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鲲解毒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了笺苍的院子门前。
“先生,准备出摊去?”
笺苍抬眼看向贺鲲,毒是解了,不过这血光之灾竟还没解?
那可不行!于是笺苍问道:“今日你们可是准备回程了?”
“先生果然神机妙算!”他今天就是来道别的。
笺苍围着贺鲲转了两圈:“但你的血光之灾,还未解。”
“啊?这?”
“王爷!这……”贺鲲身后的侍卫焦急地看向他,这还没完?他们一起出来的兄弟们可就剩他们三个了!
“王爷?”笺苍摸了摸嘴边沾着的假胡子问道:“听闻王爷都是富可敌国的存在?”
“都是假的,谁能比那一位更有钱?”有也不能说出来,不要命了?
“那,不知王爷可愿出一千两黄金来解决这血光之灾?”
“那自然是愿意的!就是先生……愿意与我一同回程吗?”竟还有这样的好事?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收钱办事,天经地义。”
“那就多谢先生了!”贺鲲立马抬手作揖,忙道:“那我这就叫人帮先生收拾收拾东西吧?”
“不用了。”笺苍摆了摆手就往外走,随意地说道:“就这么走吧!反正也要不了多久。”
那可不一定!
贺鲲在心里暗下决心,既然左笺苍有这样的才能,那没道理贺鸿行,他不行,他一定得像个办法把人给留住才行!
回襄城的路上,贺鲲给笺苍雇了一个单独的马车跟在后面,侍卫骑着马走在两侧,他们可都知道先生就是左小姐,这孤男寡女,共坐一辆马车,于理不合。
马车的舒适程度,可以直接躺在里面睡大觉!笺苍就一路靠着马车里舒适的抱枕,吃着点心果干,手里拿着话本,看的津津有味。
三天后,一行人走到了贺鲲的辖地与邻县的交界处,这里地势复杂,树木丛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休息也只能在野外,方圆几十里连一座破庙都没有!传闻这里还闹鬼!
“不是说这方圆几十里破庙都没有吗?那那是什么?”笺苍刚准备下马车,撩起门帘她就看到不远处有一座青砖红墙的新庙。
“那是传说中的鬼庙!”一个侍卫神情戒备地看着鬼庙的方向:“据说见过鬼庙的人,都死了!”
“都死了?那又是谁把消息传出去的?”死人还能传消息?笺苍摇了摇头,嚼着果干就往鬼庙的方向走去。
“先生!?”侍卫拦不住笺苍,只好回头看向王爷,谁知道王爷也跟着笺苍往那个方向走!
“王爷?”那边可是鬼庙!
“先生都不怕,本王岂会怕?”
几人不远不近地跟着笺苍,越是靠近鬼庙,周围的雾气越大,他们便只能加快脚步,尽量离笺苍近一点!别跟丢了!
突然,一阵破空声袭来,侍卫抬刀一挡,刚要说话,前面便传来了笺苍的声音:“你们准备往哪走呢?”
几人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处乱葬岗的大坑前,再走一步前面就是深渊,就要掉下去了!地上还留着一枚新鲜的果核。
“多谢先生!”侍卫收起刀,几人调转方向,往笺苍发出声音的方向走,没走多远,就看到笺苍立在原地,正在往不同的方向扔着新鲜出炉果核。
“先生这是?”
“是迷瘴阵!瘴气是有毒的,人吸入瘴气后思维就会变得迟缓混沌,一直在这片林子里绕圈走不去,就像是遇到了鬼打墙一般,然后会变得惊恐,呼吸加快,吸入更多的瘴气,直到昏迷,最后死亡。”
“到底是什么人在此弄了这么多瘴气?他想要干什么!”贺鲲想起了刚刚在大坑里看到的残骸,难道都是迷瘴阵的受害者?!
“瘴气是这片树林自然生成的。”笺苍又丢出了一枚果核,只听到‘叮’的一声,周围的雾气好像淡了许多,她接着说道:“不过迷阵是人为布置的,破阵后他应该会有感应,我们先去庙里休息吧!”
“先生的意思是,他可能会过来查看情况?”侍卫看着笺苍拍拍手就往鬼庙里走去,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外面都那么危险,庙里能安全?
“他爱来不来。”笺苍走进鬼庙的脚步一顿,庙里十分的空旷,就只有个壳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什么破庙!虚有其表!”还不如马车里舒服呢!
贺鲲和几个侍卫看到庙里的情况,对视一眼:“这庙,应该是用来吸引远道而来不知情的商队的,或是不熟悉这边情况的人。”人一死,那他们的钱财不就是无主之物了吗?
“过几日路过府衙时,让他们来查一下那大坑里都有些什么人。”
“是,王爷!”
贺鲲回到马车前,敲了敲笺苍的车门问道:“先生会武?”
笺苍一脸不耐地掀开帘子,先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废话吗?!不会武怎么在这江湖上行走?怎么给你破血光之灾?”
贺鲲心里一惊,左笺苍居然还会武?!
那上辈子她被囚禁在皇宫,是真的囚禁吗?还是,她离开了皇宫不方便露面?但贺鸿无计可施时,又确实是她想的办法!难道是飞鸽传书?
