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几人继续前行,天空已经渐渐不再那么黑,四周也似乎有雾气升起,呼吸间肺部被雾气冻得冰凉,张寄月忍不住咳了两声。
黎簇转头看她,她摇头,眼底并没有因为连夜的赶路有什么疲惫,黎簇放下心来,转回头去。张寄月又转头去看车嘎力巴,对他一挑眉,车嘎力巴错开视线,看向远处,忽然大喊:“哎哟,你们快看嘛,天亮了。”
张寄月搭着黎簇的胳膊抬头,就看到前方的雾气更加浓厚,在那缭绕的雾气间,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白色的光点。那光点很小,真的只能说是一个点,看上去就跟晚上那种微弱的星星一样。
后面三人也凑过来,梁湾看着前面已经很浓厚的雾气,赞叹道:“哇,这边下的雾更大。”
说着她又喊了一声车嘎力巴,看车嘎力巴应了,她就问他:“沙漠这么干燥,不应该有这么大雾啊。”
“沙漠这个地方嘛,是无奇不有的,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苏万听着车嘎力巴的话,却感叹道:“平常这个时候我还在被窝里呢。”
“苏万,你可别扫兴了,这沙漠下雾,多罕见啊。”杨好好不容易看到一些不一样的景色,心情正好,哪能听他说这话。
梁湾听着就笑,笑了几声又问:“车嘎力巴,天都这么亮了,太阳是不是已经出来了呀?”
“是呢,你看。”车嘎力巴面上带着笑,指向远处的光斑。
梁湾顺着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就问:“哪儿?”
“那个小白点看到没有?”
梁湾这下也看到那个微弱的白色光点,兴奋的指着那个光点喊着:“啊,我看见了,那个。”
“那个就是太阳。”车嘎力巴笑着点头。
黎簇眼睛已经黏到了梁湾身上,笑得宠溺,张寄月看着不由打了个抖,爱情太可怕,单恋更可怕。
她这个抖让黎簇回神,他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张寄月,问她:“你很冷吗?”
张寄月摇头,松开搭着黎簇胳膊的手,加快脚下的步伐往前,她暂时不想在这里感受甜腻腻的气氛。
随着她走远,后面传来的声音渐渐变弱,但她还是能听到他们的嬉笑,面上笑意也更深。真好啊,在这种旋涡中,你们还能这样的快乐。
后面的几人笑闹一阵后,很快也赶上张寄月,几人伴着初升的朝阳继续前行,一直走到雾气散尽,太阳高悬,车嘎力巴才喊住几人。
他指了个地方,三个男生用帐篷架子将一块布搭起来,用以遮住热烈的阳光,几人各自坐下,都有些不想再动。太累了,这种几乎不带停歇的赶路,不眠不休,身子是扛不住的。
张寄月给三人分别递了水过去,黎簇和苏万只是接过稍稍喝了一些,杨好却咕嘟嘟的一瓶全都喝完。
黎簇握着手里的瓶子,问:“咱们还剩多少水啊?”
梁湾将纱巾围着头扎好,挡住吹到脸上的风沙,回他:“本来就没剩几瓶了,呐,又光了一瓶。”
车嘎力巴并没有过来一起挤,而是一个人靠在骆驼边卧着,晒着热烈的阳光。他听着两人的对话,对这边喊:“你们这些人不要嫌我说话难听啊,你们喝水喝的太快了,水都喝完了最后怎么办啊?喝尿,还是等死?”
张寄月没有对这句话有反应,只是拿起矿泉水瓶喝了一口,让嘴巴没有那么干燥。黎簇却看着几人的样子,赞同了车嘎力巴的话:“他说的对,到下一个海子不知道还有多久,我们要节约一点水。”
这话落下,张寄月却忽然看到杨好刚才扔在一边的矿泉水瓶忽然滚动起来,她将矿泉水瓶盖好,起身一拉梁湾的胳膊,开口催促:“快收拾东西,走。”
梁湾被她这一拉,愣了一下,却因为忽然站起而感受到一阵凉风,忙惊讶道:“哎,风变凉了诶。”
张寄月看她还在感叹,转头对黎簇道:“走,沙漠里风变凉不是什么好兆头,先收拾东西。”
黎簇皱眉,却没说什么,而是利落的开始收拾东西,一边还催促呆愣的杨好和苏万:“快,收拾东西。”
车嘎力巴也忽然对着这边大喊:“火烧风来了,快走。”
苏万手下收拾的动作顿住,对着车嘎力巴大喊:“火烧风是什么?”
