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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古早修仙文里的女配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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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第一个任务世界里,海秋荻待超过二十三年是历史最长,在寻常任务世界的五年计划是她的任务习惯。

那么,在此方世界,自离开本界面的天道空间后,她百般尝试脱离世界而不行,只能在这庄园内待着一年又一年……五年后,她就已经习惯山中的清净生活,尝试用书珏记录过往的任务和进行总结自省。

随之第一个十年过去,海秋荻对音道、时空法则的运用更加深刻;当第一个四十年过去,心宁人清的她终于迎来露荷成为首座渊明真人的巽峰管事。

这方世界的主线开始转动,穿越女主也在这方异世降生,而距离女主到乾坤门拜师学艺还有六年。

这时候,海秋荻心思要完成音泓峥这位师父的传承任务,邀请拂晓真君到山中做客,给她弹一首《孟婆语调歌》。

拂晓真君听后,恍惚的面容露出一丝清浅的笑色,纱袖如翠羽,随风轻摆。

她拎起玉白色的酒壶,灌下一口酒,墨发轻忽,似同她一起长出一口气。她朝海秋荻露出一个绝艳的笑容,轻动腰肢、款款起身,悲情道:“你弹得很好,只可惜情不够动人,洗剥不净我对他的情谊。

你知道你师父为什么不回山吗?”

海秋荻摇头,转眸间又点头道:“山中有情却苦,他有牵丝,但难勘破。惯来所说的天地山海,不过是他挣不出的自缚之语。”

【琴心出世,心无牵丝。倘若他真能做到这点,又怎么会去人间走一遭。】

“不错,你确实精进得很快,而且你懂情,又放得下,比起你那嘴硬又不爱说的师父更通透。他没选错徒弟,反倒你……选错师父,呵。

我修得是苦情道,恋上一位清宁宗的无情剑修。

苦情苦情……那就是要历人间最苦的情劫,方能得道破念,以求正法。

然而,情之一字,甜时如蜜,甘之如饴。苦时如鸩毒砒//\\霜,断肠呕血,痛彻心扉。

或许我在你师父的隔壁山头恣意痛骂、欢笑作歌等等放荡行为,影响他的天音道心。

音泓峥誓言要以心音杀苦情,对我弹《孟婆》。

然而,有一天他的琴音充满绮思杂念……你猜怎么着?”拂晓真君看向她,露出一丝无解又无奈的笑。

海秋荻垂眸敛神。四十年的山中清净岁月,静修己心,足够她这个历世不少的凡人涤净凡尘,看清人世的烟波情海。

她无情无念道:“他动情了。”

“对,所以他下山,至今未归。”拂晓真君摇下手里的酒壶,随手扔进碧水荷的大缸,被荷叶一卷扔了回来。

拂晓真君扬手接住抛来的酒壶,朝海秋荻道:“你比你的师父更适合此道。你的孟婆确实让我有片刻的恍惚,令我想起曾经未入道时的闲时自然。

但你知道吗?

道……什么是道?那是条不归路,修士但凡踏上立志的道,就不曾有任何退回的路。”

“若有比你心志更强的道压制你的苦情道,是否可以令你解脱?”海秋荻从冰机琴前起身,迎眸看向她。

拂晓真君莞尔,笑得恣意又妩媚。

她道:“你当我为何修苦情,我就是要比无情剑道更强。这世上能比无情剑道意志还坚韧的道可不多。天音道以大音为方向,怎么可能强过无情、甚至苦情的意志?”

海秋荻暗吸口气,朝她拱手。

【无情无念无心迹,苦情苦思苦心痕。果然如千钰所言,走路靠自己。旁人拉一把可以,但真正能走出来还是那颗不愿溺苦的心。

拂晓真君甘愿溺情海自苦,再强的孟婆都只能压制她一时,而不能剖心明迹踏出苦海。】

拂晓真君绕着手里的酒壶,漫步离开庄园。

海秋荻轻叹口气,走到碧水荷边的大缸,以手搅弄缸里温凉的水,轻声道:“修真人都难勘破情,便是连师父都陷入迷茫而入世道。我呢?”

