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软查询之后才知道,离婚不仅要预约,还要抢号排号。
离婚预约平台上,预约排号已经排到了两周后。
怪不得傅霆深一直没有回她。
“现在这么多离婚的吗……”
苏软喃喃低语着。
她掏出下午买菜时顺手买的笔记本,想了想,列了几条除了离婚之外的待办事项上去。
一、离职。
当初进辛禾医院康复科,是为了方便照顾傅霆深。现在傅霆深腿好了,两个人也要离婚了,她没有再留下的意义。 🄼.🅅𝙤𝙙𝙩𝓦.𝓛𝓐
二,找房子。
秦风好心帮忙借婚房给她住,她不能厚脸皮一直赖在这儿。
笔尖在房子二字旁边胡乱点了几下,苏软的神情有些暗淡。
她想起三年前执意要与傅霆深在一起时,强势阻拦的父亲和大哥。
父亲向来宠她,为了逼她不与傅霆深在一起,拿断绝关系要挟。大哥更是停了她所有的经济来源,把她关在家里半个多月。
自己却执迷不悟,趁着大哥出差,冒着生命危险从三楼爬下去,徒步夜行几十里,投入了傅霆深的怀抱。
那时候的傅霆深是什么反应呢?
苏软发现自己竟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那时的自己很开心,紧紧抱着坐在轮椅上的傅霆深不放,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我来了,霆深,我来了。
这之后没过多久,就传出了苏家把她除名的消息。
她记得自己那时着实难过了一阵子,只不过很快就振作起来,因为傅霆深答应和她领证了。
没有婚礼,不能公开,她却甘之若饴,没事儿就捧出两人的结婚证嘿嘿傻乐,觉得自己看到了奔头。
一意孤行不听劝告,背弃亲友死不悔改,落得今天遭人抛弃任人欺辱的下场,苏软自己都觉得自己活该,怨不得别人。
她没脸回苏家,更没那个勇气,去见父亲和大哥。
微微发颤的笔尖顿了顿,在房子上重重画了个圈。
明天交了辞呈,就去找房子。
合上本子,苏软拿起手机定了五点半的闹钟,爬床睡觉。
不可以再胡思乱想了,得好好休息,要一早起来抢离婚预约号,然后去递交辞呈,再然后找房子……
这两天的事一桩接着一桩,她实在太累了,头昏昏沉沉的,碰到枕头没多大会儿,便睡着了。
梦都没有做。
只是第二天,苏软没能按时起来。
靠着洗冷水澡强压下去的温度半夜回升,到了早上直接烧到三十九度,闹钟把隔壁的娟子都吵起来了,也没能叫醒苏软。
娟子慌慌张张,娟母倒是镇定得多,指挥娟子把自己带来的退烧消炎药拿来,又备了凉水浸透毛巾,守在床边帮苏软物理降温。
在不知道第几次帮苏软擦拭手心的时候,苏软手指轻微动弹几下,勾住了娟母的小指。
“妈……对不起……”
呢喃不清的低语伴着泪水从她眼角无声滑落。
娟母知道苏软这是烧迷糊了,把自己当成了她过世的母亲,鼻子微酸,握紧苏软的手轻轻拍了拍。
“好孩子,你得赶快好起来,好起来,妈妈才能放心。”
苏软迷蒙的睁了睁眼,模糊的视线里,属于幼年回忆的身影在床边若隐若现。
泪水止不住地掉,她哑哑地叫着。
“……对不起……妈……我把怀表弄丢了……对不起……”
娟母看着苏软昏昏醒醒的可怜模样,再想到这心地善良的孩子平白无故受的那些罪,哪里还忍得住,擦擦眼泪,俯身把苏软往怀里揽了揽。
“没事,没事,好孩子,妈妈不在意……妈妈只要你好好的……”
苏软视线模糊不清,只当母亲来看自己
第21章 我听话,别不要我(2/2)
了,嘴里胡话呢喃个不停。
“妈……我想你了……妈,我以后听话……听爸的话,也听大哥的……你别不要我……”
“……妈……”
她泪眼朦胧地在娟母怀里一声声叫着,像是没长大的孩子,可把娟母心疼坏了。 𝕄.🆅𝓞𝘿🆃𝙒.𝓛🄰
娟子过来帮忙换水,见到这幅场景,眼圈也红了。
秦风扛着个洗碗机大步流星下了车,一眼瞧见端着水盆站在院子里啪嗒啪嗒掉泪的娟子,急忙问“娟妹子,出什么事了?”
