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湄是一个温婉的女子,本该和邱媛一样的骄傲。但是,没有孩子的邱湄骄傲不起来,不是源于丈夫、公婆等的外在压力,而是源于女子本性里柔软的母爱天性。
她朝归海遥轻柔地说:“归女士,你放心。有些私人原因不方便说,但我们夫妻会对这个孩子好。我们……需要一个孩子来充实我们的生活。社区这边的工作人员也会联动,一起监督我们。
至于为什么选择小琉星?我相信有些事是有些缘分在的。
有一天,我去小桐的医院看病,正遇上这个孩子一个人蹲在医院的角落。那时候,我的心里就有这个孩子。”
她的丈夫上前拍在妻子的肩头。两夫妻相似一笑,好似理解彼此。
归海遥扯起唇角,有些人不能光看外表就下判断,而是需要细细地体会。她正想要说什么,就听相柳在脑海里说话。
相柳:“宿主,不要用穿越中学来的能力去改变旁人的生活。柏兰星的天道会监督我们的。”
归海遥沉下心,朝邱湄微笑说:“我收到于医生的信息,他说得很明白,我也已心中有数。这里……”
梁景修有眼色得把两个箱子拉过来,送到归海琉星的面前。
他朝这对夫妻说:“这里面是归海琉星的书籍、玩具、衣衫,用得上就留着吧。”说完后,他朝旁边的工作人员点头。
在场的四位工作人员开始现场办理手续。
归海遥没有多说什么,似已平静地接受这番操作。在旁人看来,她就像是个软和的面团,随旁人的要求被揉捏出各种模样。
然而,归海遥心里知道,有些人留得住,有些人留住不如放手。
这便是小世界里盈盈教会她的松弛。
松弛得对待生活里的人和事。不必因为曾经失去,一旦再拥有就要使劲抓住。世界回你的自由,只会在你宁静松弛得生活里呈现。
归海遥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在文件上签字,收回当初那些递交得已经没有用的资料。她听身后一群人松口气的呼吸声,更是松弛得一笑。
她朝办事人员问:“这样就可以吗?”
得到工作人员的确认后,归海遥走向一直不吭声的琉星。
她蹲下身,试探地摸向琉星的头发。
琉星没有躲,甚至主动送到她的手底。
归海遥的手一滑,揉在她宽厚的耳垂。有老人家说,耳垂厚的人有福。
她想,不知道琉星的人生是真有福还是假象。
归海遥轻声说:“每个人都要对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琉星,尽管你还小,但是姐姐依然要说,珍惜当下的选择。”
琉星那双聪慧的眼眸里有微光,微动小巧的红唇,低低地喊声:“海遥姐姐……”
谢谢你。
“……可以了,不用勉强。”归海遥轻舒口气,再摸在琉星软软的短发。
她起身后,朝邱湄说:“以后,琉星就拜托你们了。我先走了。”
邱湄和她的丈夫向归海遥颔首,目送她背个大布包走出招待厅。
归海遥的手上拿着作废的资料,行走在酒店过道,没几步被追出来的夏桐喊住。
“归……海遥,你等等。”夏桐跑上来,清澈的水眸里有无法说清的情绪。
她抿唇半响,在对面的女人不耐烦前,支吾说:“……对……不起。”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归海遥拉扯唇角,转身就想离去。
“有的。”夏桐抢先一步,鼓起勇气说,“我本来想自己的父母收养阿星,没想到爸妈是为小姨和姨夫打听。那一天,小姨也确实问过小阿星,但是她口风很紧,没有透给我消息。何况,他们一直在治疗……。其实,我是想我自己能够……”
夏桐还要说什么,却见归海遥已经转身走掉。
她不由跺脚,高声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没礼貌呀,别人的话没讲完,你就先挂电话……就先走。”
归海遥都要进酒店的旋转门。
对此,她停步回头,在白金色的灯光下笑得有礼且客道:“你这样无忧无虑长大的姑娘,在生活里一定给别人带去不少困扰吧。”
“哎……你……”夏桐呼了声,被追出来的于心然喊住。
她气呼呼地说:“于医生,你看她说得什么话,我到底哪里不对了……”
望入于心然含笑的幽深眼眸,夏桐的声音弱下去,委屈地说:“我……不知道父母是这样的意思,之前说大话了,给你带来困扰吗?”
“……”于心然了然地笑说,“没有。走吧,我们回去。”
【在这件事里,夏桐也成长了。只是,她依然是那个真诚又冲动的女孩。这没有什么不好。】
“我……她……”夏桐指下自己,又指向酒店的大门。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无法从身边的人里得到更多的准确反馈。
夏桐无疑是被人宠着的女孩,以后、未来也会被爱人继续宠爱。
于心然送夏桐回招待厅,看向办完事走出来的梁景修。
他微笑有礼说:“梁警官。”
梁景修颔首,顿了下又问:“请问,你看到归海遥是去地库还是直接去酒店外?”
于心然有点恍惚,身为男人得他有一种模糊的直觉。
他觉得这个朦胧的想法挺有趣,指向酒店外面:“她是直接去外面。但是,她应该会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吧?”
