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张寄月是被苏日格的惊叫吵醒的,她睁眼的一瞬间,看到吴邪已经坐起来。她心里放松下来,又侧头去看王盟和黎簇,两人也都完好的坐在床上,她彻底不关心了,把被子拉上头顶,直接闭上眼继续睡觉。
昨夜真难熬,肚子后半夜才好不容易舒服些,她也是快天亮才睡着的。
吴邪和王盟他们看张寄月又躺回去,也没有喊她,只静悄悄的起来,准备穿衣服下楼。
结果吴邪一下床,张寄月忽的把被子扒拉下来,看了一会儿发现他是要出去,唰的一下坐起来,迷迷瞪瞪的拽着他的衣角下了床。
几人一路下楼,就看到苏日格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看到吴邪似乎看到救星,直接就扑过来。
张寄月把吴邪往后拉了拉,努力睁开迷糊的眼睛看向苏日格。
苏日格似乎不在意这些,一手指着棚子的方向,哆嗦着道:“老板,那里有人……有人死了。”
不等吴邪说话,苏难也下了楼,她皱眉走过来,接过话:“带我们过去吧。”
苏日格瑟缩着点头,带着几人就往棚子那里去,一直来到棚子下,就看到杂乱的干草间,躺着一具尸体。张寄月看了看,似乎是苏难队伍里的人,是叫叶枭来着。
张寄月看吴邪想要蹲过去,有些不情愿,手扥住他的衣角。
吴邪回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张寄月这才松了些力道,却是跟着他一起蹲过去。她也不探头看,就缩在吴邪身后趴在他的背上,她实在是对尸体没啥兴趣,反正有吴邪呢。
果然,吴邪只看了一会儿,就抬头对站在一旁的苏难肯定道:“刀伤。”
“怎么会是刀伤呢?”苏难有些怀疑。
“他是你的人,他怎么回事,你应该最清楚吧?”吴邪轻笑,说着又去看她。
“他自己要跑,我也拦不住啊。”苏难说完看吴邪依旧看着她,也跟着蹲到尸体边,声音似乎有些不对,“昨天晚上,他非常的狂躁,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没想到今天,就是这样了。”
说着,她伸出手来,将叶枭依旧睁着的双眼合上,又转头问吴邪:“谁干的?”
吴邪轻笑,又看着苏难好一会儿,才带着张寄月起身,将手上沾到的草灰拍干净后才回她:“他自己。”
这句话收获了黎簇怀疑的眼神和苏难的反问:“怎么可能是他自己呢?”
吴邪没有回答,苏难又道:“我出来混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这样自杀的呢。”
“所以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吴邪笑着回她,眼睛却是看着黎簇,似乎是欣赏了一下黎簇的表情,才又看向叶枭的尸体,“你看他的伤口,一看就是用小刀片一刀一刀划的,伤口都在胳膊内侧,呈纵向,从上往下一刀一刀刺开。这样的伤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自己割的自己。”
吴邪说到最后,又去看黎簇的表情,张寄月这次也跟着看过去,黎簇明显是被吴邪这一大段话吓到,皱着眉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他身上还有很多挠痕。”苏难在吴邪说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尸体,听吴邪说完,她就接着吴邪的话说出自己的发现,边说还边指向她说的位置,“这里全都是。”
吴邪看过去,黎簇还是止不住心里的好奇,也跟着吴邪的视线看过去,张寄月在吴邪身后暗暗吐槽,黎簇真是又怂又想看。再抬头看吴邪的后脑勺,就看到吴邪伸手指着他自己的耳朵,“耳朵上也有伤痕,快要把刀片塞到耳朵里了。”
张寄月这次也有点好奇了,忍不住从吴邪身后探出脑袋,就看到叶枭的耳朵上血淋淋的都是划痕,张寄月抖了一下,缩了回来。苏难似乎也想到什么,看了张寄月一眼,接着吴邪的话道:“耳鸣。”
吴邪点头,同时回身伸出手,安抚的拍了下张寄月的脑袋,这才继续对苏难道:“他死之前一定非常痛苦。但是他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应该很安静。”
苏难皱着眉问:“刀片呢?”
吴邪眼神又扫向尸体,慢慢走到尸体前蹲下,张寄月被带着也凑到近前,黎簇一看都动了,也皱着眉头跟着凑过来。张寄月一看吴邪动作,似乎是想要上手,在后面又扯了一把吴邪。
这吴邪现在怎么和小哥学,什么玩意儿就伸手?
