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围了上去,闻陌没有废话,在烛火下把信封小心拆开。
信封上有不少错别字,这是一个文化程度不是很高的人写给自己孩子的信。
南南今天在学校怎么样?爸爸这边的工作还差最后一点,后天就能回去看你了。
南南不要担心爸爸,这边的主人都很好,之前爸爸给你讲的故事不要放在心上,主人已经呼叫警察来看过来。
只是这里作为主人家的婚房太晦气了点,到时候找一个大师来看看,驱驱气就好了。
还有谢谢南南寄过来的药,我最近好了很多,做事都很有精神,回去南南想要什么礼物吗,我的工钱已经下来了,可以给南南买喜欢的玩具了。
在家里一定要听妈妈的话,知道了吗。
除了一张信纸,还有很多这间别墅的照片,甚至连主人的照片也拍了几张。
倒在地上足足□□张。
华奚的视线停在故事两字之上,接着又看向掉在地上的照片。
阮浩运捡起其中一张,刚一看嗖得拿远,语气惊慌。
“姐,你看看!”
荻秋的伸着头来看,那张照片大概是在外面拍的,别墅比现在他们看到的要漂亮很多,在阳光下明媚温暖,连爬山虎都变得温婉可爱。
只是,外面的第二扇窗户那里唯独站了一个红色旗袍的女人,女人的脸全藏在黑暗里,但就算如此也有种她注视过来的错觉。
莉莉安摸着下巴道:“这个人应该就是后面照片上的新娘。”
闻陌狠狠一吞口水,他颤抖地开口:“但是照片上的时候是再次装修之后拍的,这个时候女人应该死了啊!”
无声息的冷意从脚底板冒起,但到目前为止除了两个黑影,所有人都没见到别的鬼。
那么这个鬼如今在哪里?
荻秋格外纯真地问:“我在想一件事。”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荻秋道:“这封信为什么没有送出去。”
钟叔迟疑的说:“应该是放在角落没找到吧。”
华奚断然道:“不会,既然说后天就要回家,这个人应该是激动的,绝对不会随意把信封丢到角落,它应该是马上就要寄出的。”
叫陈果昔的女孩小声说:“但是这封信确实没有送出去啊。”
“那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工人也死了。”
异常的安静在空气中蔓延。
所有人都在想,这个屋子里究竟死了多少人。
莉莉安掰着手指,一抬头:“老大,但是这些鬼我们都没见过,会不会他们并没有变成鬼。”
“不清楚。”华奚冷静地开口,“不过留在这里我们肯定通关不了。”
“那个鬼已经知道我们也清楚密道的存在了。”荻秋想了想,很是真诚的建议,“那个鬼既然知道什么是挑拨离间,那就有思想,我们可以策反它试试?”
众人被荻秋这个无与伦比的想法给震惊到了,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闻陌小小的举起自己的手,跟着阮浩运一样的叫:“荻姐,它现在可是想杀了我们。”
荻秋十分冷酷无情地道:“谈不拢,放华奚。”
其他人的目光悄悄地从华奚冷淡的脸上略过,突然好像……似乎可以?
华奚将手往后面一背,早已经习惯荻秋乍然的灵光一现。
“我可以,但如果出事我只管荻秋,剩下的你们自己解决。”
“……”果然我们都是捡来的。
荻秋还在高举双手,“我们走吧!”
“荻姐,我们不行!”被捡来的三个人齐声呼叫。
荻秋的表情真的非常可惜,
“那我们现在就要想想,该怎么从二楼找到你们的队友了。”
几分钟后,重整旗鼓的几人靠着墙边,成一列队慢慢地往上面挪去。
闻陌在可以直接观察两条道路的交点插了眼,而他们在确定目光所及的范围内都没有鬼之后,立即往里面走去。
因为目标是找周白,所有人都是打开房间瞅一眼快速离开。
只有遇到特殊的,比如主人的房间。
右边第六扇是比普通房间大,东西多看样式应该是女儿的房间。
书房在左边第四扇。
书房后面连着三个应该都是客卧。
但到最里面的横廊,所有人都没看见周白。
众人都没有多言,继续往里面走着。
而横廊是唯一开了窗户的走廊,众人从满是磨砂花纹的窗户往外看去,才见得外面的天快黑了。
而整个窗户之上是一个被藤蔓荆棘所束缚的天使。
天使眼眸低垂,身后的光芒从他的羽翼间倾撒,面容安静怜悯像是在睡一个难得的好觉,即便是被荆棘困住手脚,也好似不存在一般。
而整个窗户对着唯一一个大门,这是整个别墅内里最大的一个。
大门紧闭,可唯独下面五道划痕触目惊心,门边略浅直到两扇门的中间越来越深,外翻的木屑中夹着艳丽的鲜血。
