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玥看见刚刚回来的张瑞端,问道:“你干什么去了,家都要被偷了你知道么?”张瑞端不明所以。
齐桓想:“偷什么?就这家徒四壁。”当看到张明玥时不知想到什么龌龊,连忙心虚的转开视线。
张瑞端先看像来人,他是知道这几日长沙会来人,想来就是面前的青年了吧,又对张明玥说:“就你睡到日上三竿,我何时出门你怕是都不知道,”
又语气淡淡说:“无非是村里老猎户的儿子跑到羊角山上不知道遇见了什么,被魇住了,叫我去看看,我就给那孩子纹了个麒麟辟邪”
张明玥听到这话没什么反应,没办法,脑子一片空白的她根本意识不到麒麟纹身的含义,齐桓听见纹身眼神一闪,想到张大佛爷也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纹身,心想:“难道这就是他们张家人的老传统?“
齐桓见张瑞端看向自己,自我介绍说:“在下齐桓。是张大佛爷派来接小姑的”救命,明明看起来比自己还小,却要按着佛爷的辈分叫小姑,可连自己第一次红鸾星动,就遭遇人生打击,心里哭唧唧,齐桓面上却不漏分毫。
齐桓跟着张明玥两人走进屋里,张瑞端倒了一杯茶放在齐桓面前,说:“小兄弟在张启山身边是做什么的啊?”
齐桓像女婿见家长,双手接过茶水,轻轻抿一口,小心放下回道:”谈不上跟佛爷做事,只是自己做些小本买卖,靠祖上手艺养活一大家子人罢了,有个茶摊平日给人算算命,哈“齐桓尴尬的笑笑。
张瑞端听说这人是个算命的有点感兴趣:“说起神算,我有一个朋友他也懂些奇门八算,但是“齐桓看他突然不说了,虽然好奇,但考虑到说不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敢问。
张明玥跟张瑞端可一点也不客气,张口就道:“但是什么?你说话怎么说一半吊人胃口呢!“
张瑞端意味深长看了齐桓一眼道:“也没什么,就是他最后给别人算了一条绝路,万念俱灰自杀了而已。“
张明玥和齐桓瞪大眼睛,感到惊世骇俗,而张明玥对这种动不动就死的人的脑回路表示不懂,看了看身旁的齐桓,心有戚戚。
张瑞端看他们两个傻眼的表情,哈哈大笑:“好了,开个玩笑,看你们两个“
张明玥:“……”
齐桓:“……”
齐桓睡不着走到院子里,明天就要启程,院子里月亮近的就像在眼前,乍一看地面以为下了小雪,仔细看原来是月光映射的清辉,走到连廊上发现张瑞端一个人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齐桓看着这位阅历深厚,面容年轻的人,他周身弥漫着化不开的寂寥,想到明天就要带张明玥离开,虽然他嘴上不留人,但是举止间能看出对张明玥的疼爱。齐桓缓步走过去,张瑞端听到了他的声音转身看过来:“是你啊。”张瑞端感慨。
不等齐桓说话就自顾自说起来:“明玥跟她父亲真的很像,比如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命运辗转的无奈、还有他们身边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你知道为什么我白天说的那个人要自杀吗?“
张瑞端顿了顿,说:“如果你有一天知道所爱下场凄惨,不得好死,而你无能为力时,就已经牵扯到两个人的悲哀了。“
“私心里我庆幸你的出现,毕竟以后发生什么,我希望有个人在她身边看着她不要做傻事。“张瑞端看着齐桓,言语中有种空灵的预见性。
齐桓想:“原来那不是个玩笑,是个爱而不得的悲剧!可是所爱由不得自己,能轻言放弃的又怎么称爱呢。”
自那日交谈后,齐桓和张明玥已经行了五日的路,索性没什么急事,齐桓带着张明玥一路吃吃喝喝,日子过得好不悠哉,噩耗传来的时候张明玥正在寺里上香,祈福国泰民安,家人康健。
张明玥刚刚走出供奉佛祖的大殿,迎面看见齐桓急冲冲走过来,“明玥,你听我说,不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控制自己。”说着递过来一封信。
张明玥莫名其妙展开信:“
挚爱吾女:
驶流光其冉冉,随春水其涛涛。须知世上总有离别之时,暂且当我有一场远行,归期不定。我知你不一定会理解,又怕你悲伤同当日父不幸,于是留信一封,聊表慰藉,愿宽你心。
当世之势瞬息万变,不进则退。自吾兄、吾弟、吾友尽去后,此身虽存于世,然心已死。维放你不下,恐辜负吾兄所托,今时之举,乃顺天命,望你早日振作,待他日回首,所行无憾,韶华无悔。
桥到船头,水到渠成,吾女所愿必所得,所行必坦途。
张瑞端留“
齐桓时刻注意着张明玥的情绪,说:“自我们走后,张瑞端就被一波人围杀在了巴乃后山,那座院子都被一把火烧干净了。”
张明玥不相信,几天之前还好好的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不管不顾的就要往回跑,齐桓赶紧一把抱住张明玥肩膀,一手扣住张明玥后脑,把她的脸压在怀里,感觉到怀里一片湿润:“明玥,明玥,你听我说,那把火是你叔叔自己派人放的,显然他早有预料,那里现在不知道有没有人等着你回去杀你,你不能回去,听话!”张明玥挣扎复又僵直。
张明玥望着刚刚走出来的大殿,愿家人康健,家人在哪呢?
齐桓带着浑浑噩噩的张明玥收拾东西尽快赶到长沙——“张瑞端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又把线索断在巴乃,要好好利用他给我们两个创造的机会,扫清张明玥的形迹。“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对于张明玥来说,张瑞端死得很不是时候,她没有从前二十多年的记忆,仿佛另一个人,只是觉得一个对自己很好很好的大叔,突然就死了。倾轧而来的是生命之飘渺和命运的无常,而很久很久以后当张明玥回想起来时,伤口已经被时间疗愈的只剩浅浅一层结痂,不去碰就可以假装不存在。
而对于张瑞端来说,命运终于给了张明玥一点怜悯,在失魂症和某些事情的双重叠加下,他可以在一个最好的时机选择离开,而她只是有一点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段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