娟子擦去眼泪,哽咽着说“阿软姐又发高烧了……”
秦风把洗碗机往地上一放,直接冲进屋。
看到苏软的情况,他皱着眉头问。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对不起,秦风大哥,我没你联系方式……”
秦风立即给娟子报了串数字,转身又跑了。
娟子喊“秦风大哥,你去哪儿?”
“我去找医生!”
半个小时后,聂怀山娴熟地在衣架子挂上输液瓶,看着脸颊绯红呼吸沉重的苏软,长叹一口气。
看诊的时候,娟子在旁边添油加醋地把事儿全说了,他才知道这两天苏软身上遭遇了什么。
又是心惊胆战又是淋雨又是心灰意冷的,糟心的事儿一件赶着一件,身心俱疲,再坚强的人也经不住这么折腾,不病倒才怪。
他瞧着这一屋子的老弱病小,原本想责问几句怎么不直接送医院的话咽回肚子里,非常不情愿地踹一脚秦风。
“给我收拾间屋子。”
秦风愣住,“聂大夫,你要住这儿?”
“我不住下,你给苏软拔针换药啊?”
“马上给你收拾间大的!”
“秦风大哥,我帮你!”
娟子和秦风一前一后跑上楼。
聂怀山搓搓后颈,估摸着未来几天的酒场聚会全
他掏出手机,对着昏睡不醒的苏软啪啪啪连拍几张照片,特意选了两张看起来特别凄惨的角度发给那个一直没搭理他的名字。
然后噼里啪啦开始打字。
兄弟,你再不回来,苏软要被傅霆深折磨死啦!
发完觉得不过瘾,又拍了颈部绷带特写,输液瓶特写,温枪显示高烧特写照片唰唰发过去。
呵,他就不信了,看到这些那家伙还能忍得住!
下午的时候苏软烧退到三十八度,傍晚又烧回到快四十度,聂怀山抽了两管子血亲自送到自家投资的医学生化实验室,报告出来眉头拧成一个大疙瘩。
血象高得有点儿狠,苏软呼哧呼哧的呼吸又沉又重,别是感染了肺炎。
到底还是去附近医院挂了急诊,有聂怀山帮忙打招呼,各项检查报告出来的都很快。
上呼吸道感染并发急性肺炎,有呼吸衰竭迹象,需要住院。
聂怀山骂骂咧咧抄起手机就给傅霆深打电话,折腾一天了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打半天没人接,聂怀山瞪着秦风问“你家老大死了?”
秦风敢怒不敢言,只能幽幽地回答“老大昨天夜里直飞c市,这会儿估计在开会。”
“开死他!”聂怀山大骂出声,“自己的女人都快病死了,还开会!”
秦风默默埋头。
好像骂傅霆深就是在骂他。
夜里,秦风主动提出在医院守夜,他催着娟子回去照顾娟母,让她第二天来替换。
娟子不情不愿,但母亲身体不好,夜间离不开人,只能回去。
凌晨两点多,秦风上下眼皮快要黏一块了,手机嗡地一震,新信息浮现。
开门。
秦风火速跳下沙发椅,瞧一眼睡得昏昏沉沉的苏软,蹑手蹑脚打开病房门。
傅霆深一身黑色西装,风尘仆仆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