她屈指一弹摇摆的荷花瓣,逗得白绿花瓣上起一丝如血般的红丝。

海秋荻抚摸花瓣纹路,轻笑道:“你也动情了。我有情有心,但不执情不执心,随缘起落,迎来送走,留痕不留迹。

天寰地宇,见世界见虚空,音心牵世间情,有所历而不执。

小家伙,这是我的道,你可不要对我动情。”

碧水荷明显羞恼了。荷叶曲卷缩回水下,连花瓣都把中心的花蕊藏起来。

海秋荻看到荷花中央本该是莲蓬的地方已经萎缩成发育不良的样子,从《南溟妖录》上看过一句:妖荷雌雄一体,若生莲蓬乃是母体,若花蕊盎然乃是雄体。

“因果法盘结因果。这就是我种下的因,也当受你的果。”

海秋荻点了下迟迟不肯缩回水面下的碧色花苞尖,露出一丝了然通透的笑意。

几日后,尚星云登门拜访,一脸神色怏怏,也不多说。

海秋荻用碧水荷的凝露给她泡一壶山中清茶,加一碟亲手做的奶糕点心。

尚星云就品着荷香清茶,吃着点头,耳闻海秋荻吹起舒朗的笛声,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

待笛声停落,她才缓缓开口:“师父从你这里离开后,喝了三天的酒,留下一张讯符就去找那个让她入苦情道的男人了。”

海秋荻旋手把冰机笛抛向碧水荷,任由他曲卷着放进大缸里清洗。她走到星云旁边,抱住她道:“我很高兴,你没走苦情道。”

“师父说我性格孤僻难融群,不适合她的道。”尚星云转身抱住海秋荻的腰间,贴着她的胸口,委屈道,“旁人都说筑基修士已活过百多年,哪里还有看不开的人情世故。然而,如我这样的筑基修士却怎么都不懂,师父为什么一定要自苦入道?”

海秋荻抚摸她的长发,轻声道:“星云,或许道不一定是自己所选,有些时候走着走着就入了道。拂晓师叔不会是入筑基就选苦情道,定然是有那么个机缘促成此道。”

尚星云仰起头看她,难过道:“但是她的道太苦了,我们峰上最多得就是酒。有一次我同她说:我恨那个让你入苦情的男人。师父说:不怪他,路是我自己要走。

我不理解。若是我,真有那么个男人让我自苦,我就杀了那个男人证道。”

“呵……”海秋荻轻轻地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尚星云推开她,转回去倒杯清茶,继续喝口。

海秋荻坐到她对面,把奶糕推过去道:“你喜欢我做的奶糕,那是因为四十年前我请你吃过一次点心。若没有那次点心的经历,我又怎么会知道你爱吃这样的食物。

苦情道亦是道,这是我初见拂晓师叔时,她就对我说过的话。

现在,我明白她为什么要对我说。”

“为什么?”尚星云不解道。

“她既然走过此道,还给你我看过此道上的苦。作为她的徒弟,你就能避坑了。呵呵呵……”海秋荻见她一脸迷惑,更是直接笑出声。

“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尚星云越发不懂她的态度,只觉得这人似在看笑话。

“你不是不懂。只是‘师父道,徒弟继’,正是这个修真界的师徒传承。你不想有别于你师父,但又不想溺情海自苦,才会迷惘徘徊。

星云,你别忘记了,我们是异人,异于常人。

若用我老家的话会这样说:别管师父走什么道,只管走自己的路。”

海秋荻起身拍了拍尚星云的肩头,探手摄来屋檐下的三层背篓,“吃完帮我收拾干净啊,我约了医傀,得去交作业。”

尚星云见她背上篓子自顾出门,杵下巴靠在石桌上,转动瓷白绘荷粉的茶杯,喃喃道:“道法道法,有道而悟法。”

