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万堂知道雨村的地址,从北京坐飞机过来少说也要几个小时,更别提还要再打车到雨村,不到晚上他都到不了。
纪初桃他们知道情况,也没等他,直接各做各的事情。
少女拿着盒子回了隔壁的宅子,到书房里准备好好研究研究这盒子里的香料,张起灵则去给白茶准备中午的豪华狗饭,剩下俩人当然是去做他们四个人吃的饭啦。
最近白牙长的很快,可能是吃的和玩的都开心,它的体重开始飙升,从不到三十斤长到了现在的八十斤多斤。
纪初桃怕它体重升高太快,身体再产生什么其他问题,还特意带着白茶去农庄里检查,没想到兽医说它非常非常健康,一点毛病都没有了,甚至比大多数狗发育地还好。
为了和它培养感情,他们四个人会轮流给白茶喂食,今天刚好轮到张起灵。
它吃得东西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各种牛肉、鸡腿、牛排、鹌鹑、鹿肉、兔肉,还有一些动物内脏,吃得也不多,一顿三斤肉,一天吃两顿。
这种吃法让吴邪直呼小满哥从前跟着他受苦了!就应该让小桃子养才好,这样小满哥没准就实现狗生幸福。
现在他们家新买的大冰柜里全是给白茶囤的各种肉,不到一个月就得补充一回,连带着养殖场的生意都好了。
回到书房,纪初桃重新把盒子打开,她拿走了一盒,剩下的那个让吴邪和胖子他们俩收起来,堂堂这估计是按照人头来送的,刚刚好一人一半。
中国有十大雅事,从古至今传承了几千年,焚香、抚琴、下棋、饮酒,品茗、望月、莳花、寻幽、赏雪、读书,而焚香便是其中之首。
“何以静心,唯有焚香。”
文人墨客留下了无数诗句来赞颂焚香雅事,直到今天,香文化再度发源,纪初桃捏着沉香,目光若有所思。
金万堂会懂香料并不稀奇,当年四九城杂学届里,堂堂就是有了名的眼毒和百事通,据他自己所说,从哈德门的烟盒到女人的肚兜,就没有他不内行的。
鉴赏书画玉石、铜锈木瓷八大品的各种技巧,金万堂就没有不知道的,不然当年霍仙姑也不会单单只找他一个人来破解四姑娘山的古籍拓本。
纪初桃不相信堂堂无所图,但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待商榷,而这次送来的除了两块沉香和龙涎香,还有不少品相上乘的普通香料。
她拿起龙涎香的时候就知道,金万堂这次又撒谎了。
龙涎香虽为香料,且异常名贵,但实际上它属于一种动物香料,是海洋生物抹香鲸的胃液凝结所成,一般通过呕吐和排泄才能排出体外。
被排出的龙涎香浸泡在海洋之中,散发着浓浓的腥臭味,所以想让龙涎香散发出清香,要捞出来至少阴干一年。
阴干时间越长的龙涎香,香味就会越明显,而堂堂送来的这一块,香气清冽迷人,显然不是近两年才阴干的。
况且这一块品相特殊,通体银灰白,虽然只有一小块,但仍能评断出它价值连城。
要么堂堂是拿出了自己的珍藏,要么就是有人把这些东西交给他,想要搭上他们这条线。
金万堂虽然有点底线和原则,但他那个无利不起早的性格一辈子都改不了,没有好处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纪初桃估摸着这次出去可能不太平,她捏着龙涎香再度放鼻尖底下轻轻嗅了嗅,淡雅至极又清冽异常的香气充盈鼻腔。
很难想象这东西的前身是一坨很大的便便。
除了香料以外,金万堂还十分贴心地送上了焚香的香炉,一个仿宋汝窑天青奁式香炉,淡淡的蓝色淡雅素净。
少女靠在椅背上,桃花眼定定地望着桌上的物件,眨也不眨,比海棠花还要绮丽娇艳的小脸几乎没什么表情,整个人像是要入定一般。
直到张起灵推开门,走进书房时她才回过神来。
张起灵看到香料盒时,就知道纪初桃在想些什么,他走到书桌后,坐在少女旁边的椅子上,将她的小手包在手心里面。
“在想金万堂?”
