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你确定这样会有用？”

唐晚勾唇笑笑：“你看看他现在对我的态度，你说有没有用？”

057看着去付账的傅哲远的背影，感觉他似乎真的和一开始有点不同——

好像温柔体贴了一些。

唐晚说：“傅哲远这种人，典型的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还不如先给他个牌坊。”

057有点懂了。

先是把傅哲远捧上一个高度，贴上“深情”的标签。

短时间里，他的行为自然会朝着“深情”的人设靠近。

057因为唐晚的一系列连环操作十分服气。

“这样的话，好感度很快就能刷满。”

唐晚不满道，“57哥哥，都说了我刷的不是好感度，而是虐渣值。”

目前的虐渣值稳定在0。

057警告道：“别再给我搞事情，我救你一次，不一定能救第二次。”

“真的吗？我不信。”唐晚目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没猜错的话，整个三千世界都找不出几个能把正在崩塌的世界线保下来的人。”

057：“……你刚才测的不只是傅哲远的阈值，你还在评估我的能力。”

唐晚避而不答，“如果我的观察没错的话，这三个参数里，好感度是浮动的，随着攻略对象的实时心情变化。忏悔值相对固定，不容易突然崩盘。”

“虐渣值却是一个累计值，是整个任务期间随着攻略对象被虐的程度和次数不断叠加，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会只增不减。”

“理论上来说，我可以砍他一刀，再把好感度刷回来，再砍他一刀，再把好感度刷回来，如此类推。”

唐晚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狐狸，“和拼夕夕差不多，多砍几刀，积少成多，就能出奇迹。”

057问：“这三个值的增长难度呈指数曲线上涨，越往上走，就越难攻略。你要怎么确定你能每次都把好感度刷回来？”

“数学上来说，确实是这样。”唐晚捏捏下巴，对057提出的问题很有兴趣，“但是从心理学来说，却恰恰相反。我越伤害他，他就会越爱我。”

057：“？”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唐晚说：“爱情的本质是多巴胺的分泌。伤害会截断多巴胺的分泌，被伤害的人就会出现戒断反应，疯狂地渴望多巴胺。”

“而这个时候，给出伤害的那一方就拥有了控制对方多巴胺的钥匙，这个时候他只要给对方一点甜头，就会变成巨大的满足。”

057明白了：“如果无数次地重复这个过程——”

“——渴望呈指数上涨，就会像吸毒一样，让人上瘾。伤害者就会变成被伤害者唯一的救赎，一瞬在天堂，一瞬在地狱。”唐晚耸肩，“陈言夏就是这样。”

“所以这个世界只有渣攻没有贱受。”唐晚态度很坚决，“陈言夏不贱，他只不过是善良，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057觉得唐晚的理论很有意思，也很危险。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你怎么能确定自己会成为唯一一个掌控傅哲远多巴胺分泌的人？”

“57哥哥，你每个问题都问到点子上了。”唐晚很喜欢这个能一直跟上自己思维的系统，“所以，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渣男。”

“不过，对于我来说，不存在这个问题——”

傅哲远结完账回来，在陈言夏耳边轻声说，“言言，下午答应我什么，没忘吧。”

果不其然，陈言夏耳根如同平时一样红透了。

但是又和平时不一样，他长长的睫毛扑扇两下，但关不住眼眸里的万般风情，欲露还羞，欲拒还迎。

傅哲远还从来没有在陈言夏身上见过如此鲜活诱人的神态，又清纯又欲气。

他顿时觉得浑身都燥热了，恨不能立刻开车回家。

【好感度+2】

“——你看这种马的表情，啧啧，他都快颅内高|潮了。”唐晚接着刚才没说完的话继续，“我合欢宗可不是吃素的。”

057：“……”

他真的，就多余问。

-

从车上回陈言夏家的一路，057一直欲言又止。

他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火葬场虐渣环部门，宿主可以选择和攻略发生关系以提高好感度。

这么干的宿主不在少数。

毕竟这是提高好感度的捷径，而且渣攻一般都玩儿得很花，技术上确实不错。

所以有的宿主甚至觉得这是这个部门的一种隐形福利。

但是，唐晚才十八岁。

即便他来自合欢宗，他也才十八岁。

057知道自己大概率是杞人忧天，但是他不想唐晚在判断力还不够成熟的年纪做出日后会后悔的事情。

思考再三，057最终还是开口：“宿主可以选择不和攻略对象发生关系，我可以帮你跳过晚上的时间节点。“

唐晚对这项服务似乎并不感兴趣，他捏捏下巴，突然问，“我记得上次世界线崩塌之前，有个圆脸的服务生，但是为什么刚才结账的时候，他不见了？”

057回想一下，说：“那个服务员是实习系统996，当时画面太过血腥，他产生了短暂的PTSD，正在主站休息。如果你需要催眠卡的话，我也可以——”

唐晚明显对996更感兴趣，打断问道：“——你们系统可以在这里幻化出实体？”

057回答：“可以，但必须符合条件。我还可以关闭的感官，让你暂时退出陈言夏的身体——”

“——他突然消失地话，会怎么样？”唐晚又问。

057说：“不会怎么样，和他的接触过的人会自动生成一段他因为某些原因离开的记忆。”