她正呢喃呢,主人的日常傀儡人就走过来鞠躬,随后递上一个瓷瓶和一方盒物品。

尚星云接过来后一一打开。从瓷瓶里,她闻到碧水清荷凝露的味道,而方盒里是海秋荻采来后自制的悟道茶。

闻过悟道茶的她抚摸两样物品,脑海一清时抬头看向依然不走的傀儡人,豁然道:“她要给我看得不是礼物,而是你……傀儡木头。”

**

海秋荻背着篓子,漫步在山道间。

她探手拂过飘动的树叶,笑道:“悟道茶提神醒脑,清心见明,希望我这朋友能懂吧。傀儡虽然是技道,但技又何尝不是一条道呢。何况,那是她喜欢执迷的呀。”

她轻步疾走,耳闻风过丛林的轻响,山间虫鸣鸟歌,潺潺溪流落涧音,心境恬淡而清闲。

过了她自己在的山头,向一座被高山遮挡的背阴山走去。

入了阴林,浑身被寒凉侵袭,便是感官都冷顿几分。

海秋荻不以为意,寻到之前探过的地方,挖几棵今日要用的药草。

她又去沁水的绿苔石岩边捉条早间才出没的浑身暗红泛金芒的尖头毒蛇,直接取它的毒汁,又放生它。

随后,她放出穿一身雪白毛衣的鞣尸小弟,朝他暗红的眼睛,道:“别吃得太过分,被医傀抓住,我可救不了你。”

鞣尸小弟点下头,转身向更幽暗的林里窜去。

他一身星云送的长毛豪彘的皮毛做的外衣,在林里既显眼又招摇。

毒物见白影,逃得更是快,也给鞣尸小弟觅食之路添许多难度。

海秋荻朝他消失的方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提了背篓的肩带,继续往阴山高处走去。

这山只有一个角落能被西斜的日光照到,而那个地方种了这山上最珍贵的毒草。

她穿过一片行距间隔颇大的药田,望见一座不大的山间茅屋。

御名阁的异人之所以被称为异人,就是他们真得非常特异独行。

医傀的另一个外号叫骨指,源于他右手小指只余骨而无肉,真名在小辈们里已无人知晓。

他也是御名阁内最神秘的真君,修为莫测。

此时,他早已察觉到海秋荻的到来,连头都没抬,直接把手中正舀药汁的木勺扔过去。

“二师父。”海秋荻喊着时也接住木勺。

随后,她走到桶边,舀起一瓢黑乎乎的特调汁液。又等了一会,一阵山风送凉,即将拂过她的脸部肌肤,海秋荻在这时候扬手挥洒木勺里的汁液。

黑色的液体被时间法则凝滞在风系的空气间,随海秋荻对时间和空间法则的运用,加上风吟的音感节奏,令漂浮的药汁在须臾间顺再次启动的风的节奏,归落在被风拂过的药田内各大毒草的根边。

医傀静静地欣赏她调拨风律的手法,倾耳聆听,能感应到风与药液的碰撞乐感,药液落在草木根边后,毒草叶脉随风微动的愉悦感……这种手法既舒畅又有音韵法门。

他赏完海秋荻用这特别手法把一整桶汁液浇完,才转身回茅屋。

海秋荻拍了下手,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毒液不能用修真界的云雨术,只能一株株浇灌加深毒性。】

“二师父,我完工了,今日是不是可以……教我巫法。”

她回头时,医傀已进入茅屋。

医傀坐在茶室,见她进来放下背篓,就推一杯茶盏过去。

海秋荻走到桌边坐下,看向半张脸布满巫咒法纹的医傀,从他阴黑的双目里探不出情绪。

她咽口吐沫,缓缓道:“必须……得喝?”

