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又听“砰”的一声,身后那具石棺的棺盖飞了起来。www.jiuzuowen.com一具身披腐败甲胄的高大男尸,手中握着青铜铖,就从棺内跳出,一下拦住了张起飞身救我的路上。
我见救星被拦,手上的劲又不见松开,只得伸手去挡着头部,避免被撞的脑袋开花。
“张子琳。。。。。。”张起焦急的喊声传过来时,我已经来不及回头看他,下意识的惨叫一声准备被撞个头破血流,然而预想的事并未发生,我的身体竟像透明的一般,直直穿进了树身,跌入到了一片红烛摇曳的房间里面。
这房中正对房门的墙上贴着个大大的囍字,难道是我从墓中无意间穿越了?当下里我已十分惊异。但想起胖哥他们还在跟那些腐尸大战,也顾不得好奇,只想夺门出去。
可即便是我这样想,手和脚却都由不得自己,我像一个白色的影子,束缚在一具美丽的躯壳内。而这个身躯现在根本不听我的指挥。她不仅不想出去,还径直走进了内室。
我寻思这女子胆子还挺大,人家新婚之夜,也敢进来窥探,简直是丧心病狂……。不待我想完,却见内室的床榻上躺着一位身穿古代红色婚服的女子,此时她已脸色惨白,半阖着眼睛,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样子。
“这应该就是新娘子了,怎么搞成这副德性?”
随后我的手,或者称我现在躯体的手,把头上戴着的披风帽子放了下来,然后朝床上那女子凑近前去。
那新娘的眼皮动了动,忽然好像攒足了气力似的,将两眼猛得睁大,瞪着来人,用尽全力吼了句:“芈歆,你欺侮我太甚?”
可是我这具躯体却不以为然,不仅对眼前这位将死之人,没有丝毫怜悯,还“噗嗤”的冷笑一声道:“螺婉,凭你也配跟我斗?”说完见着床上的女子还在大口喘着粗气,又补了一句说:“怎么?要不是被我言中了,西陵君今日会离你而去,你又何必会羞愤自尽了呢?”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看清,床上那女子的右手腕上有一条深深的刀痕,血正源源不断的往外流淌。把被褥都浸湿了一大片,而床边地上正躺着一把沾血的匕首。
“尼妈,人家都要死了,嘴还这么毒。”我此时无比厌恶这具身体,不管她是谁,如果可以,真想先抽她两大嘴巴再说。
“别以为我死了,西陵君就会选择你。你这个毒妇,同样被他厌弃,到死都得不到他的真心。”床上那女子拼着最后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诅咒道。
“宫斗啊!”听到这儿我似乎有些明白了,看来这两位女子同时爱上了一位叫西陵君的男人。然后今日本该是西陵君要和这位叫螺婉的女子成婚的,不知道为了什么事,人跑了婚没结成,螺婉姑娘想不开就愤然自杀了?
“很好,那我就让你死的明白一点。我骗西陵君说秦军即将入侵,才让他新婚之夜抛下你。而你这个蠢货还以为他选择了我在这里了结性命,啧啧啧。。。真是可悲!”说话这女子在床前踱了两步,残忍的说出了事实。
“毒妇,毒。。。。。。”螺婉将血淋淋的手费劲的想抬起来,终究是没成,话也没说完,就咽气了。临死时仍将眼睛睁的老大,一脸的不甘心。
情敌已死,我以为这个女人这下子该高兴了。没想到她却沉默的盯着床上那具尸体,半晌才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抬起螺婉那沾满鲜血的手,用力将那枚血红色的手镯取下来,小心的用丝帕包好。并喃喃的说:“他是真爱你啊!竟将记载着重生秘术的西陵国至宝都给了你。哈哈哈哈。。。。”说完凄厉的笑个不停。
随后又开始在室内翻箱倒柜的不知道找什么东西,找了半天,终于在一卷竹帛中抽出了一张丝帛,看署名竟然是这个芈歆的女人写给螺婉的书信。
芈歆找出这张帛书后,又朝床上冷哼了一声。随后将帛书拿到红烛上面点燃,不消半刻,帛书就被焚成了灰烬。
我刚才还以为这个女人尚有半点良知,会因为螺婉的死有那么一点愧疚,看来我真是高估了她。只见她一脚将灰踩碎,然后戴上披风的帽子,头也不回的推门走了。随后我的意识也消失在外面如墨色一般的夜幕中。
等我再次有了意识时,眼前已经换成另一副景象,一位姿容绝世的男子,抱着一位女子伤心欲绝的坐在一颗大桑树下。他那个姿势不知道已维持了多久,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而下面乌怏怏的跪满了请战的将士,这些人身皮甲胄,不断恳求道:“请殿下速速回宫,秦军已包围国都,西陵国危在旦夕了。”
“殿下。。。殿下。”无论那些武将怎么哀求,那位被唤作殿下的男人始终无动于衷。
这时那位害死螺婉姑娘的人好登场了,而我被迫的跟着她的躯体,面对着这一副已经毫无生气的脸。随后她手轻轻扬了扬,那些战士竟一声不坑的全退了。
我正疑心这女子的身份时。那男子突然抬头,狠厉的盯着这女人,大声质问道:“芈歆,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秦军不是已经来了么?”这女人沉着的审辩道。
