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寄月待在吴邪的房间基本没有挪窝，她不知道在这段时间张日山会和梁湾发生什么，也不知道张日山会和黎簇说些什么，她现在只想将自己藏在这个房间，任由思念将自己淹没。

期间除了吴奶奶派了人送来饭菜，再没有人打扰她，张寄月也知道，他们都有各自要做的事情，为了这个局，所有人都在奔波。

在吴山居浑浑噩噩的不知待了多少天，某一天的清晨，黎簇忽然来找到她，告诉她两人该走了。张寄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静的跟吴奶奶告别，她没有再看到吴二白，不知道他是去忙什么。

梁湾并没有和两人一起，似乎从分开后，也没有再见到梁湾，张寄月隐约能猜到一些，她可能在做些其他什么事情，毕竟啊，她是那流落的汪家人。

黎簇订的是当晚的航班，回到北京的时候，天色已经将近凌晨，航站楼灯火通明，人却并不多。两人一路走出航站楼，黎簇就打车带着张寄月直接回了家，回到家的时候，黎一鸣不在。

黎簇似乎早已习惯，只是沉默着坐在沙发上，什么也没有做，没有洗漱，也没有回房间睡觉的意思。

张寄月知道这个计划中，黎簇承受的也很多，他也许从听过张日山的话后，一直都没有办法消化这么复杂的信息。可她也知道，黎簇会很快振作起来，他其实真的很棒，她隐约的记忆也透露出一丝信息，这一次，吴邪会成功的。

张寄月就靠在沙发的另一边，静静的去看黎簇，看他面色挣扎恍惚，看他的眼底渐渐变得不一样。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一觉无梦到天明，其实说起来也没几个小时。

醒来的时候，黎簇已经背上书包，面上似乎是曾经普通高中生的样子，迎着窗户洒进来的阳光，转头问张寄月：“月月，陪我吗？”

张寄月单手撑着沙发翻身而起，另一只手很快就接住身上滑落的毯子，一边转身叠好，一边回他：“不然呢？”

黎簇扬起笑，就拍她的脑袋，催她：“那你还不赶紧去洗漱？小懒鬼。”

这个称呼其实也没错，张寄月也确实是很懒。很多时候，她宁愿坐在那里或者直接卧在那里，起码黎簇见到过的张寄月，不是喜欢懒懒的靠在吴邪身上，就是喜欢没骨头似的趴在桌上。

张寄月觉得很不开心，之前每天被小哥抽着空就拎着巡山，这下小哥不在，她就想偷个懒都要被说。

黎簇看到她垮着脸，只是笑笑，推着她就往卫生间去，一直看着她耷拉着脑袋洗漱完，才拉着她去了学校。

张寄月就看着黎簇跟他们班主任请假，她现在也知道他们班主任叫什么了，是那次听苏万说的，是叫杨精密。杨精密没有允许黎簇请假，而是带着他回了教室，张寄月再次被留在办公室。

可没等张寄月开始发呆，黎簇就又背着书包走回来，张寄月疑惑，黎簇却直接拉着她出了校门，很快打了一辆车就直奔苏万家。

路上张寄月就问他：“你干什么了？”

黎簇手有些抖，深呼吸了好几口才把事情和张寄月描述了一下，张寄月面色深沉的拍了下他的胳膊，夸赞道：“真乃勇士也，你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黎簇僵着脸假笑，一直到下车都是被张寄月扶着下去的，张寄月是真的不想多说，黎簇这个腿总是喜欢软，也不晓得怎么个回事。

张寄月就这样搀着黎簇往前走了两步，就看到苏万家车库前停着一辆大货车，苏万正站在车边，一看到两人就扑上来。这一下直接将黎簇扯了下去，张寄月都没有拽住，黎簇干脆双手抓住苏万的胳膊任由身体软下去。

张寄月就看到两人面对面的跪在一起，苏万一句话都还没出口，跪下后就有些疑惑的问黎簇：“不是，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吓成这样了？”

张寄月看一边的快递员在很奇怪的看过来，对着快递员指了指脑子，又摊手表示无奈，快递员又继续转身去搬东西。

黎簇没有看到，只看着苏万道：“兄弟，我刚刚在学校捅了一个大篓子，太刺激了。”

“我为了给你接快递，天天装病在家，落了多少节课我都不知道，你去学校上课啊你！”

苏万气得要死，抓着黎簇的双肩不停的晃，晃得黎簇脑子都有些胀，终于受不了伸手将苏万的手拨开，烦躁的开口：“哎呀，到时候你去学校就知道了。”

