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快速地在很多照片里锁定了夹在其中的一张,那是一张有点发棕的黑白照,上面是两个人的合影,吴邪的眼里透着不可思议,其中一个人竟然是陈文锦。
照片里穿着瑶族服饰的男人表情紧张,陈文锦则笑得很灿烂,背景里还有一个小孩子。
吴邪立即问阿贵:“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阿贵过来看了看:“几十年前。”说着还指着那个穿着民间服饰的男人,“这是我的阿爸,这个女的是考察队的人。”
“考察队?这里来过考察队?”吴邪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清楚,好像说是那边的山里发现了什么。”阿贵朝着屋外指了一个方向,“搞了好几年,后来忽然就没下文了。”
听到这话,吴邪立即就拉阿贵坐下,让他马上讲讲这考察队的事情。
阿贵一脸莫名其妙。
胖子喝了酒,讲话有些大舌头:“我们几个人就好这个,你别介意,您就给我说说,我们给钱,给稿费,千字三十。”
阿贵一听有钱,脸色一下子变得如同正午的太阳一样灿烂,连忙招手叫他的女儿过来数着字,把所知道的考古队的事情娓娓道来。
屋外的楼朝朝和张起灵听到了屋内的对话,也进了屋子,围坐了过来。
……
阿贵讲述了自己十几岁时,从考察队由女人带队进来,到待了六七个月,最后带了十几箱的东西离开。
其中还有从当时向导那里得到的邪门故事。
考察队让向导隔三天去一次,向导提早了一天过去,但整个营地乃至附近的山都没有人,第二天,神秘消失的人又重新出现,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这张照片是当时考古队临走的时候,女领队和他父亲拍的,时候来在城里冲印出来之后寄回来的。
就因为这件事,阿贵的父亲还当了村官,所以才把照片当成光辉历史,挂在墙上。
……
阿贵说完,胖子已经安耐不住自己的兴奋,忍不住朝着吴邪他们使了个眼色。
吴邪给他做了个手势让他别兴奋之后,又问阿贵:“是哪一年的事情?你记得吗?”
阿贵用他的烟杆指了指照片后面背景中的小孩:“这就是我,太小了,年份搞不清楚。不过肯定有人会记得,你们要想知道得更详细,我明天去帮你们问问。”
“那就麻烦你了。”吴邪道了声谢,看了看窗外的山,继续问道:“你是本地人,那山里,你们当地有没有什么说法?能有什么东西?”
“那一带叫羊角山,我还真不知道那地方会有什么,其实我也挺好奇地。后来我也问过一些人,据一些老人说,那山沟里原先有个老寨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地了,有说是大明朝时候的,后来皇帝打仗地时候,起了山火,被山火烧了大半,烧死了好多人,就荒废了,也许他们在研究那东西。”阿贵说完,反问:“怎么?你们也感兴趣?”
“相当有兴趣!”胖子说。
“那山有点远,路不好走,而且很奇怪,野兽很少,我们一般不去那里。不过那里有一道河谷,可以抓鱼,这个季节下雨很多,会有危险,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去那里玩。”
“你去过没有?”张起灵忽然问。
“我也没去过,我爷爷去过,说那山火非常厉害,地面上能看到的东西都没了,土里也许还剩点地基桩子,好多年地事了。”阿贵回答,“你们想知道那考古队的事情,不如我明天带你们去找当时的那个向导问问。他一定知道得比我多,山里最好就别去了。”
张起灵并不理会,只道:“如果一定要去,应该怎么过去?”
“要顺着溪走,路很难走,你们要过去我可以帮你们找个带路的。两百块。怎么样?不过,明天去不了,起码得过两天,现在猎户都没回来。”
吴邪应下了。
阿贵嘀咕了一声,说道:“问题是,那地方什么都没有,就是林子,你们去了看不到什么。”
胖子立即对他说:“就是去踩踩也好。”
阿贵苦笑着摇头叹气:“那路可真难走,你们城里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喜欢花钱买罪受。”说着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们打听这些干什么?你们该不是倒卖文物的?”
胖子喝多了,骂道:“什么倒卖文物,说得那么土,告诉你,其实我们是倒……”
吴邪赶紧戳了他一下,接过他的话头:“是导游。
有个团要进来,这里没地陪。我们先来打听一下,在找景点。”
阿贵一听很有兴趣:“那好。人带来我帮你们安排,这里好玩的地方多的是。那山里不好玩,你们自己去就算了,客人肯定不喜欢。”
吴邪点头堆笑答应。
胖子也知道自己失言,也不再说话,自顾自地出了门去。
吴邪还想问一些详细的情况,但阿贵说真的不记得了。
之后几人转移阵地到外面的露天下乘凉,继续商量。
楼朝朝和黎秭慕坐在栏杆边上,晃荡着两双皙白的小腿。
胖子看阿贵回房,立即压低声音道:“他娘地那帮考古队神出鬼没,白天不见人,临走还带走了这么多东西,明显这羊角山一代有一座古墓啊,这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咱们旅游来的,却得了这个消息,怎么样?咱们是不是该顺应天意,顺手就把这斗给倒了?”
