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能还能静下心工作，她又不是石头，被喜欢的人抱着还能无动于衷。

顾绫真亲了下莫徊的下巴：“乖点，下次再……再继续。”

莫徊还倚在她怀里，把玩垂在眼前的一簇长发：“下次是多久？我们定个时间？”

顾绫真轻轻咳嗽两声，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她今晚的工作铁定完不成。

“这段日子你好像没回过家？不回家看看吗？”

莫徊对她突然转换话题很不满，贴着她腰际的大腿故意蹭了蹭，顾绫真呼吸倏地加重。

“我暂时回不去了。”莫徊低声说：“我跟爸妈说了我们的关系。”

“什么？”

顾绫真迷离的眼神瞬间清明：“那……叔叔、阿姨怎么说？”

“不能接受呗。”莫徊丝毫不在意：“不过我会让他们接受的，只是时间问题。”

看着她自信的模样，顾绫真将担忧的话咽了回去。

她抱紧莫徊，认真道：“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跟我说，我们一起面对。”

“我会的。”

莫徊已经离开书房，顾绫真处理着手头的工作，心思却跟着莫徊飞走了。

她在心底反复咀嚼莫徊的话，一遍遍的回想。

莫徊大学还没毕业，年纪也小她五岁。她一直觉得在这段关系里，自己要肩负的责任更重。或许爱情对莫徊来说，是大学生活的调剂品，是只充满热情、甜蜜和幻想的美梦。

她是喜欢莫徊的，这无可否认。但她没想过未来，亦或是她有意避开去想。

她曾悲观地想过，等莫徊大学毕业，认识新的人和见识到更宽广的世界以后，她还会不会和自己在一起？

顾绫真也从没想过，莫徊竟会向家里坦白她们的关系。

曾经不止一次，在莫徊母亲打电话过来时，她刻意避开自己，生怕她妈妈知道自己的存在。

顾绫真理解，但难免失落。

但刚才，莫徊说她会让家里接受她们，为了让父母妥协，宁愿不回家。

窃喜在心底的角落以不可忽视的力量滋生，哪怕知道莫徊不应该为了她和家里决裂，她也忍不住生出卑劣的欣喜。

这一刻，顾绫真是真的觉得，程漾说得一点没错，她彻底沦陷了，也彻底栽到了莫徊身上。

……

莫徊第二天就回了学校，一边上课一边准备英语竞赛。

“切，大二才转专业过来，还敢参加竞赛，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可不是嘛，听说她转专业考试是低分过的。”

“她成绩好才怪，我问了计算机系的朋友，她的成绩在班里垫底呢！”

几人说着就窃笑起来，丝毫不顾及前排的莫徊。

“黄蕊都没来上课了，她怎么还能来？不都是赌棍吗？”

“都说黄赌毒不分家，你们猜她有没有……”

“说不定呢，哈哈哈。”

莫徊忽然扭头，噙着冷笑说：“猜什么呢，想知道来直接问我。你，还有你，来，现在就问。”

被莫徊指着的两个女生支支吾吾的，被周围的视线看着都涨红了脸。

坐在一旁的男生嘲讽道：“横什么？敢做还不让人说啊？”

“就是，你自己不也承认赌博了吗？还到处借钱，你这种人，就是来败坏学校名声的！”

有人说得义正言辞、大义凛然，仿佛他代表了正义。

莫徊笑了：“那你算什么？你给学校增光添彩啦？你有什么成绩？有什么资格来说我？还有，我是欠你们钱了？”

“我……我至少安分守己，不像你，人品差！”

“我好像不认识你吧？”莫徊看着他：“这是诽谤，我可以告你。”

“去告啊，怕你不成！”

男生拔高音量，但尾音颤抖，暴露了他的慌乱。

黄蕊是被莫徊报警抓的，这件事在学校里不是秘密，莫徊是真的会报警，她说提告，就有可能真的会去告。

周围看热闹的学生都噤了声，谁都不想因为说几句坏话就被告上法院。

莫徊问：“你叫什么名字？正好我明天要去趟律所处理黄蕊的事，顺便给你发封律师信。”

男生涨红了脸，蠕动着唇想说些狠话，又说不出来。

“那什么，下课了我们先走了。”

男生的同伴生怕被牵涉进去，拿着书就要走。

那男生忙道：“我也要走了。”

“下次说我坏话，记得挑我不在的时候。”

莫徊说完这句话，拿上书率先走了出去。路过的同学自动避开，根本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这点插曲莫徊没有放在心上，要去律所的话自然是假的，黄蕊被带走后再没来过学校，莫徊也懒得去了解，一心专注于英语竞赛。

