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魂结界是什么鬼?”我疑惑的,看了一眼张起。www.kanshushen.com他倒依然保持着一贯的面瘫表情,被这几千年的女鬼赞扬了,也没有特别的表示,只是不置可否地盯着芈歆。
芈歆见张起不理她,也不再说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龟壳,将几枚钱币装了进去。然后开始比着诡异的动作,同时嘴里念念有词。
我低声问张起说:“她在干嘛呀?”
“占卜。”张起沉声回道。
果然不多时,芈歆停下了动作,坐了下来,又将龟壳中的钱币都倾倒出来,摆在地上。她看了看,然后又抬头看着我俩,凄怆一笑地说:“我和他恐怕再也无法相见了。许多年前我曾卜得还能再见他一面,却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他等的人,从来都不是我,这样子我倒可以死心了。”芈歆公主说的话,像在诉说给我们听,又像在说给她自己听,说到后面,语气已经低不可闻了。
我知道她难过,只得问了句:“你贵为公主,从何学来这占卜之术?”
谁知她听后,竟“扑哧”一声掩嘴笑了起来,但却是极为讽刺的那种笑容。而后才说:“谁说贵为公主,就不能学这占卜之术了。我天生阳阴眼,能通鬼神,所以从小就跟着宫里的楚巫学习术数。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遇上西陵君。”她说完停了下来,仿佛陷进了无止尽的回忆中去了。
我和张起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得耐着性子继续等她说完。但是我俩看她沉默了半天,并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我只得主动接着她的话说:“你是说西陵君也曾和你一起学的这些术数?”
我的话让她有些发怔,半晌她才回过神来,走到地上那条巨大的裂缝旁,将龟壳和钱币默默抛了下去。这些东西虽不是什么值钱之物,但对于一名占卜师来说,却是必不可少的随身之物。她这此都舍弃了,是否意味着要跟过去彻底告别?这举动着实令我惊讶不已。
随后,她才回答我说:“西陵君比我早投了楚巫门下,从他入楚国为质之时,就被我们的师傅楚巫盯上。但师傅并不是同情这个无亲无故的异国质子,而是觊觎西陵国从上古祖先流传下来的封魂复生术法。可惜西陵君何等聪明,师傅的企图从来都没瞒过他。”
听到这儿,我感觉到,事情可能远远比我所想象的要复杂的多。这段历史的背后,本身掺杂了太多人性的阴谋和欲望,也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的。
“封魂复生术法?想必你们都已经成功了吧?如若没有成功,我现在也看不到你,还有刚才的事了。”我淡定的说。
芈歆听罢呵呵笑了起来,摊开自己透明的掌心,看了看说:“成功?谈何容易,不过也就封魂,想要复生,可能还得再熬个二千五百年。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死了又如何?复生又如何?你的生死,对谁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了!哈哈哈。。。”说到这儿,她又凄厉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里就流下两行血泪,看的我心内不由感到一阵难受。
“你们的师傅,之所以能放过西陵君,想必你也帮了他不少忙吧?”我默了一会儿,问了这么一句。
芈歆回神看着我,眼神是一种她从未给我过的,不带凌厉,也没有厌怼。而是有那么点感谢理解的意味,只是因为她本两眼血红,又流着血泪,画面太过渗人,我并不敢与她对视太久。
她颤颤微微站在裂口处,然后说:“他曾救过我,我也救了他。我们之间,原来就没有谁欠谁的。纵使他欠的我多了,但终究也是我害了他失去至爱,也算是都抵了罢。”
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真让我有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感觉。她怎么会忽然醒悟了?
我看了张起一眼,他也低头看着我。我本来是想用眼神告诉他,这个女人已经知道错了,应该不会再有过激举动。谁知张起似乎并没有体会我的意思,只得冲我莫名的笑了一下。
平常他是多冷情冷面的人,这么一笑,可差点吓坏我了,以为他要放什么大招,马上拽着他提刀的那只手。
他疑惑的看着我,过了一会,似乎才反应过来。我用手指朝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他又笑了一下,乖乖退到我身后去了。
然后,我才放心的朝芈歆走近了几步,放低着语气,问说:“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如果你真的想继续修炼复活术,我们这就退出去,就当没有来过,出去也不会泄露这里的秘密。”
芈歆听了我的话,又笑起来,然后不禁摇摇头说:“你这个女人,让我怎么说你好,我是曾想要你命的人,你又何必为我考虑?”
