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庄家大手一会,场面登时寂静,所有人都眼神不自觉飘向了那个张大嘴满脸迷茫的人,他们比对方还要迷茫。
那蛊骰中间赫然就是一个五五二!
阮浩运缓了半秒发出来一声:“哦吼~”
庄家脸黑了,半晌没能说出话。
阮浩运张开双手,期待地看着庄家,“我能走了吧?”
庄家猛然咬住牙关,用木棍将桌上的钱全数扫到一边,“不行,就算这边抵债,你还有四百多大洋!”
阮浩运欲哭无泪,怎么还能这样玩啊。庄家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还只从钱堆里又挑出两枚甩到桌上。
“今天要还不上钱,你今天就别想出这个门!”
随后庄家就知道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阮浩运把把都赢,唯一的区别就是赢多赢少,还反赢了两百大洋。问题是,他还一脸委屈巴巴给谁看呢!
阮浩运真的很委屈,他想逃跑,身后的人却不让他走,显然把他当成了赌神想跟着他薅羊毛。
这次,他直接全部压到了小上面,心里不断念叨着输,快给我输!
若让赌场里其他人知道了,不得吐血三升。敢情别人来赢钱,你是来这当财神爷的。
但这把阮浩运真输了,他高兴得一蹦三尺高,跨过这条长桌,就差爬上去了。他握住庄家的手激动道:“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吧!”
“……”这人是傻子,输了百多块大洋还一脸兴奋,众人怕被感染纷纷让道。
阮浩运只觉得那从门口照进来的光,是他的救赎!
他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还没张开双臂迎接太阳就听见一个虚弱熟悉的声音。
“给点钱吧,大爷……”
阮浩运感受到了有人拉了拉他的裤脚,低头一看,“闻陌!”
闻陌梗着脖子,一身破破烂烂只能避体的衣服,要不是脸还是圆润的,阮浩运都没能认出来。
“阮浩运,快救我,钱!”闻陌眼含热泪,费力抱住他的脚,从没有哪一刻觉得这人的身形如此伟岸光明。
阮浩运赶紧把人拉起来,“我刚来这欠了人五百大洋呢。”
闻陌心中一紧,赶紧问:“这么多!现在呢?”
“玩了几把,输了一盘。钱还了,身上还剩五十多块大洋。”
闻陌扭曲着嘴巴,才费力憋出一个字,“滚!”
……
莉莉安一清醒就发现自己坐在镜子面前,长发披散,头戴半遮面的黑丝面纱。穿着身黑色绒毛旗袍。脸上是艳丽浓重的妆容,是回家一趟爸妈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身边还有很多人在走,她没有立即站起来,而是静观其变。
“莉莉安你怎么不动了!”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妆容一样的女人,娇嗔道:“知不知道,下一个就是你上台跳舞了,要是出错,经理可饶不了你。”
跳舞?莉莉安一副被雷劈过的模样,从内雷到外面一脸呆滞。
“你要我跳舞?”
那人揽着她肩膀看着亲密,实则她是被强硬带起来的,“不然呢,下一个就是你。我等下也上去了,你快点准备好。”
“可是,我只会打拳啊。”她眼睁睁看着女人直接离开,自己还站在原地。
红色幕布后,莉莉安深呼吸,再深呼吸。妈的!她真的不会跳啊!
台下掀起雷鸣般的掌声,上面的队伍已经跳完谢礼了。
莉莉安错身和她们擦肩而过,余光瞥道之前的女人在朝她做加油地手势,顿感一阵心虚。
最后,莉莉安站在舞台中间,面色凝重与台下密密麻麻的人互相对视。
就当客人们都在低声嘀咕这人怎么还不动的时候,莉莉安动了。
她抬起双臂,拉开手自带配音的嘿出一拳。
客人们:我出钱了,你让我们来看这些玩意?
台上的莉莉安转向另一边,在满场寂静中又嘿出一拳,下面人的顿时如油锅般沸腾起来。
“什么鬼!老子出钱看跳舞的,你们居然给我看这个!”
客人们激动地站了起来,唾沫横飞。
有人甚至直接抄起桌上的果盘朝台上挥了出去,不少人学着他的模样也跟着丢东西,光鲜亮丽的舞台宛如一个大型垃圾场。
“经理呢,让经理滚出来!”
钟漾没想过,他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拼酒,面前的一群大老爷们还在起哄。
原谅他一介老师,不胜酒力。
“老钟,干嘛不喝,不喝是不是给我们尚老板面子!”喝醉的胖子七倒八歪的,还在睁着他模糊的眼睛瞅着钟漾。
胖子旁边的瘦高个赶紧替自己满嘴胡话的老板道:“外面可是有大活动,要真让钟经理喝醉了出事了怎么办。”
胖子完全晕头转向了,他伸着木桶般粗壮的手费力勾住了钟漾的脖子,“老子让你喝,你就得喝!”