张寄月简直要被这群臭小子气死,伸手就戳向苏万的腰,催促:“先别管什么是火烧风,你知道这玩意儿要你的命就行。”
苏万点头,手下加快速度将东西都收拾好,几人就冲到已经将骆驼牵好的车嘎力巴面前。上了骆驼,车嘎力巴一边催着骆驼,才抽空回答苏万刚才的问题:“火烧风吹过的地方,所有东西都烧起来了,你们自己看嘛,快看。”
这时几人才有时间回头,这一看,就发现远处的沙地上似乎有团团火焰翻滚而来,带着一股股的热浪。这下黎簇他们是真的不敢再问,自发的催动骆驼往前,只想离那些火焰越远越好。
可那火焰的速度极快,越追越近,正冲着,几人就听到梁湾忽然惊叫:“哎,我的围巾。”
回头去看的时候,梁湾裹在头上的纱巾已经被风带起,往火烧风的方向飘去,很快,就在还离火烧风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忽然烧起,很快就化作灰烬飘散,再不见踪影。
“我靠!”苏万惊得又拉了两下绳子,催着骆驼想再离那火烧风远一些。
黎簇也咽了一口口水,催促道:“车嘎力巴,加速。”
车嘎力巴在前面催着骆驼继续加速,后面的火烧风几乎是连着天开始越烧越近,这种情况下,梁湾慢慢的开始落在最后。张寄月回头去看,发现她的骆驼已经停住,任她怎么抽都不动。
张寄月翻下骆驼,往梁湾那边走去,站在下面仰头看着她,示意她赶紧下来。这骆驼忽然停下,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那其他的应该也不会再走,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梁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放弃骆驼,可看着张寄月的样子还是带着害怕下了骆驼,两人拆下行李,往前看去发现前面四人也已经下来。
两人往前跟上,车嘎力巴便道:“骆驼不愿意走了,大家把重要的行李拿上,赶紧走吧。”
几人都没有反驳,默契的收拾了行李,直接放弃骆驼,开始步行前进。
没了骆驼,背着笨重的行李,往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的目的地,往后是催人性命的火烧风,几人都走的格外狼狈。
张寄月看着前面四人走的还算快,就一直走在梁湾身侧,生怕她忽然就滚下沙脊。梁湾也确实走的蹒跚,每一步都几乎要栽下去的样子,张寄月便伸手搀着她,两人互相扶持着往前跟去。
渐渐地,张寄月就感觉到梁湾身上温度越来越高,整个人的步伐也越来越重,终于,梁湾腿一软,整个身子往前趴去。
张寄月接住她,无奈的掐着她的胳膊,让她的头可以躺在自己的腿上,然后空出手对着前面招手大喊:“先别走了,梁医生晕倒了。”
看前面已经往回来,她又伸手摸了下梁湾的额头,梁湾的额头温度已经很高,但她对这些不是很了解,便转头去问已经到近前的车嘎力巴:“她的体温很高,有什么办法吗?”
车嘎力巴也伸手摸了一把梁湾的脖子,着急道:“她这都快热射病了,快把她外套脱掉。”
张寄月犹豫了一下,抬眼看向黎簇,在他皱眉的瞬间又收回视线,手下快速的把梁湾的背包卸掉,然后将她毛衣脱掉。
车嘎力巴看她动作迅速,又转头问:“骆驼舔的盐饼有没有啊?”
还没等苏万他们反应,张寄月已经反手从口袋掏出一块盐饼,直接塞进梁湾的嘴里。
没有人去好奇她怎么能随手翻到盐饼的,只是都担心的看着梁湾。梁湾已经有了反应,她舌头一抵,将盐饼吐出来,眼睛微微睁开一些,虚弱的问:“什么东西那么咸啊?”
张寄月看她说着就要起身,稍微松开手,任她直起身子。
这一下,正对着她背后的杨好一下就看到她背上的东西,忽的惊叫:“你们看,这是什么?”
梁湾后背的右上侧露出的是一个凤凰纹身,那凤凰振翅欲飞,似乎随时要从梁湾的背上脱离出来一般。
张寄月只扫了一眼,很平淡的移开视线,从沙地上站起身,看向远处依旧不停歇的火烧风。
她感受到黎簇和梁湾看过来的视线,没有说什么,梁湾不算纯粹的汪家人,她甚至不知道她自己本应该姓汪。当初的那番操作,很难说对于汪家到底有没有损失,可小哥损失了一个伙伴,那个女孩子如果还活着,可能也如梁湾一般活的如此热烈。
厌烦,从心底生出的一种极致的厌烦瞬间将张寄月淹没。
她真的想要一切快些结束,几千年的命运交织,结束吧,快些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梁湾:哇!
黎簇:她这样真可爱。
苏万,杨好:是蛮可爱。
张寄月:我离远点,你们腻到我了。
吴邪:不应该是月月最可爱吗?
胖子:就是就是。
黑瞎子:最可爱的不应该是我吗?
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