莫徊参加过的比赛不少，但顶多走个过场，结果都是既定的。家里为了给她镀金，只要她参加的比赛，她都能拿奖。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她要完全靠自己。这也是她第一次，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和别人同场竞争。

她既兴奋又忐忑，轮到她时，她竟生出一丝紧张，这是她前所未有的体验。

直到站到台上，用流利的英语进行演讲，后面又和评委用英语进行交流后，她这场比赛才结束。

比试她可能拿不了多高的名次，但口语她有绝对的信心。

英语系来参加比赛的同学不少，在看到莫徊用一口纯正的英语和评委顺畅交流时，他们都愣住了。

莫徊的口语甚至比评委还地道，好几次甚至让评委都卡壳了。

“莫徊口语这么好？这是怎么练的？”

“我暑假刚去M国交换过，她的口语很地道！”

“不是说她成绩很差吗？英语说得这么溜？”

排在莫徊后面的学生脸色煞白，他最不自信的就是口语。他比试成绩排在前十，但口语一直是他的弱点。

带着这份压力，他果然没发挥好，磕磕巴巴地讲完，又被评为问得哑口无言，下了台，他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就此逃走。

此前他还想着，在莫徊后面，他再怎么差也会比她好，评委在对比之下应该会给高分。

结果却是在莫徊的对比下，他拿了一个未曾设想过的低分。

英语竞赛的结果在半个月后出炉，莫徊的比试拖了后腿，但口语成绩遥遥领先第二，综合下来竟拿了冠军。

莫徊拿到奖杯时还有些恍惚，这个比赛规模不大，是几所高校的外语学院联合举办的。

但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凭自己的努力拿冠军，意义自然不一般。

尤其是还有两万块的奖金，让莫徊更开心了。

她第一时间拿着装有两万的银行卡和奖杯，去见了顾绫真。

顾绫真得知她拿到冠军，提前买了菜，准备做顿大餐庆祝。

莫徊来的时候，她还在厨房忙碌。

金色的奖杯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顾绫真和莫徊一起将它郑重地放好。

“莫徊，你真厉害！”

顾绫真双眼亮晶晶的，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一点点啦。”莫徊心里很得意，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顾绫真弯了弯唇角，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才一点点？”

莫徊笑着迎上去，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侧脸蹭了蹭：“以后我会更厉害，让你可以安心的依靠我。”

顾绫真心中一暖，笑意更浓：“好。”

莫徊主动在和莫建强以及王月英的家庭群里，发了奖杯的照片，沉寂许久的家庭群又热闹起来。

然而在得知照片是在顾绫真家里拍的后，莫建强就没再回复，只有王月英问了几句，但也很快结束了话题。

莫徊也不恼，她就是要温水煮青蛙，让莫建强和王月英一点点接受。

“叔叔阿姨回你了吗？”

顾绫真洗漱好，掀开一角被窝坐到床上。

莫徊赶紧黏上去，抱着她给她看聊天记录。

看着原本的祝贺，再看到自己名字后的沉默，顾绫真眼神微暗：“莫徊，抱歉，让你为难了。”

“这算什么为难？我一点都不为难。”莫徊把手机放到一边：“这是博弈，你看我妈态度已经软化了，假以时日，我爸肯定会接受的。”

顾绫真柔声道：“这么肯定？”

“当然。”莫徊同她对视，眼底的暗流如波光般流动起来。

空气似乎在收紧，又在收紧的过程中升温，裹住皮肤时，那层暖意燃起了火星子，顾绫真的心骤然收缩了一下。

用轻快的心跳，在酝酿一场即将到来的狂风。

顺从心意，顾绫真主动凑近，伸出舌尖轻柔的扫过莫徊的唇线，尝到牙膏残留的栀子花味。

明明是用的同一支牙膏，顾绫真却觉得莫徊口腔里的气味更好。

在躺到床上时，顾绫真的眸子已经变得水润，晕染出一圈圈绯红的涟漪。

莫徊快要沉溺在这涟漪当中，唯有顾绫真是她的救命稻草。

她呼吸着顾绫真身上的味道，挤压在深处，曾失去过顾绫真的恐慌，有一瞬间得到慰藉。

台灯的光是最暗的一档，看着莫徊的影子和自己的影子重叠、分开，再次重叠，循环往复。

顾绫真半闭着眼，放任胸腔中鼓噪的暖流升温蒸腾，一点点将自己吞噬，直至消失在这场悬悬而望的风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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