贺鲲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乱糟糟的,眼神复杂地看着笺苍,也不知道她的武功到什么境界了。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气运之子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难道……
“你们是不是认出我了?哎呀!我那也是迫不得已嘛!当时我就是想去湖里洗个澡,没想瞒着你们的!这不是用男装行走江湖比较方便吗?!”我也没把你怎么着吧?不要用那种看渣女的眼神看着我好吧?
“你……”
“知道了知道了!既然认出我来了,王爷也不是背信弃义之人吧?当时我救了你们这么多人的命,日后我走的时候,记得给我多准备一千两黄金,谢谢!”
贺鲲:“……”
他看着已经放下的门帘陷入了沉思,这真的是左大小姐吧?不是长着同一张脸的另一个人?
看着自家王爷自闭的样子,几个侍卫对视了一眼,默默地啃着干粮走远了。
这个时候还是让王爷自己静静吧!
下半夜的时候,林子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枚果干从马车中疾射而出,林子里只留下了一声闷哼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倒地声惊醒了守夜的侍卫,他们举着长刀朝树林里摸了过去,拖回了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小老头,脸上还粘着黑泥。
这时马车里传来了一声惊呼:“我的最后一粒果干!还没吃呢!算了算了,先睡觉吧!”
侍卫们:“……”
不是,好像没有守夜的必要啊?
侍卫先拿来绳子把小老头捆了起来,这会儿正是最困的时候,也找地方眯一会儿去了。
等贺鲲醒来时,就发现休息地静悄悄的,侍卫们都在睡觉,地上多了一个绑的严严实实的新鲜小老头。
他敲了敲笺苍的车门,里面并没有人回应,反而是地上的小老头睁开了双眼,两人四目相视,小老头大吼道:“呔!是哪个宵小之辈竟然敢偷袭老夫?是你吗?”
老头上下打量了贺鲲一番,摇了摇头:“不是你,花拳绣腿之辈!”
贺鲲:“……”
这人怎么一开口就人身攻击?!
“老头,你昨晚鬼鬼祟祟地在林子里干什么?”笺苍从林子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几只山鸡和野兔,是她早上锻炼的时候顺手抓的。
“是你!”老头看着她手中滴着血的山鸡,嘀咕道:“我哪有鬼鬼祟祟?!”
“那你来这片林子干什么?”
“我、我就是想来看看是谁在破阵!”顺便想拜个师学个艺!
“哦~人应该已经走了吧!”笺苍笑嘻嘻地回答道:“我们是昨天半夜里才到此地的,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在意你偷袭我的事了!不过,你的野鸡能分我一只吗?”
笺苍替他解开了绳子,非常冷酷地拒绝道:“不能!”
“这么多你们两又吃不完!”
“昨天晚上,就是因为你!浪费了我最后一枚果干,我得多吃几只鸡补回来!”
小老头:“……”
就因为一枚果干?你要多吃几只鸡?不要脸!!
“那野兔呢?野兔总行了吧?”他不挑食!
“野兔啊!”笺苍拉长了声调:“那都是给侍卫兄弟们抓的!老头,你怎么自己不去抓?”
小老头白了她一眼,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道袍,挺起了胸膛:“看到没?这可是虎龙山的道袍!”
贺鲲见笺苍一脸的不解,便在边上提醒道:“虎龙山禁止杀生。”
“噢,这样啊!”所以只能吃别人杀的?自己双手便是干净的呗!
这几天侍卫们都尝过笺苍的手艺,一看到笺苍手上的野鸡野兔,就麻溜地自行开始收拾起来,连向王爷问安的礼仪都忘了。
小老头没吃到鸡就不愿意离开,特别闻到了笺苍烤的鸡!
“我就吃一口,行吗?”
笺苍睨了他一眼,问道:“你们虎龙山的道士,都擅长什么?”
小老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各有所长。”
“你呢?擅长什么?”
“我?嘿嘿!我学的都一般。”
笺苍又把烤鸡翻了一面,撒下了她的秘制调料,顿时香气四溢,老头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我虽然学的一般,但什么都会!”
“那你能,帮我寻人吗?”
“寻人?”
“对,我想找寻我的父母。”
“那,这一只鸡可能有点不够!”小老头双手抱胸,一脸傲娇地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哦,那算了!”
“啊?怎么能算了呢?!寻找父母多大的事啊!你就不找了?”小老头迅速把头转了回来,闻到香气,又吞了几口口水。
“不着急,我只是想找到他们而已,无论生死,我有的是时间,总会找到的。”
“一只鸡,也不是不行……”
“成交。”
笺苍把其中一只烤鸡的木棍一把塞进了小老头的手里,自己扯下了另一只鸡的鸡腿塞进嘴里,满意地眯起了眼睛道:“可以吃了!凉了就没这个味了!”纯天然无污染的就是美味!
“先生的手艺,凉了也别有一番风味!”侍卫们夸赞道,下手却一点都不含糊,各自抱着自己抢到的食物到一旁吃去了。
贺鲲用手拍包着一只鸡腿,身前还摆着一碗解腻的蔬菜汤,说道:“寻人之事,王府也可帮忙。”
“那就多谢王爷了!”
小老头却在一旁道:“不行,你既与我达成交易,怎么还能找他帮忙呢?!”
“不妨事,你寻人,王府寻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