瘦高个脸都笑僵了。
钟漾趁驴下坡,这要是他学生直接一个戒尺敲过去了,眼下他顺着之前的话道:“我还真有事,喝不了喝不了。”
那他们嘴里地尚老板坐在最中央的位置,这会才出声:“不打紧,不打紧。”
外面突然喧哗起来,瘦高个听了一耳朵,赶紧把老板捞回来,“钟经理,好像真出事了。”
钟漾当即把手上装满的杯子往桌上一放,还溅出来少许。他随手在裤腿上面擦了两下,赔着笑脸道:“尚老板,我先出去瞧瞧。”
“行。”
钟漾终于脱身,外面是二楼的走廊,他一低头就看下被一束灯光打像是在发亮的莉莉安站在台面,打拳?
上面的人临危不乱,甚至要打到最后三式了,下面的客人闹哄哄宛如一个菜市场,就很迷茫。
一块蛋糕飞上来,莉莉安赶紧退后,但还是有些残渣弄到了衣角。
钟漾噔噔噔的跑下楼,刚踩到一楼就立即大喊:“吵什么吵!”
他越过拥挤的人群,指着台上的莉莉安大喊:“还有你,跳什么呢,还不快滚下去!”
莉莉安和钟漾飞快得对视一眼,她立即转身跑回了后台。
钟漾大手一挥,大声压住所有人的噪音,“抱歉啊!这肯定是我们的过错。全场减半!”
他看着声音渐低的大厅,再次大喊:“全场减半,我做主!”
客人的脸色稍缓,钟漾看向台子,“还不快点,磨磨蹭蹭干嘛呢!人呢,还不上来,扫了客人的雅兴!”
优美的音乐再次响起,刚刚的一切好似就消失了。钟漾走向后台,莉莉安果然在此等候。
不得钟漾先问,莉莉安就着急的询问:“其他人呢?”
钟漾抬起两指,压住莉莉安还未脱口的话,“不清楚,但在这里我成经理了。幸好以前教的学生多,还能镇住场子。”
莉莉安:……就很好奇,你的学生有多闹腾。
……
孟昕清醒在一辆小轿车上面,她愣怔了两秒。然后瞬间警惕压住手里面的刀刃,她看着前排的司机问:“这是去哪?”
司机浑然不觉后面人的语气发生了变化,只认真注视着前面,“孟老师,你今天不是要去教小姐钢琴吗?”
孟昕一呆,这个应该钟老师上场啊!
“咦!”司机踩出刹车,车子停在了路边,他隔着窗户看外面,“孟老师,有卖报小哥,买一份吧小姐很喜欢报纸。”
孟昕矜持的点头,其实是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司机立即拉下窗户,朝着外面招手,“喂,这边!我们要一份报纸。”
正吆喝的小哥立即往这边跑来,他双手下都夹着两套,行动不受半点影响堪称完美的躲过人群。
两人透过唯一打开的窗户一个对视,都愣住了。
祝星庆居然就是卖报小哥!
来不及说什么,祝星庆赶紧在报纸上点了两下,把一卷递了进来。
司机掏出一枚大洋丢出去,就关了窗户再次发车。
孟昕试探的问:“那份报纸拿给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司机一边看路,一边摸索着把报纸送进后座,“孟老师不怎么看报纸,今天怎么来了兴趣。”
孟昕讪讪笑着没有说话,她快速在报纸上面扫过,就被巨大的标题吸引了注意。
荻府小姐今天与孙府少爷成亲,两家于良辰吉日喜结联姻。
孟昕迟疑地在递字上点了两下,荻这个姓少见,不会真是荻秋吧,那华奚会被气死去的。
小姐家是一个巨大的漂亮别墅,外面还要一圈广阔的花园,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司机直接开进了大门,途中还绕过一个喷水喷泉。
车子缓缓停住,司机快速下车绕到孟昕这边,为她打开门,“孟老师这边请。”
孟昕说了声谢谢,随后自己上前去敲门。
门开了,里面的陈小昔探出头,双方眼里都闪过惊讶。
身后的司机还在说话:“孟老师,小姐今天已经在琴房准备好了。”
孟昕两眼迷茫,她怎么知道琴房在哪?
好在屋里面还有个穿着仆人衣服的陈小昔,她附在孟昕耳边简单道:“二楼第五间。”
孟昕松了一口气,她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该怎么唬弄一个会弹琴的大小姐相信一个只会两只老虎的她。
……
这边的华奚已经带着把衣服全换了的两人回了自己的侦探所。
助手没想到他的老板出门一趟还带回来两人,再一联想他们之前还在说少女失踪案,就去已经在心里想这两个不会就是嫌疑人吧?
但华奚越过他,看到屋里的老妇人不见,估摸人已经离开了。
荻秋牵着他手,好奇地打量这位助手。
华奚带着她往屋内走,丢下一句:“她是荻秋。”
最后面的孙清很有眼力劲的说:“你好,我是孙清。”
助手双眼困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两个不就是今天结婚的新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