“秦军比你说的时间,晚了七天,芈歆,我就为你一句,为何要在我新婚那天骗我?”那男子眼里的怒火像两颗巨大的火球,仿佛随时能喷射出来,将这个女人烧成灰烬。
“情报有误差,也实属无奈!”这女人的气势稍微低了一些,幽幽的说。
“芈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告诉你,就算螺婉死了,你也得不到我。我就算死,也不想再见到你。”那男子嘶吼的说出这番话。
我明显感觉到这个女人身子晃了晃,拳头慢慢攥了起来,任由尖尖的指甲嵌进肉里,毫不觉得疼。这恐怕就是报应吧,那螺婉死前的诅咒竟然亲耳听到心上人说了出来,这打击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这热闹我看的贼开心,正想着,有人过来哭着禀报道:“殿下,大王不听劝告,带兵出城,已经殉国了。”
终于那个男子不淡定了,放下怀里的人,匆忙的走了。而这个芈歆的女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具女尸,也拂袖而去。
我发现我的存在,似乎就像影子似的,时有时无。清晰时像片断一般闪过,不清晰时就是一片混沌的状态。即使是我一直想摆脱这个恶婆娘的躯体,却怎么也摆脱不出来。我既控制不了她,她也似乎感应不到我,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神奇的组合,到现在我也搞不清白。
只见这女的从怀里取出那枚玉镯,小心的将上面的血迹擦试干净。这时我才发现,这玉镯分明就是胖哥勉强戴在我手上的那支啊!玉镯里面刻有细小的文字。我将它戴在手上这么久,竟也没发觉,真是粗心。
“公主殿下,西陵国破,西陵君战死了。”一位丫鬟模样的人急急进来,来不及请安就把这个消息说了出来。
“当啷”一声,那玉镯脱手而出,跌在桌上。那公主死死的盯着那丫鬟,失控的吼道:“不可能,父王答应我要援助西陵的,为何这么快就败了,他不会死的。。。他不能死。”
“殿下,那白起兵分三路,攻占西陵的同时,还包围了我们的鄢都。,如此一来,大王怎么可能再分兵去救西陵呢?”
“出去。。。出去。”这公主歇斯底里的把这丫鬟赶了出去,再把案牍都给掀了,然后自己也昏厥在地上。她虽昏了我却还醒着,不禁叹了口气,这儿女情长在国破家亡面前,算个屁啊!
芈歆公主重病卧床后,一位珠光宝气的夫人在床前嘤嘤直哭,一边哭一边说:“歆儿,西陵君已去,你又何必如此想不开呢。你父王已经将他好生安葬在那棵母树下。眼下还是救国要紧,你父王不得已答应将你送到秦国和亲,母亲知道这太难为你了。但是楚国千千万万的子民的性命,都全寄托在你身上了,歆儿。”说完那夫人又哭了起来。
我心里暗自好笑,将这千千万万子民的性命,寄托在一位女子的和亲之路上,不可笑吗?
歆公主无言以对的看了眼自己的母亲,然后又扭头看着桌子上面摆着的一排排精美的玉帛。冷漠的说:“母亲回去吧!我愿意和亲。”
那夫人先是一愣,随后欣喜的连忙点头,并顺从的退了出去。芈歆艰难的从床上爬起身,挪到那些玉帛面前,一面抚摸,一边从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婉儿,是你吗?”我忽然感觉脸上有些痒,随即睁眼一看,发现那位被称之为西陵国殿下的男子正在抚摸我的脸。
“我。。。我不是。”我连忙闪躲起身,见行动已经恢复自如,如果说刚才是在做梦,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婉儿,我一直都在等你,即便你已经变了模样,失了记忆。但你身上的气息,还有你手上的饰物,都不会令我认错的。”他说完又将手伸向我的脸上。
却被我无情的拍落了下来,我无奈的说:“我真的不是你的婉儿,你的婉儿已经死了好久了。”
“婉儿,你还在怪我新婚之夜不辞而别吗?那是我不对,我向你赔罪好吗?”说着那男子就要拥上来。可把我吓的不轻,我连忙后退了几步,同时放眼瞧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不就是刚才外面那个神仙洞府,那棵大桑树依然苍翠挺拔着。
我不是被拉进树里了吗?怎么又跑到外面来了?再说了胖哥他们人呢?我疑惑的不断四下张望。
“婉儿,我等了你那么久,你回来了,为什么又不肯跟我相认?”西陵王子朝我一步一步走来,我则被吓的不断往后退。
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楚国公主说我能通灵,而我之所以现在能面对这位已故之人,想必是因为我的特殊体质的关系。但我并不是他久候的心上人,究竟要怎么才能说的清楚呢?
我被他逼到角落,见已经退无可退。心内更是紧张,嘴上也说不出话来。手企图抓些什么防身,却无意见看见手上戴着的那抹血红。心里顿时有了打算。
于是我镇重的说:“既然你不信我说的话,那我就证明给你看。”说完就将手上的那镯子用力的撞在石壁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