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酒吧，莫徊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不是她以为的那种夜店，环境安静，算是一个清吧。

顾绫真和程漾坐在离吧台不远的位置，哪怕环境幽暗，莫徊还是一眼看到她。

顾绫真撑着下巴，目光随意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黑亮的长发随着她的坐姿慵懒地散开，垂在耳边的头发被她随手拨到耳后，露出晶莹的耳垂和过分优越的侧脸。

线条完美，像是经过造物主的精心打造。

澄澈的眸子里染了几分酒意，在暧昧的光线下格外惹人遐想。

周边蠢蠢欲动的人不少，舞台上的歌手在唱什么，估计没多少人关心。就连歌手本人，眼神也时不时飘向顾绫真。

莫徊沉了脸，加快脚步向她走去。

程漾正和顾绫真聊天，忽地一顿，瞪圆了眼睛。

顾绫真疑惑，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正对上莫徊晦暗不明的眼神。

一瞬间她有些心虚，不过很快调整了过来。她为什么要心虚？不过是来酒吧玩，莫徊凭什么露出这种表情？凭什么对自己生气？

顾绫真蓦地生出一股倔劲，漠然转过头，当没看见她。

清亮冷淡的眼神让莫徊顿时清醒过来，她咽下失落和薄怒，坐到顾绫真身边：“绫真，我……”

“你来做什么！”程漾打断了她的话：“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你跟踪我们？”

“我没有。”莫徊赶紧解释：“我一个同学恰巧碰到你们，她跟我说的。”

“哪有怎么巧的事。”程漾冷笑，丝毫不相信：“莫徊，你别太过分。”

顾绫真轻轻蹙起眉，没有说话，也没有看莫徊一眼。

莫徊心脏钝钝的痛，被顾绫真刻意忽视，周围的空气仿佛有了重量，压得她呼吸困难，喉咙发紧。

“真的，他们就在那边。”

莫徊早就注意到黄蕊那群人，他们一直好奇地向这边张望。

程漾冷笑：“那又怎么样？”

莫徊心里叹息，程漾对她敌意和防备都太重。

曾经莫徊十分讨厌程漾这一点，如今想来，她竟然有些庆幸。顾绫真身边有程漾这样的朋友，是一件好事。

不像自己，没有真朋友，只有一群狐朋狗友。

顾绫真也注意到黄蕊，她认出对方是莫徊经常提及的朋友，她和莫徊第一次见面时，对方也在场。

不过……那人好像不太靠谱。

她记得莫徊找的网贷平台，很多都是对方介绍的。

她曾委婉地表示过，希望莫徊离对方远点，莫徊不仅不听，还和她闹脾气，甚至怪她看不起自己的朋友。

顾绫真敛去眼底的酸涩，有些厌烦，重新给自己倒了杯酒。

刚要举杯，手腕就被虚握住。莫徊没用力，生怕顾绫真甩开她的手：“别喝了，你都有些醉了。”

顾绫真恼了，冷下脸：“我没醉。”

她不顾莫徊的阻挠，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程漾惊讶地张大了嘴，在莫徊来之前，顾绫真都是小口抿酒，突然一口气喝完一整杯，连她都有些措手不及，忙小声劝道：“绫真，少喝点。”

顾绫真冲她微微摇头：“没关系，一点酒而已。”

程漾赶紧把酒瓶挪开，这可不是一点酒，这是她点的威士忌！以顾绫真的酒量，等后劲上来了非醉倒不可。

顾绫真挑衅地瞥了眼莫徊，又觉得自己很幼稚。但这股任性劲上来了，就怎么也下不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莫徊这下是真有些恼了，她握紧顾绫真的手：“你生气也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顾绫真勾唇，眼尾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一抹绯红。她这一笑，犹如料峭的寒冰倏然融化，周围的一切都失了颜色。

莫徊不合时宜的被惊艳到，心跳开始不稳。

“小姐，我注意你很久了，这杯酒我请你，我们认识一下？”西装革履的男人端着酒杯走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顾绫真，眼里是欣赏和不加掩饰的谷欠望。

他犹豫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上前搭讪。

莫徊脸色一沉，扭头冷冷道：“滚。”

男人没生气，维持着礼貌得体的笑容：“你是她的朋友？我没有恶意，这是我的名片。”

程漾的视线在顾绫真和莫徊身上来回转动，又看向男人：“先生，我朋友有些醉了，我们正准备离开。”

“这样啊，我开了车，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你们。”男人依旧不死心。

顾绫真脸颊潮红，摇了摇头：“不坐你的车。”

男人表情一瞬间凝固，很快又重新挤出笑容：“小姐，我真的没有恶意。”

