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书白低头挡着眼睛,磕磕绊绊地穿过女眷所在之处,追随着蓝紫色的裙角,跑进了花园中。
此处无人,他抬头,转着圈地四处看着,找寻着方才在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
他十分确定她便是昨日所见的那个女子,只是这花园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他失望地捧着一枚崭新的铜钱坐在栏杆上,惆怅道:“难道是我眼花了吗?不是她吗?”
“呆子,”躲在走廊后面的容若礼,翻进走廊,环抱着臂膀,冷冷盯着他的后背,不悦道:“追人都追到这来了,你怎么这般难缠?”
师书白惊喜回头,举起铜钱,欣喜道:“娘子,你昨日掉了一枚铜钱。”
容若礼走上前,拿起铜钱,半信半疑道:“你不会是想还我铜钱吧?”
“是,我,我,”师书白提了一口气,紧张道:“我姓师名书白,你,你,我……”
容若礼被他逗笑,学着他说话的语气,结结巴巴道:“我,我,我又没问你姓甚名谁,呆,呆,呆子。”
师书白脸颊发烫,搓着衣袍两旁,尴尬道:“娘子确实没问,其实,我,是我想问。”
容若礼听明白了他话中之意,干脆利落道:“容若礼。”
“啊?”师书白直愣愣地看着她,一时忘了回话。
“果真是个呆子,这枚铜钱送你了。”容若礼将铜钱丢还给他便转身离开。
师书白将铜钱捂在胸前,呆呆道:“容……娘子,真美。”
萧旖怜找不到容若礼,寻着她身上的独特花香,走到了花园里,见师书白一个人傻站在走廊旁自言自语,站到他身后,好奇道:“谁美啊?”
“容娘子。”
师书白回过神来,想要回头看看身后是谁在问话。
萧旖怜出声制止道:“别回头,告诉我她在哪里。”
师书白扭回了转了一半的脑袋,指了指西边的方向道:“她往那边去了。”
“多谢,”萧旖怜偷笑着朝西边跑去。
师书白绷直了身子,仍旧一动不动地傻站在原地,盯着前方。
“啊默,我终于找到你了。”
走廊空荡,萧旖怜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师书白鬼使神差地听得格外清楚,他默念着:“啊默,啊默,啊默……”
此时苏言止也找了过来,他拍了拍师书白的肩膀,皱眉道:“你在重复些什么?”
师书白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怀中铜钱掉落在地,他急忙捡起铜钱,心慌道:“我说她叫啊默。”
“啊默是谁?”苏言止疑惑道:“师大,你在这干什么呢?”
师书白惊讶回头,懵懵道:“苏三,是你啊。”
苏言止一头雾水道:“不然是谁?”
师书白答非所问道:“她找啊默。”
苏言止想起他方才追着一位女子,无心多问,推着他往东边走,郑重道:“柏二今晚能否顺利洞房就靠你了。”
“那你呢?”师书白将铜钱收进钱袋中,拉着他一同往东边走。
苏言止连忙拽回自己的手,往西边走道:“我吃不了酒,你便当是提前演练了,待我成婚之日还需你替我也挡上一回酒。”
“哎,”师书白苦着脸慢吞吞地往东边走着,边走边叹道:“无情无义。”
柏慎亘已被一碗又一碗的酒灌至微醺,正当他想方设法脱逃时,师书白从不远处慢慢走了过来。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他身上散出的璀璨光芒。
也有可能是他吃醉酒了,总之他眼前一亮,还抬手挡了挡那耀眼的光,顺手挡回去两碗酒。
师书白笑着迎上前:“柏二,今日你可得多吃两碗酒啊。”
柏慎亘配合道:“师大,来来来,与我们一同吃酒。”
师书白顺势接过他手中的酒碗,敬上对面辨不清到底是王公还是刘公的人,热情道:“这碗酒我先干了,你们随意。”
对面两人也吃了不少酒了,轻易便被师书白吸引了注意力,拉着他到人群中吃酒去了。
柏慎亘趁机溜走,躲在一旁傻笑着醒了会儿酒,清醒了几分后,立即往柳青莲所在的房中走去。
房中,柳青莲已经揭了一半的盖头,坐在床边与萧旖怜和容若礼闲聊缓解紧张。
她抓了一捧红枣,又抓了一捧花生递给她们:“声声,啊默吃些红枣花生,我方才吃过了,很甜。”
萧旖怜咬着红枣,高兴道:“木娘,你今日真美。”
容若礼剥着花生,调笑道:“木娘,祝你与柏二郎早生贵子。”
柳青莲转了转手中的扇子,抿嘴笑道:“啊默,莫要胡说。”
容若礼递颗花生给她,笑道:“你若是生了孩子,让她认我做义母可好,我保管她日后不愁精巧首饰和精美衣物。”
柳青莲举起团扇,掩面笑道:“好呀。”
萧旖怜若有所思道:“女孩喜欢首饰衣物,那若是个男孩呢?”