吴邪:“我就知道你肯定得提这个,那山里有古墓,现在只是你的推测,要到了那儿实地看才知道。而且那批人进的古墓,每一个都诡异异常,我是真不想进去。”
“这次肯定没事,你没看他们都安全出来了嘛。再说了,我们不是有朝朝和慕慕在嘛!”胖子道,“好几箱子明器,他娘的,这得值多少钱啊。”
“我不去!”楼朝朝说。她对盗墓这项活动一点好感都没有,上次跟着去蛇沼也是为了张起灵去的。
“慕慕也不去。”想了想,楼朝朝又补充了这么一句。黎秭慕没有说,但是她隐约的察觉到黎秭慕身体肯定出问题了,不能让她涉险。
吴邪看了姐妹俩人一眼,没有说话。
胖子对楼朝朝的态度变化有些莫名其妙,还想再劝劝,被吴邪开口打断:“说起来也奇怪,听阿贵的说法,这批人显然没有采取考古队大揭顶的工作方式,看样子他们竟然也是打盗洞下去的,真是少见。”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在条件不成熟的时候,考古队也会使用盗洞抢救一些文物。我看,可能这古墓的规模相当大,以当时上思的条件,没法进行挖掘。”胖子现在对那山里的墓葬是垂涎欲滴:“那小阿妹不是说,越南人还在山里,我想他们恐怕也是听过这里这件事,在找这古墓。我们就算不为钱,也不能把这便宜让给那批连洛阳铲都不会用的越南佬。”
“行了,先别激动了,先等两天,我们去实地看了再说。”
吴邪试图断了胖子危险的想法,结果胖子根本按捺自己的心思,看到阿贵一回来,就立即拉着他问东问西。
吴邪看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再管,寻了把扇子,靠在廊柱坐下。
远离城市的喧嚣,山风带着树木的清香而来。
酒劲上了头,让吴邪感觉有些晕乎。
屋里的胖子和阿贵一边喝酒一边唠嗑,在社交方面,胖子还是有一定本事的。
楼朝朝拿着相机坐在张起灵的边上查看今天拍的照片,对偷拍到的小情侣极其满意。
打算收集起来做个相册,等以后吴邪和黎秭慕结婚了,给他们当结婚礼物。
夜空星斗璀璨,让吴邪有种回到了小时候在乡下的感觉。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黎秭慕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
她在吴邪身边坐下:“你要喝水吗?”
吴邪放下扇子,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寂静的夜晚,昏黄柔暗的灯光映在黎秭慕的脸上,吴邪舔了舔嘴唇,鬼使神差的喝了一口水之后,他抱住黎秭慕的脑袋,一口吻了上去。
双唇相碰,感受这其中的温润。
意乱情迷中,吴邪睁开了眼,恍惚间,他突然看到,阿贵自家的木楼窗户里,似乎有一个人正看着他们。
那里没有开灯,只能看到一个模糊古怪的影子。
吴邪放开黎秭慕,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过去,那影子还在,肩膀塌陷,很是奇怪。
旖旎的气氛突然被打断,黎秭慕跟着转头,也看到了那个影子。
从进入巴乃开始,都是她所不熟知的剧情,她的瞳孔泛起淡淡的蓝色,窗户后面有个男人,一双阴恻恻的眼睛正盯着他们,除此以外,木屋一切如常,并没有特殊的生物。
不知道从哪方向吹来一阵山风,吹过挂在房前的灯,灯泡和围绕着光的虫子一起晃动,光影斑驳。
“慕慕,你看到了吗?”吴邪的瞳孔紧缩。“那是阿贵家有人上吊了吗?”
吴邪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的功夫,那影子却消失了,窗子后面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看到了,但应该不是有人上吊。”
吴邪皱了皱眉头,转头就问屋里的阿贵:“那个房间后面住着什么人?”
阿贵看了看道:“是我的儿子。”
吴邪没有再说什么,可能是相信了阿贵的话。
黎秭慕努力地回想着脑海里关于巴乃这一段经历的剧情,却想不出来有什么剧情。
阿贵看了看自己的房子,借口天色晚了,要回去休息之后,就离开了。
楼朝朝看着黎秭慕红的异常的嘴唇,在看看吴邪嘴唇上的唇膏痕迹。
瞬间明白了什么,黎秭慕在察觉到楼朝朝揶揄的视线,红着脸挪到吴邪的身后,一副小女生的样态。
楼朝朝看了张起灵一眼,心里酸死了。
要是小哥哥实在给不了她爱情,给点别的也行啊!
张起灵似乎是从楼朝朝的眼神里读出了些什么不该看出来的东西。
高冷的面部表情有些微微的失调。
天色不早了,几人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黎秭慕蜷缩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牢牢裹住。
楼朝朝从空间取出笔记本电脑,把拍好的照片归类到不同的文件夹,没拍好的照片统统删除。
夜色渐深,整个寨子陷入了一片寂静,只闻虫声唧唧。