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疗养院外的森林格外静谧,只有树枝间偶然闪过的一点红光,便只剩几声鸟叫。
直到白光从疗养院的钟楼射出,直接照亮大片森林,接着不停的脚步声响彻各处,惊起一群鸟雀。
“1号不在病房!”
“4区林内没有找到!”
“请求支援!”
监控室里,因为1号突然消失,而灯火通明。不断的报告从对讲机里传出来,直到现在也依旧没有消息。
最中间背着手来回踱步的白大褂,阴沉着脸听了半天,终于按耐不住心中怒火。
他一掌拍在面前的纸上,大声吼叫:“废物,一群废物!要你们有什么用,连一个1号都看不好!”
“我告诉你们,要是1号不见了,我们都要完蛋!”
白纸被甩在地上,洒了一片。
身后的工作人员唯唯诺诺地捡起那些文件,他余光一瞄最上面的表格赫然是1号的信息。
1号——荻秋。
病情——高智商情感冷淡症,善于伪装。
等级——高度危险。
而人人呼喊的荻秋此时溜到了最外围的围墙下,从已经挖穿的狗洞里爬了出去。
她抓了把自己蓬松的短发,高兴地在外面转了一圈,朝着疗养院的方向激动地挥手。
“再见啦!”
荻秋一抖身上沉重的背包,刚踏出一步,想要迎接自己的新生活,然后踩空了。
她愣了愣,低头一看。黑夜里本就不太清晰的环境,却明显地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洞黑得像是能直接吞噬所有光芒,带着不知名的危险,让荻秋莫名升出一股颤栗,里面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她。
在荻秋迟疑着要不要后退的时候,洞动了!
它嗖地挪到了自己的脚下,让她没了落脚点!
荻秋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下坠时刮过的风在耳边呼呼作响。
最后的念头居然是:怎么办!还没去外面玩过我就要摔成饼啦!
……
无际无边的沙漠鲜有人烟,荒凉得没有丝毫绿色,是一片死寂之地。
此刻连绵起伏的黄沙丘地,有个人拖着一个纸箱子已经走了很久路,后面是一条长长的痕迹。
他抬手擦着脸颊上的汗珠,刚要停下喘口气,就看见一个黑影飞快的往下掉。
最终落在前面几米,阮浩运定晴一瞧是个人?!
他几步跑过去,还是个脸朝下一动不动的人。
阮浩运看着那明显沉重的背包,心动几秒,果断双手一合拜了三下。
“好人有好报,希望你投个好胎千万别来找我。我就是个路人,要是我活下来一定记得你的恩情,来年给你烧钱。”
说完,他闭着眼小心翼翼地去摸那个背包。
可刚伸到一半,他的手被骤然握住。
那一瞬间,阮浩运满脑子都是各种惊悚画面。可接着那握住他的手赫然一紧,他被反掀在地,然后被人压在了下面。
脖子上立即抵来冰凉锋利的刀。
那是一把水果刀。
再一睁眼,是一个浑身脏兮兮看不清模样且顶着一头乱糟糟头发的人。
“你是谁!”那人厉声问,手上的刀又进了一分。
阮浩运头皮发麻,举着双手诚恳道:“我不是坏人!”
荻秋盯着他没有说话,她突来乍到浑身都在发出警报,这让她觉得非常不对劲。
阮浩运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慢慢地把荻秋握刀的手一点点挪开。
他刚要爬起,就听见她说:“你再动一下试试?”
阮浩运垮着脸,悲痛欲绝道:“爷爷,咱们都是人!我真的没干坏事,我都还没谈过女朋友,你就放了我吧!”
“你看我,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没领悟祖国大好河山,真的不能夭折在这里啊!而且,你小小年纪就拿着管制刀具,真的很危险呐!”
荻秋震惊地看着阮浩运字正腔圆的说出一大段话,半点停顿都没有。从他爸妈讲到自己爸妈,再转到他家某亲戚身上,脑子一时嗡嗡响。
“别说了!”荻秋一手捂住他嘴巴,不想再接受摧残。
阮浩运嘴一合,满脸无辜。
荻秋才分了点心去观察周围的环境,炙热的温度将空气中蒸发得逐渐扭曲。
但她喜欢炎热的天气,这是目前唯一能让她开心的事了。
阮浩运没忍住,蠕动着嘴大概是说:放我一条生路。
荻秋缓缓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露出两颗小虎牙道:“再叫一句爷爷试试,叫姐!”
阮浩运立即改嘴:“姐姐,你最好了!”
荻秋才从他身上移开,她一扒拉头发,里面的沙子扑哧扑哧地掉。
阮浩运双手递来一张纸,恭敬道:“姐,擦擦吧。”
荻秋没客气,拿着纸胡乱地在脸上摩擦,终于露出了一张还算白净的脸。
那是一张带着婴儿肥的稚气脸蛋,不说话的时候格外乖巧。
实在是难以想象拿着一把水果刀就敢冲的人会是这么一副模样。
阮浩运只觉得心理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谁能想到啊,他一米七的个子就被这么小的人直接放倒了!