“她是我女朋友，懂了没？”莫徊一手锢住顾绫真的腰，另一只手扣住她的掌心，不让她挣脱自己的怀抱。

男人无奈地笑了：“小姐，我真不是坏人，不用编这样的理由……”

莫徊紧紧勾住顾绫真的腰，对准她的嘴唇重重亲了一下。这下不仅男人，连程漾都看呆了。

男人表情尴尬了起来，涨红着脸走了。

顾绫真开始奋力挣扎：“唔……你走开。”

莫徊不发一语，把人搂在怀里就要走。

程漾坐不住了，她可不敢放顾绫真和莫徊单独在一起：“莫徊，我送绫真回去。”

“不必了，你要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走。”

程漾看向顾绫真，在这里和莫徊起冲突没必要，当务之急是先把人送回去。

“走吧。”

黄蕊看到莫徊要走，开始坐立难安。她很想冲上去质问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事，又怕莫徊当众宣扬。只得先咽下这口气，再找机会单独问她。

喝醉了的顾绫真很安静，乖巧地任由莫徊抱着，半闭着眼睛靠在她的肩头。

程漾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看着两人，眼神担忧。

到了顾绫真家里，莫徊和程漾合力将她扶到沙发躺下。

“我来照顾绫真就好，你先回去吧。”一想到程漾带顾绫真出去喝酒，即便莫徊心怀歉意，也很难对程漾有好脸色。

程漾把包一放：“我留下来照顾她，你走。”

她不放心莫徊，警惕道：“还有，如果你只是想向绫真示好，劝你收了这份心思。如果你对她还有一丝真心，就不该再来打扰她的生活。”

“你要当赌徒是你的事，别拖绫真下水。”

这些话程漾早就想说了，莫徊一而再地骗顾绫真，不仅骗钱还骗感情，如今又摆出认错的姿态和深情的模样，前后反差如此大，一看就不安好心。

“程漾，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我会用行动证明。”

“说得好听，你拿什么证明？除非你立刻还了欠绫真的十万，我就相信你，可你拿得出来吗？”

程漾冷笑：“你别再从她身上掏钱就谢天谢地了。”

“钱我一定会还，如果我没还上，你大可以去学校举报我欠债，还可以去找我的家人。”

程漾一愣，莫徊神色认真不似说假话，倒让她有些惊讶。

“这是我父母的电话，还有家庭地址。”

莫徊扯了张便条，在上面写下电话的住址：“拿着。”

程漾眼神落到便签上，半晌，她伸手接过。

“行，记住你说的话，否则我绝不手软。”

程漾没想到莫徊会主动送把柄到她手里，她半眯着眼，难道莫徊在玩以退为进？

“你先打上面的电话，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并非她不相信莫徊，而是对方有太多前科。

莫徊挨着打了父母的电话，向程漾证明电话的真实性。

“这是你准备的电话，谁知道电话那头是谁。”程漾相信了一半，另一半还有些怀疑。

“你可以去查。”莫徊态度坦然。

程漾暂时相信她，等她回去自会找人调查。

“水……”顾绫真难受地蹙起眉：“我想喝水……”

两人皆是一愣，莫徊率先要去接水，衣角却被顾绫真拉住。

程漾叹了口气：“我去吧。”

莫徊点点头：“谢谢。”

她半蹲在沙发边，替顾绫真拨开缠在脖颈上的头发。

顾绫真望着她，漆黑的眸子格外亮，伸手揽住她的脖颈：“莫徊……”

莫徊心软得一塌糊涂，凑上前让顾绫真抱得舒服一些。

程漾端着水杯过来就看到两人抱在一起，顾绫真贴着莫徊正低声撒娇，她惊得杯子差点掉了。

真该把这一幕拍下来，等顾绫真酒醒以后再给她看。

哪怕两人从小玩到大，她也从没见过这样的顾绫真。

莫徊微微侧身，把顾绫真护在怀里，隔掉程漾讶异的眼神。

“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这样的顾绫真，她舍不得让别人看去。

程漾自知再留下来尴尬的只会是自己，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加威胁，让莫徊一定照顾好顾绫真。

莫徊自然全部应下，就算程漾不说，她也会照顾好她。

顾绫真喝了水后没那么难受，缩在莫徊怀里，仰头看她：“你要是一直这样该多好……”

她喃喃自语：“为什么你要变？还是你一开始就是在骗我？”

顾绫真眼神迷离，撒气似地一口咬向莫徊脖颈间的软肉。

“嘶——”

顾绫真边咬边含糊地说：“痛吗……痛就对了。”

顾绫真又咬又啃，咬够了后，她盯着青紫的痕迹道：“再敢骗我，就咬断你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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