医傀转眸落在她采来的草药和瓶罐上,以灵力摄来瓶罐,再一一打开轻嗅。这些罐子里都是些剧毒无比的液体。不过,这些加起来也没有她的尸傀毒。

海秋荻见他态度,端起碗,鼓起勇气后仰头一口喝尽杯中的茶水。

“呕……有点难受……”

医傀扬眸看她,见她面色泛青,额间起符文,哑声道:“这是巫咒傀儡术。”

“不是……”海秋荻扬手要说话,就听他道。

“解法在外面,自己去寻。”医傀说完,拂手卷起瓶罐,去了另一间茅屋。

海秋荻身不由己地起身,走到外间的药园。

这时候,她的思绪完成医傀的指令,才能自主行动。她取出面镜子来照脸,

以空间法则窥探,果然见到肌肤纹理里暗藏的玄机,正是巫咒停留在脑门当中。

她以手御灵,解析出空气里的水凝为琴弦,屈指轻弹,水弦化为无数细小的水珠,漂浮向药园。

每一个水珠里呈现医傀在这个地方做过的事,随时间法则的意念加入,水珠里呈现今早的画面。

这是海秋荻以音道为媒,以时间法则为手段,呈现医傀今早做过的事。

一目千珠,她的眸光快速滑过水珠里的画面,漫步走到一株长相奇特如人形的草木前。

“陆鬼参?难道是以形克形。”

她戴上特质的手套,直接用桑葵木刀割开陆鬼参的表皮,取得它流出的黏腻泛黑亮色泽的汁液。

“这黏糊糊的液体……味道应该很不错。”

随后,海秋荻一闭眼就要把这液体舔个干净……

“这是外敷药。”医傀的声音从茅屋里传来。

海秋荻赶紧缩回舌头,露出尴尬的笑容。她取棉签,沾陆鬼参的液体涂抹在隐藏巫咒纹的脑门处。

不稍片刻,身体里那股不适的能量慢慢地消失不见。

【若没有空间缩查到它的存在,靠修士的灵识辨症法来解除这玩意还挺麻烦。陆鬼参和人参的功效相反,耗元损气。这是用外物消耗巫咒能量,那这陆鬼参不就能解大部分的语言系巫术?】

她转身回茅屋,挨在医傀的身边,讪笑道:“二师父……这是用符蛊下咒吗?刚才我没看到茶杯里用蛊卵。”

“你看不到就是没用。你还不信你的眼睛?纯粹用咒。”医傀把手里黏合的彩色药丸递过去道,“甜口的。”

海秋荻用镊子夹住糖丸,轻轻地嗅了下:“赤金蛇的毒素含有很重的腥味,即使提纯都难削弱。二师父,你怎么把它消掉?”

“分凝后再提取。其实,你的点子很好用。”医傀转身道,“但是,你对炼毒还是有畏惧,大胆的法子有得是,但你不用。

为师不懂你一个弹琴得会那么多毒术、偏门做什么?你是要比我们这些自称异人的人还博学吗?”

海秋荻收起毒糖丸,玩笑道:“爱学才会赢。我会改的。”

“心有慈念,百无一用。你还是用那句‘贪多嚼不烂’吧。”医傀更直接道。言语中无不嫌弃海秋荻炼毒药手段过于仁慈、不够胆大,学了也无用的意思。

“不会啊。知而不用,丰富得是自己,那就行了。生命除了深度,还有宽度嘛。

何况,你不也没下山救人,会了也无用啊。二师父不如把话用到自己身上呀。”海秋荻含笑绕过他,取走架子上琉璃封瓶里样子最独特的角虫,“这玩意要成精吗?那双白眼一直瞪着我,有点凶。”

“白眼狼甲,养不熟,不如你的尸傀好用。”医傀道,“没事干就去看书,别隔这碍眼。既然破了常规,拜我为师,那就认真学。”

“白眼狼甲,书中号称无情毒……二师父把它送我吧。我有一个因果环没法子解开,拿它去试试看。”海秋荻使劲摇下琉璃瓶,直把里面的白眼狼甲颠的头昏眼花,白眼露凶光。

“他要成精还早。”医傀说道,“巫书的架子已经打开了。”

“太好了。”海秋荻直接把琉璃瓶收入戒指,转身奔去书屋看书。

医傀瞧她那不见外的举动,摇了下头后继续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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