荻秋眯着眼,手一挥刀,堪堪停在阮浩运的鼻尖,她问:“这是哪里?”
阮浩运嗖地举起双手,再次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你一看就是刚刚进来的吧!”
“别紧张,我也就前两周进来的,虽然我知道的不多。但是,咱们刚好可以做个伴呢。”
荻秋皱着眉,刀依旧没离开。
“说仔细点。”
阮浩运立即收敛笑容,正经道:“半年前,网络上面突然出现了几句话。”
“世界即将崩塌,最后的游戏正式开始。一开始大家都当成了笑话,接着那一天全球就少了好多人,社会都陷入了恐慌,谁也不知道消失的人去了哪里。”
“并且人一直在少,而我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准备了好多吃的,就为了这一刻。”
荻秋仔细着打量着阮浩运脸上的表情,一丝都没有放过,确认阮浩运没有说谎。
刀终于收了回来。
荻秋接着问:“这就是那个世界?”
阮浩运点着头,然后神神秘秘的眯起眼说:“我怀疑这还不止一个地方。”
“进来那会,有个东西跟我说这是什么筛选关,然后还送了我一个人能力。”
荻秋眨着眼,她可不记得有什么东西要跟自己说话。
阮浩运兴奋地搓手。
“一个可防止所有非物理攻击的保护罩!”
他话一落,眼睛骤然挨了一拳。
荻秋看着逐渐变红的眼睛,长哦了一声。
“所以,有什么用?”
阮浩运痛苦地捂住眼睛,不带这么玩的啊。
荻秋把刀收进衣袖里,她一抖背包里面一堆的锅碗瓢盆,顿时噼里啪啦一顿响。
“我们合作吗?”她瞄了眼男人身后的纸箱子,伸出手。
阮浩运认真地想了想。
荻秋以为他不愿意,刚要说出好处,阮浩运的手就拍了上来。
“可以啊,一看我就比你大,肯定要多照顾你一点。”
荻秋眨眨眼,再一次认识到人是一种非常奇妙的生物。
……
他们行走在漫无目的的黄沙上面,只有偶然刮过来的微风,掀起一阵细沙,无边无际的沙漠稍不注意就容易便会迷失时间。
阮浩宇抬头一看,竟发现太阳已经要垂到地平线了。
他脸色一变,本来慢吞吞的步伐立即加快,“我们得快点了,要在彻底天黑之前找到安全地。”
荻秋不明所以,但看阮浩运如此着急,默默加快了步伐。
而天黑似乎只是一瞬间。
荻秋背脊陡然一寒,她猛地往前扑趴到地上。
无形的利风从头顶刮过。
她就地一滚顺力站起。目光往后一看。
从黑暗里一团不知名的怪物逐渐成型,那是一个畸形的怪物,浑身枯瘦皮肤扭曲。双垂下的两条手臂竟是两把大刀,有它三分之二那么高!
阮浩运往后搭了把手,拉着她那叫一个连滚带爬。
“太上老祖,观音菩萨快来救命啊!”
荻秋茫然地眨眼,说好的唯物主义呢?
黑暗里的怪物突然分裂,变小的同时两个怪物的速度更快了,还是左右夹击。
荻秋往后瞅了眼,一边跑一边在包里不断摸索。
在它们快逼近的时候终于摸到了自己要的东西。
她一抽出来,是个铁做的圆盘子。
阮浩运终于看见了梦寐以求的微弱光芒,但荻秋还在他后面。他大手一捞,半抱着荻秋快速逃跑。
而怪物此时已经冲到了背后。
咚!荻秋一铁盘瞅准怪物的脑袋用力拍下去,手臂一阵发抖。
那怪物像是懵了,跟着那个节奏一阵摇摆,最后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她没有停顿,接着朝下一个又是一拍,咚!
阮浩运一个翻滚,把荻秋先推了进去,随后他也滚了过来。两手一软,他整个人趴在地上,不断发颤。
“你背的啥啊?”阮浩运只能抬起一个头,“好重啊。”
荻秋拍了拍自己的包,骄傲道:“我的全部身家!”
阮浩运一手抱着荻秋,一手拖着食物,成功突破了他的短跑成绩。
而荻秋转动着手里已经凹进去的盘,感叹道:“那东西的脑袋好硬。”
阮浩运浑身一抖瞳孔地震,这位姐也不听听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自进入洞穴后,外面的怪物就没了声音。
阮浩运休息了一会,从纸箱子里掏出两个面包递过去,边吃边解释道:“我本来有两个纸箱子,第一次不知道有这些怪物,丢了一个,后面就长记性了。”
“我怀疑那些怪物怕光,所以到了晚上我们一定要先找了安全地,就是这里。”
荻秋咬住面包,她离洞穴里的火堆很近,照得她的脸略显红润。
“那你就没想过逃出去吗?”
阮浩运惨兮兮地说:“当然想,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出去啊。”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你们这群混蛋,别跑!”
“我一定要剁了你们!”
“别追了,再追我们就要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