎,眯起眼睛,眺望远峰云海。脚步轻浮的徐凤年站在带刀老魁身后,这才稳住身形,几乎睁不开眼,只得坐下,恰好躲在老魁身影中。
徐凤年费劲喊道“老爷爷,那小道士功力如何?”
老魁似乎有些纳闷道“武功倒是平平,似乎跟你是一路的惫赖货,可惜了爹娘给他的那副上好骨骼。至于道法如何,也没个试探法子,不知不知,想必不会太差,也不会太好,天下的难事大抵都逃不过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路数,不肯吃苦,哪能成才。奇了怪了,武当山怎么就相中了这块材料,莫不是与禅宗的子孙丛林一般?想不通想不通。”
徐凤年更纳闷,问道“这道法玄术,能当饭吃?还是能杀人?”
老魁想了想,笑道“小子,你问错人了。”
“可不能杀人。”
武当山与掌教同辈分的年轻道士双手插入道袍袖口,立于祭坛边缘,却不肯脚踏七星,笑着给出答案,瞧他身形,不似老魁不动如山,也不像徐凤年那样踉跄狼狈,只是随风晃动,一摇一摆,幅度不大不小,正好风动我动,竟然有些天人合一的玄妙意味。
徐凤年眼拙,没看出门道,只是转身死死盯着这个当年让姐姐抱憾离开北凉的骑牛道士,阴沉问道“洪洗象,你为何不肯下山,走过那玄武当兴的牌坊?!”
武当道教千年历史上最年轻的祖师爷咧嘴笑了笑,一脸没风范的羞赧,开口道“五岁上山,八岁学了点谶纬皮毛,师父要我每日一小算一月一中算一年一大算,算何时能下山,何时需要在山上闭关,可自打我学了这学问,就没一天不需要闭关的。”
徐凤年哪里会当真,讥笑道“据说你师父临终前专门给你定了条规矩,不成为天下第一,就不能下山?那你这辈子看来是都不用下山了。”
有个出尘名字的道士依然束手入袖,八风不动,呵呵笑道“天下第一不假,可吃饭最多,读书最多,都是第一,很多的,师父又没说是武功第一,总有我下山的一天。”
徐凤年艰难起身,视线投望江南方向,轻轻道“可那时候,人都老了。再见面,白发见白发,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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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最好真好(2/2)
买卖,最赚。”
离开前,徐凤年刺了这小婢女一句“你身上穿得再寒碜,可不还是我的东西?有本事脱了去,那才是女侠。”
姜泥假装听而不闻,与无赖皮厚的徐凤年斗嘴,她总是输多胜少,仔细想想,甚至可能没一次能占了上风。
心情舒畅的徐凤年见到鱼幼薇后,心情就更好了,娘亲说过,漂亮的女孩,不管菩萨心性还是蛇蝎肚肠,都要心疼些,将近二十年人生,徐凤年就没做过辣手摧花的勾当,反而直接和间接救下了十几二十条卑微如尘土的丫鬟性命。
鱼幼薇慵懒躺在温暖如春的卧室中,逗弄着那只胖嘟嘟毛发如雪的武媚娘,徐凤年每逢下雪,都想要把武媚娘丢进雪地里,看分不分得清白猫白雪,一直忍着这种恶趣味,心想啥时候鱼幼薇和武媚娘分开,一定要试试看。 𝓜.𝕍𝙊𝓓𝙩🆆.🅻𝔸
徐凤年脱了靴子躺在鱼幼薇身边,靠着她暖玉温存的婀娜身段,闭目养神,轻声道“去了趟武当山,把一个跟掌教同辈分的道士结实揍了顿,厉害不厉害?”
鱼幼薇浅笑道“是大柱国厉害。”
徐凤年睁眼把她转过身,狠狠拍了一下她的桃形圆滚翘,教训道“爷亲手教你怎么拍马屁!”
鱼幼薇俏脸微红,徐凤年正要趁胜追击,院中传来梧桐苑二等丫头绿蚁的轻灵嗓音,说是龙虎山的书信到了,徐凤年顾不上揩油鱼幼薇,胡乱穿上靴子,跑出房子,接过书信,见绿蚁纤细双肩爬满雪花,笑着替她轻轻拂去,然后结伴而行。
到了自己的梧桐苑,这里铺设的地龙最佳,赤脚都无妨,不烫不冷,连徐骁的房间都比不过,徐凤年享受着大丫头的揉捏,抽出信纸,呦,那姓赵的龙虎山老道还写得一手好字。
仔细看去,弟弟在龙虎山的修行被称作“精进勇猛,一日千里”,这等溢美之词,在听多了官腔的徐凤年来看,即便对折掉一半水分,也很出彩了,想来黄蛮儿没白去,书信末尾小心提及徐龙象想家,所以那老道恳求世子殿下回一封家书,让他徒弟能够安心修习,徐凤年放下书信后,大手一挥道“研墨。”
屋内顿时素手研墨,红袖添香,忙碌起来,徐凤年提笔后却开始犹豫,一时间不知如何下笔,差点抓耳挠腮,正应了那句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
徐凤年干脆把笔搁下,用头蹭了蹭满体芬香的大丫头丰腴胸脯,问道“林家那个吃胭脂的货,见着徐骁没有?”
娇声道“见过了,却没肯走。”
徐凤年坏笑道“莫非这浪荡子还想吃你们的胭脂不成?”
绿蚁一脸不屑道“那只破烂绣花枕头,可不入姐妹们的眼。”
徐凤年白眼道“我就不是绣花枕头了?”
双手轻柔环住世子殿下,坚挺胸脯被挤压得弧度惊人,她天然妩媚道“世子殿下不是枕头,奴婢才是。”
徐凤年笑道“这小嘴,好生了得。”
绿蚁坐在稍远处,捡起棋子又放下棋子,百无聊赖。徐凤年坐直腰板,往屋外望了望,不出意外,青鸟这性格生僻的丫头又在发呆了。梧桐苑是只小麻雀,但五脏俱全,除了四等丫鬟女婢,还有各色杂役,因为世子殿下的缘故,在北凉王府内显得地位十分超然。
不说徐凤年格外宠幸的大丫头,就连二等丫鬟,一般管家门房都要笑脸相迎,这些丫鬟中,原本昵称红麝的性子柔弱,对谁都好说话,青鸟却截然相反,对徐凤年恭敬亲近,却不盲从,徐凤年自小调皮捣蛋,很多次闯祸,也都是脾气颇像红鬃烈马的青鸟给他收拾烂摊子。
说起青鸟,徐凤年懂事起就感觉她陪在了身边,是王妃亲手牵到他面前的,不像丫鬟,倒像是半个姐姐,她在梧桐苑与其她丫鬟不甚热络,天生的冷脸冷心,每年都有几段时间不在王府,但每次回来,都会给世子殿下捎来一样上心的小物件,经过一次少年时代发生的小风波后,都被徐凤年保存起来。
大体而言,梧桐苑里,都是些没啥大故事的人物,可人可口,但咂摸咀嚼一番,就清淡单薄了,想来一切都是因为大柱国眼中揉不进沙子的原因。
徐凤年竭尽全力掏空肚中墨水才勉强回了封家书,絮絮叨叨,都是些芝麻绿豆小事,与初衷南辕北辙,最后不得不自己安慰自己若写高深了,黄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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