梁景修笑了下,朝他说:“听说女人最好的解压方式是购物。你信她现在去得是旁边的商城超市吗?”说完,不等于心然回话,梁景修就走了。
于心然莫名其妙地笑起,真是人有百样,不一而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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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梁景修追上来了。”相柳以小人的样儿坐在归海遥的肩头,看向那个大步流星的男人,“呜,真神奇。这就是萧轶王龙数据里求爱的行为吗?”
归海遥闻言转身,看向人流里追来的男人。
四目穿过人流交定在一起。
归海遥明白了相柳说得是什么意思。
她站在原地,等梁景修上前来。
梁景修走到她面前,张了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归海遥已经先发制人:“梁队找我有事?”
梁景修立马有了,微厚的红唇有令人信服的弧度。
他舒缓张脸,笑说:“当然,我可能需要坐你的车回警局。”
归海遥呵了声,踏前一步,超过陌生人聊天的礼貌距离。
她微仰头就能对上梁景修的厚唇、阔眼。
梁景修的呼吸一滞,眸色瞬间幽幽。
他知道归海遥高,但是高到近在咫尺、低头可触却是不常有。
归海遥想起他抢上副驾驶后说得那几句话,极其冷静地说:“你想睡我?”
“……”梁景修本该是张口瞠目。但他眸光油亮,像极一只在寻找食物的黑眼睛大狗。“娶你,睡你,一起生活。”
归海遥的眼神冷了几许,后退的时候,旋手就反捏在梁景修的呎脉寸关。
梁景修诧异地看向被扣住的手腕,有趣说:“你练过?”难怪走路的方式与常人不太一样。
归海遥往后退时抬起两人相扣的手臂,直到合适的距离才主动松开手。
在外人看来,两人像是不忍惜别的情侣,在这广场上怪得还挺和谐。
“独居多年,总要有些防狼手段。”归海遥说完,转身向目的地走去。
她在的小区处在城市边缘,即使生活设施配套齐全,但不算大的商业中心。
现在到市中心,自然得去大超市备点东西。
而这个想法,自归海遥提琉星收拾行李箱时就已定下来。
她不必因为谁的突然来而惊,不必因为谁的猝然离去而怒。
梁景修走在归海遥的身边,不懂这是被拒绝还是被邀请。
不过,追女人就是要脸皮厚。这是他从前辈那里得来的经验。
入大超市后,梁景修主动推上购物车。
归海遥没有拒绝,还提议去生活区,购买一些姨妈巾。
梁景修对此毫无意义,由她带路。
他看着归海遥塞小半篮子的卫生棉,取了其中一包拿起来看说明。
归海遥放下最后一包护垫,瞧他的认真样,好奇问:“你看这些对你破案有帮助?”
“刑侦不必懂这些。只是,知道得多些,有助于我们思路开阔。”梁景修毫无羞涩得把东西放回车篮。
“卓川都招了吗?”归海遥换了条道,取了日用洗衣等用品。
梁景修“嗯”了声,没再多言。
归海遥放下大瓶装的洗衣液,问道:“招了些什么?”
梁景修迟疑了下说:“若是关系到陈通部分,之前都和你说了。余下属于刑侦案件,我们有规定不能对外透露。”
“嗯。”归海遥含笑应了,见对面的男人从松弛变为严正,更自然地说,“你知道爱是没有理智吧?有理智的不叫爱。”
“我立足于生活。我认为的爱是理解、克制,有原则。”梁景修知道最难得一关来了。
这个女人是冷静的,解决问题的方式也与众不同。
她不是绵羊、面团,甚至不是狼,而是一只无法在段时间内摸清心思的深沉狐狸。
“你说得这些是相处的方式是生活,不是我认为的爱。真正的爱毫无理智,会突破人的原则,可以为此释放最深的原始冲动。”归海遥站在车篮的另一头,上手抚在篮子两侧,傲气地看向梁景修。
她的目光里好似在说,我就是要这样没有理智的爱。
“我说我已经爱上你,在被动的等待你的爱,你愿意接受吗?”梁景修捏紧货车篮的横杠,微有紧张地说。
然而,一个男人以这样的方式说出他的爱时,已经处在最糟糕的悬崖边,正等待他的主人裁决。
“你的爱不是我要的爱。你用你的方式克制你的爱,不会因为我背弃你的原则,你不会告诉我卓川案件的过程。所以,你的爱与我所要不同。”归海遥缓缓地朝他笑起,“你有得只是因为性/荷尔蒙的冲动,加上你的原则要你娶我。
梁景修,如若你不是披这身皮,同叶柄游也没什么区别。
总之,我们的三观不一样,不合适。”
梁景修看着离去的归海遥,丢下推车篮去追,却被整理货架的工作人员喊住。
“哎,先生,这些你都不要了吗?”工作人员说。那眼神里好似在说:若不要了,你要不给放回去?
梁景修咬下牙,转身又推上货车去结账。
然而,等他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来,哪里还能寻见归海遥的影子?
梁景修直奔地库,却在商城和酒店通用的地库出口看到开车扬长而去的归海遥。
他闭下眼,睁开后无奈说:“真是个狡猾善变的女人。”
生活早已磨平了柏兰星的归海遥,但是,归海遥在小世界里养出属于自己的棱角。
她就是能这样做,女子本就可以这样做啊。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个世界:兽世亚雌和全世界为敌的故事,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