张寄月也没再看两人，而是略略靠近大货车，看到上面基本上是纸箱，有一些是塑料的那种收纳箱似的。离得近了，就隐隐的能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这个味道她有闻到过，虽然每次都会有些区别，但最深的那一种，都是一样的。

她便对黎簇招手，示意了一下箱子，又开口道：“叶枭。”

黎簇刚站起来想问苏万，这下腿一个没控制住抖了一下，不是很确定的问：“都是？”

张寄月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确定。

苏万在一边不知道两人打什么哑谜，很着急的就拉着黎簇道：“你俩先别说其他的，刚才快递员说了这只是第一车，一会儿还有一车呢，我房间里还有一车的量，一车大概二十个箱子，一共六十来箱吧。”

黎簇心里都要炸了，可面上只能强作笑颜的喊住快递员：“兄弟，不用继续搬了。”

“怎么个意思啊？”快递员都已经搬了三人之一，这下就有些不爽。

黎簇急忙开口解释：“东西太多了，我们先把这些东西，运到郊区的仓库里，还得麻烦您再跑一趟。”

快递员很快速的拒绝道：“那可不成，我今天又不是只送你们一单货，我要是送不完是要被扣钱的。”

“我知道，我知道，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家里东西啊，实在是太多了，您理解一下。”黎簇陪着笑说完，就在苏万震惊的眼神中掏出一沓红票子，数了数就全数塞给快递员。

张寄月就看到两人鬼鬼祟祟的完成了一沓红票子的交接，快递员也松了口：“那，那你们赶紧找个仓库吧。”

黎簇赶忙应下，快递员就开始将东西往车上装，他最开始抱回来的一个就是一个塑料箱子，看的出来，那个箱子很沉，还一直有寒气在冒出。

快递员有些吃力的将箱子放到货车厢里，转头就问：“我说，你们这买的都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大味啊？”

张寄月看他伸手就要去开箱子的盖，抓着货箱的边缘一闪身翻上去，脚就落在箱盖上，直接将箱盖踩了回去。她的这一系列动作太快，黎簇和苏万的手按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已经没有必要，两人讪讪的收回手，嘴里的话一时也卡住了。

那快递员收回差点被夹住的手，就去看张寄月，张寄月将另一只脚也踩上去，直接蹲在那个箱子上，这才开口回答：“鲱鱼罐头。”

张寄月的眼神很淡，并没有太多情绪，可那快递员还是犹豫了一下，手在鼻子前挥了挥，就问她：“你确定是吗？”

黎簇就在一边点头，又往前凑了凑，对快递员道：“要不这样，到时候我给您一个地址，您直接把货送过去就行，卸货我们自己来。”

快递员有些拿不准，不过不用他自己搬货，又可以挣一笔外快，他倒是很乐意，就点头道：“那也成，我们说好的啊，我只负责运，不负责搬。”

黎簇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那快递员就绕过车厢，去后面开始搬之前搬下去的那些箱子。张寄月这才从箱子上下来，那边黎簇一下子凑过来，趁着快递员看不到，掀开箱子的一角，就看到有白色的冰雾从箱子里冒出来，满箱子的冰里面，摆着一只断手。

虽然知道是尸体，但他脑子没转过来，看到里面直接是断手，脸一下就白了。

苏万趁着他手还没松开，也往里探了一眼，吓得直接打了个嗝，脸色比黎簇的还白。张寄月将黎簇的手拉开，看盖子恢复了原位，这才转头，就看到快递员已经抱着其他的箱子过来了，拉着两人就让开路。

唉，小孩子的好奇心，都说了是尸体了，怎么还非要打开看，这么大点的箱子，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尸体不会完整。

张寄月看两人面色都有些恍惚，也理解他们也算是初次接触这些东西，安慰的一边拍了一下。

黎簇被这一拍拍的清醒过来，看着满车的箱子，一想到里面可能都是残肢，转头就伸手拍在苏万的肩膀，对他道：“苏万，打起精神来，赶紧联系好哥，他应该知道哪里有仓库，我们要抓紧了，这些冰一会儿就化了。”

苏万从恍惚中回神，微微点头就去联系杨好，只是那转身的步伐看上去不是很稳，都有些打着飘。

作者有话要说：黎簇：虽然害怕，可我还是想看一眼。

苏万：鸭梨你看什么好东西，带我一个。

张寄月：你们非要看，那我还能拦着你们不成？

吴邪：还是年轻好啊。

小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