吴邪被扯得顿住,有些疑惑的回头看向张寄月,就看到张寄月一只手扯着他的衣角,另一只手在兜里摸了半天,掏出一条帕子。吴邪大概明白她是想干什么,摇头失笑,主动接过她手里的帕子,隔着帕子捏开叶枭的嘴巴,仔细看了一下,回了苏难的话:“吞下去了。”
张寄月递过帕子后,就缩在后面不动了,黎簇却从一侧弯下腰凑过去,看向被吴邪捏开的嘴巴内部。他本来还没什么反应的,只听到吴邪这句话又往前凑了凑,就看到叶枭嘴巴深处的喉管位置已经血肉模糊。
他一下子想起来当初在那个黑暗的小巷,黄严在他背上刻下那副七指图,又自残死在他身边。
似乎,黄严和叶枭的死状是一样的。
想着他忍不住倒退一步,张寄月疑惑了一下,但很快想到什么,因为当时她是看到过黄严的尸体的,只是没有细看。这下看到黎簇的反应,她也知道了一些东西,所以之前下去的地宫一定是这一系列事情中很重要的一环。
吴邪和苏难也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表情突变的黎簇,不过苏难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继续去研究叶枭的尸体。而吴邪却是起身朝着黎簇靠近,压低声音问道:“想起什么了?”
黎簇咽了咽唾沫,又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叶枭的尸体,这才回答道:“死状和黄严一样。”
吴邪回头看了一眼叶枭的尸体,无意义的勾了勾唇,又看向张寄月,张寄月轻轻点头,表示黎簇说的没错。
“回去说。”吴邪说完就拉着黎簇往回走,张寄月看了一眼抬头看过来的苏难,转身跟上。
可是回去的路上,吴邪也没问黎簇什么,只一个人思考着,黎簇看了看跟在吴邪身后亦步亦趋的张寄月,想要疑问,张寄月却摊了摊手。
黎簇就揣着满脑子的疑问跟吴邪他们回了屋,这时其他人也陆续起来了,听说这件事,马茂年强制所有人都集合在大厅。
众人安静的围在桌前,全场静默无声,苏难进来的时候,除了张寄月和吴邪,所有人都看过去。但苏难摇头,显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她也没再看其他人,皱着眉坐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吴邪扫了一圈,又隐晦的看了一眼苏日格,开口道:“我推测,这个叶枭是因为扛不住压力,最后选择自杀了断的。”
“姓吴的,你会说话吗?”老麦立刻激动起来,可他这句话刚说完,一把刀贴着他的脸飞过,老麦后面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谁也不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苏难姨姨,我呢,有些见不得吴邪叔叔受委屈,见谅。”张寄月也没有看他,只看着苏难无辜的笑。
苏难假笑了一下,对着老麦摇头,老麦虽然是亡命之徒,但他显然也对张寄月有些忌讳,这下没有再动,也没有再说话。
马茂年似乎看够了戏,这时才开口道:“一个正常男人,用刀把自己割死,就冲这点,也说不过去啊。”
张寄月忽的明白了吴邪的想法,吴邪在一步步的抛出他想要告诉众人的事实。果然,就听吴邪又接着道:“可能是他精神有问题吧。”
张寄月知道,这才到第二步,不知道吴邪后面还会怎么引导。
“他精神没有问题,他跟了我很多年,如果有问题,我会第一时间发现的。”另一边的苏难听到吴邪的话,直愣愣的也不看他,似乎沉浸在叶枭去了的悲痛中。
“那还有别的可能性?没有就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王导听着几人的对话,不知怎的格外激动。
“他可能是被毒死的。”
听着吴邪似乎毫无波澜的话,张寄月心内疑惑,她只能大概看出吴邪想要引导的意图,这也是因为她本身对于吴邪这个人就很了解,毕竟曾经通过本传原著了解过吴邪的心理活动。可是,他的目的,难道仅仅是为了将大家的视线引到下毒上去?是为了逼出汪家人?
其他人显然也没怎么反应过来吴邪的意思,纷纷转头看向他,苏难也皱着眉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他说,可能有人下毒的意思。”
马茂年的话音落下,一边的嘎鲁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兴奋起来,“对,下毒,下毒。”
“闭嘴,别闹了。”本来还算淡定的马茂年,不知是不是被这声音吵到,忽的转头呵斥,看苏日格将嘎鲁的嘴巴捂上,他才转回头,“看来,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
“既然你说,他是被毒死的,那就意味着,那么咱们在座的每一位,我指的是每一个人。”并没有人接他的话,他又继续看了看在场的人,沉了沉脸。就这样他也没有忘记苏日格和嘎鲁,最终还是点到两人,嘎鲁依旧在傻笑,苏日格眼神却似乎有些飘忽。
其他人依旧静默,有人慌乱,有人害怕,似有暗流涌动。
马茂年也不理会有没有人回答,只自顾自的下命令:“那好,从现在开始,任何人都不能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吴邪:又不是没碰过。
张寄月:脏不脏啊,跟着小哥怎么好的不学。
吴邪:你好意思说我?
黎簇:知道你俩感情好,行吧?
苏难:瞎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