“男孩?”容若礼想了想道:“可我只喜欢女孩。”
柳青莲笑道:“若是啊默以后生了男孩呢?”
容若礼摆摆手,摇头一笑:“我之前同声声在西市遇见一个老翁,他拉着我们算了一番,说我日后必会生女。”
“对,他还说我日后必会生男。”
萧旖怜连连点头,提议道:“木娘,你不若生两个孩儿,一男一女,日后同我们结亲。”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容若礼十分赞同道:“木娘,你生两个吧。”
“你们,”柳青莲捂着彤红的脸,嗔怪道:“哎呀,莫要胡说了。”
萧旖怜和容若礼齐齐拉住她的胳膊撒娇道:“好不好嘛?”
“我……”柳青莲以扇遮面,含羞道:“好。”
守在门外的苏言止,不禁为毫不知情的柏慎亘捏了把汗,心想道:“柏二,行吗?”
正往这边走的柏慎亘,突然鼻尖一痒,打了个喷嚏,他挑了挑眉梢,茫然道:“木娘想我了?”
听见动静的苏言止,连忙往柏慎亘的方向跑去,高声问道:“柏二,你这是吃了多少酒啊?”
容若礼急匆匆地拉着萧旖怜往屋外跑,方跑至门后两人又不约而同地跑了回去。
萧旖怜伸手去帮柳青莲拉盖头,容若礼则手忙脚乱地将花生壳,桂圆壳撇到地上,所幸两人在柏慎亘到来之前离开了屋内。
柏慎亘揉着太阳穴左右看着,不解道:“我方才明明听见苏三叫我了呀,怎么不见他人影呢?”
他站在屋前,深呼吸,整理衣袍,拍了拍脸颊,故作平静地推开门。
“木娘,”他喉结滚动,目光灼灼地望向柳青莲。
柳青莲低着头,挥开裙摆上的花生壳,轻声应道:“嗯。”
“我来了,”他走的有些急,不慎踩到了枣核,滑了一跤。
“嘶……”他拍掉手掌上的枣核,起身,惊道:“这地上……”
柳青莲捏了捏龙凤铺上的红枣,出声解释道:“我方才有些饿。”
柏慎亘看着一地的花生壳和桂圆壳,自责道:“我该替你备些糕点才是。”
柳青莲柔声道:“无妨。”
“木娘,”柏慎亘低声唤她,他用秤砣掀开她的盖头,她缓缓移开团扇,清丽的脸画了浓丽的妆,似是雪地里盛放的红梅,娇艳又迷人,如他所想一般玉面红唇。
他十分正经地各剪下两人的一缕头发结在一处,放进锦囊中,与她一同喝下交杯酒。
红烛将尽,他拆散她的发髻,双手滑至她腰间,低头,沉声道:“木娘,看我。”
柳青莲攥着裙摆,抬头看向他,他脸颊的绯红染至眼角,周身弥漫着酒气,似是有些醉了。
她腰间一紧,被他抱至腿上,猝不及防间脸颊被捧起,柔软触碰,她躺进龙凤铺中。
他今日的吻让她有些窒息,停歇的间隙,他低沉的呼吸与她急促的呼吸交融在一处,燥热蔓延,肌肤透红。
他吻至耳垂,手掌感受到她腰间的轻颤,气息洒在她颈间,问道:“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