荻秋蹲下去,用自己的手在五道划痕之上慢慢走过。
她断然道:“是人手太过用力划出来的。”
这样的痕迹只有被拖行的人,在费力挣扎为了活命而抓住木门,却无能为力只能被拖得离开地面,才能划出几乎和地面平行的刻痕。
文雯猛然上前,将紧闭的门直接推开。
还不待看清其中情况,便是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浓郁得让人作呕。
接下来才是令人浑身发寒的一幕。
那个只有一面之缘,连话都没有说过的少年就被绑在十字架上,双掌被拳头大的铁钉贯穿,脖子上几圈钢丝都嵌进肉里。
而他的肚挤眼下被挖开了,白花花的肠子从中滑了出去,被相连的肉膜挂着摇摇欲坠,还在滴着未干的血迹。
他的眼睛大张着,黑色的瞳孔没了光泽,直直的注视着门口的众人。
陈果昔直接被吓得捂住了眼睛。
此番场景,就算不是自己熟悉的朋友,也因为是同类而敢到胆寒。
荻秋却往前面走去。
她把踮着脚,努力够到周白的眼睛,把他的眼帘合上了。
很简单的举动,却也足够称得上一句安慰。
所有人这才陆陆续续进了门。
孟昕带着队员沉默地将周白从十字架上放了下来。
华奚趁此拉住荻秋问:“怎么想到给他合眼了。”
荻秋疑惑地问:“不对吗?我跟别人学来的,这样的话孟昕他们应该会好受一点。”
华奚定定地看了她半天,然后才接着问:“那你自己呢?”
荻秋歪着头,她纯粹而认真地说:“人都是要死的,但身为同类,你们总是需要一种仪式感来告诉自己,我的故人已经安息,他是没有遗憾的离开了。”
“但这种仪式感也只是心理安慰的一种,我其实不觉得有什么用,但是你们要是需要,我不介意去做。”
华奚沉默着问:“那如果是我呢?”
荻秋更是疑惑了,一般人对于死亡都是避之不谈,这个人怎么还上赶着问。
“那你想要土葬,还是火葬。我比较喜欢火葬,简单环保还热乎。”
华奚没忍住捏住她耳朵揉搓了一下。
荻秋捂住耳朵跳开,凶道:“不准乱碰!”
她跑到孟昕那边去了。
华奚迈步跟上,孟昕已经简单的把周白收拾了一下,至少现在看起来整洁了很多。
他身上盖了一层布料,像是在午后小憩。
阮浩运三个已经在这个房间搜查了一遍,他抱着一本厚重的书走过来。
“老大,这个鬼信教,这里整个屋子都像是网络上的那种祷告室。”
闻陌撇着嘴道:“哪家上帝要活人献祭啊。”
荻秋矫正说法,“刚刚那个姿势是赎罪的意思。”
莉莉安更加困惑,“但是耶稣受刑的时候也没有把肚子剖开吧。”
荻秋像是对此很有研究。
“主要看是什么情况,你可以理解为古代灾星受火刑,他哪里有罪就挖去哪里。”
“而他剖开腹部,不如说是剖开子宫。”
阮浩运震惊地指着周白道:“这个人是男人啊!”
“很有可能是认错了。”华奚的视线在周白的脸上滑过,“那个鬼只是想挖子宫,不分男女。”
钟叔不愧是所有人中最为年长的,他利用这些时间,很快地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小姑娘,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荻秋比出两个手指,笑着说:“2号什么教都知道,他之前想让我也入他的全能教,跟我说了很多,但是我拒绝了。”
闻陌脸色骤变挥着手把所有人吸引过来,用力嘘气。
“有鬼来了!”他用嘴型大叫着。
屏幕上,一个拐角的眼时刻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赫然在它的屏幕内,漆黑的鬼从一道门中出来,方向居然还是在往这边走!
孟昕也顾不得周白,她扫了一圈,祷告室空空如也,四面都是墙,根本没有一个藏的地方!
而华奚和荻秋却同时向十字架后面跑去,他们一进来就先观察房间的大小。
这个祷告室在最中间的位置,被走廊包围的房间不会只有这么大。
那少了得一大截,必然就是后面还有路!
荻秋的手指尖在墙上的小方块瓷砖如蜻蜓点水般快速略过,然后找到一块可以轻微活动的小方块往下用力一按。
十字架上对准的缝隙瞬间出现一道路。
不待华奚吩咐,所有人为了小命整齐划一地往里面走,孟昕几人还把周白一块挪了进来。
里面黑黢黢的比外面走廊还有黑上一些。
阴凉的风从背后刮进衣服里,冻得人猛的一抖。
莉莉安拿出之前还没用完的烛台,往烛芯上一点,在看清周围的环境时恨不得把火掐了!
周围一排的尸体,不知死了多久,身上的肉被剃干净了,只剩一堆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