唐晚摸摸下巴，陷入思考之中。

057见缝插针又说：“如果你需要今晚暂时离开陈言夏的身体，我也可以通过原主留下的数据自动生成相应的反应。”

这是宿主最喜欢的解决办法，既不用真的发生关系，又不会损失好感度。

缺点就是系统会进行大量的数据统计，还要敲一段崭新的代码，一般来说系统不是不会，就是懒得做，很少有系统会提供这种服务。

唐晚靠在车座上，坐没坐相地玩手机，边玩边说，“57哥哥，你好啰嗦。你先别说话。”

说完，他又陷入沉思。

057沉默了。

自从当了系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但因为被唐晚说啰嗦，他罕见地觉得有点胸闷。

057委屈地想，他明明说的话已经很少了。

等唐晚和傅哲远回到陈言夏的家里，他整理了一下心情，向唐晚交代了两句，就暂时屏蔽了自己和宿主的链接，回三千世界的办公室喝茶。

这种活春宫，还是非礼勿视吧。

-

三千世界的主空间一直相当出名。

桃花缤纷，泉水淙淙。

四季如春，小鹅卵石铺成的地面上始终有一层薄薄的轻雾。云烟寥寥，像是仙境一般，被人时常戏称为“桃花源”。

057推开他的办公室。

装潢看着像是一间竹子达成的屋子，清幽但简陋。

窗外是6D投影的大片竹林，无论从颜色观感还是从湿度气味都和人间的竹林没有半分差别。

办公室里有一张很大的竹制办公桌，上面有一台电脑，电脑的键盘旁边放着一个保温杯。

除此之外，整个桌面空空荡荡，没有别的东西。

整个办公室里没有别的装饰，连副字画都没有，唯独在进门处东南角的位置，放着一把剑。

这把剑整个件套都是由灵玉雕刻而成，泛着剔透莹润的淡光，剑柄上镶嵌金丝灵线，一看就是把绝世的好剑。

但是剑坠就相当特别了。

是一个绣好的小香包，用了上好的麒麟皮和剑柄一脉相承的金丝灵线，但是针脚却相当拙劣，歪七扭八，实在配不上宝剑的风采。

每个系统的办公室都和他生前生活的环境很像，057猜测自己应该曾经是个隐居山林的剑修，不过其他的信息就不知道了。

他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包简易包装的茶叶，往保温壶里洒了一小把，然后潦草地冲上开水，就算泡过茶了。

之前有系统听说他是修真界来的，好心送了他一套做任务时得到的紫砂茶具，但是057发现自己根本不会用。

大概他上辈子不是什么有名的剑修，也不是什么讲究的人。

茶刚泡好，他的办公室们就被敲开了。

996走了进来：“57哥，你终于回来的，我等了你好久了。”

57哥，57哥哥，只差了一个字。

057莫名觉得感觉截然不同。

057：“又闯祸了？”

“哥你能不能盼我点好。”996一张圆脸此刻皱皱巴巴的，“我快被你那个宿主吓死了，做了一整个晚上的噩梦。实习系统的命也是命啊。嗯？有茶喝？”

057拿保温杯的盖子给他装上一杯茶，他没有别的杯子。

996口渴得厉害，猛地喝了一口，“呸呸呸——”

他嘴里吐出两三片涩嘴的茶叶梗，不敢置信地看着057。

057摸摸鼻子，解释道：“老茶比较浓，我喝不惯新茶。”

996看看空荡荡的屋子，怀疑人生：“你的钱留着不花干什么？”

三千世界里，系统每处一次任务都有报酬。报酬与系统的经验成正比。

像057这种已经带过九十九个宿主的系统，出一次任务，是他十年的实习工资。

更不要说，057的任务完成率是97%，排名第一，而且还是三千世界里唯一一个全优好评的系统，没有一个宿主没给他五星的评分。

可以说，他极有可能是整个三千世界里面身价最高的系统。

057纠正道：“不是留着不花，是没有花钱的地方，你看，我什么都不缺。”

996理解不了有钱人的想法。

他死的时候才23岁，是在公司加班猝死的。怀着要赚大钱的执念，才进来当的系统。

当然他是少数有残存记忆的系统，大多是因为生前平平无奇，在格式化的过程中程序觉得没有必要清除得那么干净。

996端详一下057的脸：“哥，你死的时候到底多少岁？”

057：“不知道。”

057其实长着一张很年轻的脸，剑眉星眸，面如冠玉，看着不过二十出头。

因为容貌过于出众，早年间出现过不少宿主暗恋他死活不肯完成最后一个任务的事情。

后来三千世界屏蔽系统的外形和声音，057占其中很大的原因。

996盯着他手里的保温杯猜测：“我觉得你没有五百也有一千岁了，你们修真界不都是这样。”

是啊。

修真界里，活个几百岁也不过是青年修士。

十八岁……

怎么会灵气枯竭，金丹尽碎呢？

057觉得心里一揪，无从排解。

他很快收拾掉无用的助人情节，转头问：“你找我有事？”

“哦对了，”996突然想起这趟来的原因，“你要小心你那个新的宿主。”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啦，今天开始恢复更新，喜欢请点点收藏，蟹蟹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