男人声音清冽低沉,落在耳朵里有一种莫名的痒意,少女点点头,蛾眉无意识地拧起。
“嗯,我觉得吴邪说的未必没有道理,堂堂这次送来的东西估计是有人给他准备的。”她将自己的猜想大致说了一遍。
张起灵伸出手指轻轻抚平少女皱紧的眉心,幽深干净的黑眸专注地凝视着她。
“别担心,我在。”
纪初桃当然不怕,但听到张起灵这么说,她的心仍然安静下来,当初她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被困在棺材里孤立无援的时候,是张起灵救了她。
所以之后无数个日日夜夜,只要在他身边时,纪初桃都觉得自己是最安全的。
过往的记忆随着张起灵的话重新浮现在脑海中,少女鸦羽一样的黑睫轻轻颤动,想起当年第一次见面时,面前这个男人还十分嫌弃地掐她的肩膀,把她从棺材里提溜出来,她就忍不住笑。
妩媚娇嫩的脸蛋艳若海棠,而露出的笑容更比阳光灿烂,纪初桃往前一扑,雪白藕臂勾住张起灵的脖颈,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后者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但是大手扶着少女纤细的腰肢,稳稳地将人接住。
安静的书房中只有一对相知相伴的璧人,落地窗外几只鲜红的佛罗伦蒂娜探出花朵,爬在墙边偷偷往屋里观察。
胖子中午特意做了好几个菜,小心眼的表示晚上堂堂来时什么都不给他吃,就让他饥肠辘辘地饿着。
最近他们每天的菜都是四个,托金万堂的福,今天纪初桃他们罕见地四个人吃了八个菜。
结果午饭吃完以后,所有人都吃撑了,张起灵和纪初桃夫妻俩躺在葡萄架的吊床上休息,吴邪和胖子则是直接一个躺桌子上,一个躺椅子上。
四个人在雨村的微风中,听着鸟语、嗅着花香,在白茶的陪伴下渐渐进入睡眠。
金万堂到达雨村的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饶是夏季天色长,天边也已经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蓝。
小老头穿着一身银白色的唐装褂子,做工走线都很精致,倒是显示出几分风雅来,纪初桃还闻到了他身上熏香的味道。
一见面,金万堂就赶紧哭诉。
“哎哟喂,纪奶奶、张爷爷、小三爷、胖爷,我可算是见到你们了,你们这住得也太远了,我这一路飞机转公交,公交转打车,折腾了一下午才到这儿。”
胖子直接摆了摆手,“少来这套啊,我们不吃这一套,你赶紧给胖爷我说清楚,那个什么墓是什么情况,偏要让我们出山啊,不知道爷儿四个已经金盆洗手了吗?”
纪初桃也一脸好整以暇的表情,想看看金万堂这回到底能编出什么东西出来,张起灵坐在她身边,大手牵着少女柔软的小手,目光同样落在小老头身上。
吴邪更是把“不欢迎”三个大字写在脸上,每一次他见到堂堂就代表着没什么好事儿发生!
不过虽然大家都不欢迎他,但堂堂还是非常坚强地开始劝说这道上的四个传奇人物。
“各位爷,这回我金万堂可真没说谎,这次绝对是一个肥得流油的墓!”
在四人八只眼的注视下,金万堂原原本本地把这件事的头尾缓缓道来。
事情还要从他开始倒腾香料开始说起,其实金万堂和胖子说的那些话也不全是假的,只是忽略了部分事实的真话。
他在伤好了以后的确去了正个东南亚地区和印度尼西亚,为了到渔民手里收一些名贵香料,国外对名贵木材的砍伐管控不严,他还趁机收了一大批的木材。
不过这些东西运输都要用船,金万堂有自己的海上路子,保证能把东西安安全全地给他运到北京去,而他自己也跟了一条航海船,在船上,金万堂认识一个来自香港的年轻人。
当时他捡漏了一个极品品相的沉水香,是从越南一家农户偶然得到的。板料很大,仔细雕琢能出好几个物件,但凡到花儿爷的拍卖行去拍卖,起价不给个三百万都不配叫价。
这可是捡了大漏了,就在他把玩的时候,一个年轻人从他身边路过,还点评了一番。
“你这块是越南顺化的料子吧,样子不错,得百来年了。”
要放平时,那金万堂可能会忽悠他直接高价买了,不过这个顺化料他准备雕个牌子自己戴,听到年轻人这样说,他一乐。
“小友挺懂的呀,我这块料子可是跑遍了那块的乡下才收来的,入手这个数。”金万堂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数字。
年轻人应该也是做生意的,性格随和得很,直接在金万堂身边坐了下来,掏出脖颈上的珠链,一块小孩拳头大的吊牌便露了出来。
“不过我这快才算是绝世好料,您掌掌眼。”
金万堂盘着木料的手一顿,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半秒,但眼睛还是诚实地往年轻人胸前吊牌上瞄去。
这一瞄不要紧,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焦灼在了那块香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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