我心想,为你考虑也是为我自己考虑,只要你安心修炼,就不会惦记我身上的地母珠了。
芈歆见我沉默不语,像看穿了我的心事似的,又说:“你放心吧!你虽然身怀地母珠,却有麒麟血护着,普通阴邪之物根本近不得你的身。”说完她又看了忌惮的一眼张起。
我也回头看着他,他正双手交叉,淡淡的看着我们。那场面就像是我跟朋友在聊着闲事,他绕有耐心的在等着我一般。
芈歆公主的话,让我听着就像云里雾里的,关于地母珠的来历,我还未查明白,怎么又来了一个麒麟血。我的天啊!这下趟墓,不仅没有发财,反而把自己整得浑身都是疑问的,这种奇葩遭遇也是没谁了。
我抬头看着芈歆,试图再问的明白一点。还未来的及开口,她又说了一句:“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说完这句话,竟然转身跳进了裂缝的地火中去了。
“芈歆”我惊呼一声,连忙跑了过去,跑到裂缝边沿时,手臂已被张起及时拽住,他应该是怕我止不住脚步,也跟着掉下去。
下面是一番火焰升腾的炼狱场景。涌起的热浪,炽烤的我们双眼都睁不开。我眯着眼竭力寻找着芈歆那抹白色淡淡的身形,可惜已经寻不见了。随后我拉着张起的袖子问:“她死了吗?她去哪了?”
话刚说完,四周又是一阵天摇地晃,这道火红的缝隙已经越裂越宽,不断崩塌着,快要沿伸到我们脚下了。
“快走吧!”张起顾不上回答我的问题。拉着我就往石门方向冲去。但我却挣脱了他的手,回到刚才玉镯破碎处,想把它们寻回来。张起无奈,只得过来帮我找到那三截碎段,然后一刻不再耽搁的奔向石门方向。这道门不过是倒虚影,难怪时隐时现。我不知道张起用了什么方法,准确的找到它的位置。门后也是一片漆黑,根本没有什么路,我已经由不得自己,被张起拉着奋力冲了出去。
随后身体猛地一松,就从树里挣脱了出来,我定睛一看,胖哥和吴邪,正疲惫的坐在石棺旁包扎伤口。地上满是废弃的弹壳和几具横七竖八的古尸。
“看来我离开后,他们还打了场硬仗啊!”我感叹了一声。
他俩抬头看见我和张起从树中跳脱出来,除了少许惊异,大多数还是惊喜了。毕竟张起又一次,将我这个对于妖魔鬼怪来说算上丰硕美餐一般的人又给活活抢回来了。
“我靠,张子琳,你命硬啊!这都没被吃掉?”胖哥狗嘴一般吐不出象牙来。不过我听后不仅不生气,反而还觉得这话无比悦耳。看来真是经此一遭心境都变了。
我淡定的笑了笑,还顺着他的话说:“胖哥,他们嫌我不好吃,说喜欢吃有肉一些的,叫我先出来,等会换你进去。”
“你就吹吧!别唬你哥,谁不知道你身怀宝贝,一下墓就遭妖怪惦记。。。。。。”胖哥说到这儿,这才察觉自己失言了,连忙一拍嘴巴,就止住了话。
可我却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不依不饶的说:“你们还说我身上没有那东西,差点把我骗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胖哥求救似的看着吴邪,连连摆头,表示自己也什么都不知道。吴邪也不理会他,只是问我,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正欲告诉他楚国公主的事时,四周又晃了起来,随后头顶传来“轰隆一声”,原本瀑布下水口,崩塌了一大块地方。一道泼天般的水注倾倒了下来,直接把风车木桥统统冲毁了。
更惨的是,地上也裂了条火红色的裂缝,一股热浪袭了上来,这真是水火两重之境,我们几个就像待煮熟的生鲜肉了!
张起见水流太急,已游不出石门,况且就算出去后,风车已毁,升降平台也指望不上。只得示意我们,先爬上大桑树再说。
这时桑树原本翠绿的叶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变成黄色,不消风起,就自己齐刷刷的开始往下掉。接下来是枝条和躯干,也迅速萎缩,变得干巴巴的,没有水分。
“这么大的一棵树,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瞬间枯萎了?”我心想。
“奶奶的,这棵树真是有妖气啊,连它都知道这次死定了,怕水把它淹死,所以选择自己先了断吧!”胖哥此时已经爬到了树梢处,因为树枝分叉的枝干已经很脆弱,承受不了他的重量,所以他只得紧紧抱着主杆。即便如此,还是分出精神来关注一下树的死活问题。
“胖子,都什么时候了,你是不是可以闭嘴歇歇?”抱着另一条分枝的吴邪忍不住朝他吼了句。
“天真,要歇你歇,老子这张嘴等会肯定喝水喝的多,你想听还听不见了。”胖哥也回敬了一句。
水还在一断的往里灌,其中一部份已经流进了地缝之中,涌起的浓烟滚滚。我们攀在树上,暂时虽没泡到水,但是看这样子,还没被淹死,已经要被呛死了。
“怎么办?难道这次死定了吗?”我看了眼身边的张起,他在危机关头,倒显得比我们都镇定的多。他将手背掩着口鼻,眼睛像鹰隼一样,锐利的不断打量着四周。
随后上头又“轰”的一声,这次的水势来的更大更猛烈,就像天河决堤,水花犹如千军万马一般,倾倒下来,瞬间就将这棵十几米高的树也给淹没了。
与此同时,张起举起古刀冲着树身砍了几下,又将那大小需我双手合抱的树梢,给削了下来,原来里头已然是空心的。
张起冲我们喊着:“抱紧它。”我们只得顺从着照做,待我们想明白他的用意时,几个人已经都被巨大的浮力带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